排气的机器!
她飞快旋身,看到了墙边的机器,十分高大,布满了按钮。
她冲过去,寻找上面的开关装置。那三个男人再多吸些毒气,难保不会送命——
她试了好几个按键,终於按上了一个不起眼的黑键,机器运作的低吟戛然而止。
其他的装置呢?
她视力已经朦胧起来,费力地在满室的机械中搜索著。
这里绝对是主控室,她只要找出控制窗和门锁的开关……
最多剩下十几秒,她已在和昏沉沉的迷雾对抗。
她集中最後的意识,只要是电脑控制的,绝难不倒她。
睁大开始麻痛的双眼,凭著直觉在键盘上运作,远方应声传来门锁打开的「喀喀」声,接著是窗户解锁声——
先出去换气再回来救人!
紧紧攀住最後一丝意识,在门前五尺处她跪倒在地,半爬著摸索到门把,勉力打开来,夜色随著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终於放松闭气过久的胸肌,激烈地呛咳著。
可恨的是,双腿已麻痹,大约是毒气作祟,她软倒在地,一半身子出了大门,抖著手摸出对讲机,杂音果然因出了房子而大减。
「阿……山……」她的喉口灼烧似的疼著。
「怎么了?刚才那些杂音是怎么回事?」负责外援的阿山立刻回应。
「派人来……带他们出去……」她逼著自己发声,「中了毒气……王应德……早有准备……」
「妈的!」
阿山的诅咒之後,是一大串模糊的指示,显然在下达撤人的安排。
手指握不住对讲机,她的面颊和小型机具同时撞击地面,终於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她是被热醒的。
一醒来就差点被骇得再昏过去,她这辈子还没有置身烤箱的经验,现在已经很接近了!
她身处的空间比棺木大不了多少,高温的蒸汽将她烘得透不过气来,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她试著移动双脚,发现麻痹感已失,而喉咙、胸部都不再灼烧疼痛。
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她热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猛击头上的硬壁,发现是金属制的,幸好她没有幽闭恐惧症,不然一定会发狂。
「喂,外头的人!」
她放声大吼,随即因刺耳的回响而身子一缩,咬著牙再接再厉呼喊,「该死的,放我出去——」
话声未落,铁箱已自动开启,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储物箱。
她一跃而出,有点惊讶自己的身子竟如此轻盈,吸入的毒气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副作用。
才松了口气,她的心神立即专注於这个陌生的房问,以及房中唯一的陌生人——呃,不算是完全陌生。
「是你。」全身的戒备又回来了。
是他,那个让她著恼了好些日子的人,正站在铁箱旁边,手上握著一杯水。黑亮的眸光仔细地审视她全身,像要确定她没有少掉什么。
「喝下去,你解了毒,但也失去大量水分。」
她看都没看那杯水一眼,也没有伸手去拿。
「谢了,谁知道水里有什么?」
「真要灌你什么,刚才一样可以动手。」他听了不以为忤,声音还是那样沉厚。
为何感觉这样的声音万分熟悉?好像常常入她的梦里一般。
呸!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胡思乱想,尤其不该在他面前,在那双深不可测的大眼前泄漏一丁点心事,
「我还想问问你刚才动了什么手脚呢!」她动动肩,甩去最後一丝躺了过久造成的僵硬,瞟了一眼手表,「这两小时内,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老实报上来。」
这里是旅馆房间,她一眼就可以辨识出来。他如何避人耳目将她带进来,又搬来这么大一台机器?
而这台鬼机器到底是什么?
「我自己设计的,」他跟随著她观察的眼神回答,「可以精确地测出人体的各种讯息,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
「譬如解毒?」她不太相信。
「我们的内功有别於一般人,我就是针对这一点来设计的,有点像是微波的原理,逼出毒素,但过程中要注意热度。」
「你能设计出这种东西?」
她无法不对这台机器上繁复的键盘咋舌。天,她自以为是电脑鬼才,可是这玩意……
「我的专长正在这一方面。」
他竟对她透露了有关他工作的事情!她飞快地抬眼看他,眼光锐利起来。
「喝水。」他轻柔地坚持。
喝就暍吧!他若真想把她再弄昏,刚才根本不必让她醒来,更不必放她出箱。
接过杯子,一仰而尽。
「别喝太快,你的喉咙还很敏感。」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她冷冷地回答,随手将杯子放在墙边的桌上。「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避开了眼光,垂下眼沉吟了一会。
「我想,你又是跟踪我,对不对?」
他没抬头,但也没有否认。
「你有什么企图?」她的戒心无法卸除,这是很奇异的感觉,她感觉不出他对她有敌意,但只要他一接近,她就不禁全身紧绷起来,为什么?「别想打太极,我要知道你企图对我们的任务搞什么鬼!」
他仍然沉默。
上一次,她任他去,这回,却放不下了,再怎么要自己「别上钩」都没办法。她向前一大步,气势汹汹地来到他身前,刻意忽视靠近他时那种悸动不安的感觉。
「回答我!」
他迎视她,沉稳地开口,「我监听你们的频道,在听到干扰时,就决定来看情况如何。」
「你参与我们的行动?」伍叔并没有提啊!
「不算参与。」
「那算什么?」此人比一只生蚌还难打开他的口,但她不会轻易退缩的。「你凭什么监控我们的行动?」
「我的工作之一就是侦查犯罪集团的动向,但我注意到你的存在,研究过你的资料,上次是要做比较深入的观察,碰巧撞见那群小毛头,而这次,我本来只是打入你们的频道,在一旁监听而已……」他顿了下,「你昏迷在门口,我先将你带来这里,因为你的内功会使你受创更深,不立刻处理,会有永久的后遗症。」
他无所不知吗?越来越深的戒备使她俊逸的脸庞越显冷凝。
「你对这毒气很熟悉?」
「略知二一。」
天,和他谈话像拔牙一样痛苦!
忽然她身形一僵,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的同伴!」她急切地往门边移动,「你把他们也带来了?在哪里?」
「没有,他们不关我的事。」
往门边急走的脚步倏然停止,「你把他们留在那里等死?」她不敢置信地瞪视他。
「关我何事?」
他毫不在意地回答,仿佛三条人命与三双拖鞋并无多大的不同。
「你……」她想压下满腔的惊怒,却很难维持脸上平静的表情,「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先前已联络上你的人,他们会有人救援,死不了的。」
是了,他拦截到她与总部的通讯。她立刻探入前襟口袋要拿出对讲机,却发现已不翼而飞。
「这仪器会受金属干扰,所以我拿走了。」他偏头指著那台她刚爬出的巨大机器。
她深吸一口气,紊乱的心终於沉静下来。
「还我!」
他从裤袋中拿出小如耳机的装置,任京仪僵硬地接过,转身要出房间,却被他伸手阻拦。
「我要私下和总部谈。」她挑衅地斜瞥他一眼。
「你真的该坐下来休息一下,」他温和地劝说,「我先出去好了,你慢慢说无妨。」话落,他便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