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激烈地跳动!
她差一点就惊得松开手,眼光飞快地移到两人相触的地方,又迅速回到他的双眼。
「我不会让你被杀。」他粗嗄地简单回答。
那种誓言般的回答,让她顿了下,但她刻意忽略那份悸动。
「换句话说,你不是我这边的。」
他若不能肯定,就表示否定,休想顾左右而言他。
他竟连眨都不曾眨下眼。怎么有人能保持如此平静的外表,当地明明感觉到手下的他疯狂的脉动著?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你这边的。」他终於说。
「那是谁想杀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能说更多。」
「你……」她挫折地甩开他的手。
任务上的缄默的确是他们这一行的第一守则,但她对他的一切如此好奇,简直想撬开他那张嘴,把所有的谜底给逼出来!
她将头靠回枕上,闭起眼顺气。自从他偷闯进来,她的神经就处於紧绷状态,现在著实累了。体内的药物尚未退尽,虽然她一直偷偷将点滴关掉。
他移动了,她立即睁开眼,看见他伸手碰触她披散在枕上的发梢。
无语地碰触,大手不可思议地轻柔,轻到她的发梢未动分毫。
她心中似乎有什么拉得更紧了,上次他救她,罔顾三条性命,她难以接受;这一次,她又欠他,还加上敌人的一条命,这些该如何抵算?
「下次他们要杀的就是你。」她耳语。
他嘴角浮现苦笑,「迟早的事。」
什么意思?该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猜不透。
「你为我做的,我无以回报。」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淡淡的。
「我不求回报。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人,但是以我自己来交换,所以我得等到你真心想要,而我也能自由给予的时候。」
天!他——
她屏息一秒。他的话语再怎么玄,也遮掩不了其下的真意。
「你沾惹上这一堆杀戮,就只为了我?」她不信自己狂跳的心,「别哄我了!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我不能说。」
不能说!不能说!她重新闭上眼。「算了,当我没问。」
他又动了,这次她惊得差点跳起身来。
他的唇忽然覆上她嘴角,虽没有真正触及唇瓣,只轻印一下,就微微退开,却令她瞪大眼,因为生平第一次,有男人以唇来碰触她。
他灼热的目光凝望著她,当他再度趋近,这次实实在在地印在她下颚。
她从来不知道,这部位是如此敏感。
被碰触的地方开始发麻,一种奇怪的骚动,像投石入水般一圈圈扩散开来,她浅浅地呼息,双唇不知不觉微启,原本发痛的喉头现在只觉得热,他辗转印著她的下颚,似乎觉得那弧度令人爱不释手。
她从不知道有这样的吻法,任何一小寸肌肤都是珍藏,不仅限於唇而已。
当他将不知何时变得热烫的唇落在她颈间的脉搏上时,她惊喘出声,胸口震荡不已,他立刻抬起头来,双手捧住她的脸。
「嘘……对不起,」他在她鼻尖轻轻一啄,「我不该让你扯到伤口的,只是……一想起几乎失去你,我就忍不住想吻你。」
感觉好像快说不出话来了,她挣扎地开口,「但……但你并没有真正吻我。」话一出口,体内的血液更热,她发现自己直直地盯著他方正的唇。
他低吟一声,「仪,」深吸一口气,「吻是在触感,不只是口对口而已,你刚受重伤,我不想让你太兴奋。」
真是不加修饰啊!他难道不知道,光是那些小小的吻,就使她兴奋不已?
「我只被女孩子吻过脸颊,」她心情不稳地微笑,「而且常常被献吻。」
他扬唇,「我保证,这绝对不一样。」
她好奇地看著他,难道他比她还笃定?
「你怎么能确定我会喜欢男人的吻?」
「不是男人,是我!」他手仍捧著她的脸,大拇指轻轻在她颈上的脉搏画著圈圈,「性倾向不是重点,我们的身体是在寻找能共鸣的对象,这是万中选一,非常难得的机率,大多数的人都找不到想要的人,因为身体不会说谎,根本勉强不得。」
「少来了,」她低声反驳,「谁不知道男人只要一具裸体就行了,来者不拒!」他摇头,「你太高估我们男人了,真这么容易的话,女人早把男人吃得死死的。」捏捏她的鼻尖,「而且男女之分太勉强,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如果男人会冲动,女人也一样,性欲从来就没有性别之分。换成是你的话,你真认为随便一个裸男站在你前面,你就会想要他?」
「先请问一下,」她揶揄地反问,「为什么我们动不动就会跳到这种话题?」
这次他真的放声朗笑,好不容易才压低声音,他不想惊动护士。
「因为,我要你要得快发疯了!」
「汴千赫!」她低喊。
「任京仪。」他叹息著回应,「你知道,我大概就栽在这三个字上。」
栽在她手上?她并不希望给他带来危险。
这个思绪立刻提醒了她。「你的腿伤到底是——」
他的大拇指轻按住她双唇,止住她的问题,无言地摇头。
她抿了抿嘴,「好吧!不问就不问。」
「我会补偿你的。」他说著就站起身,跛著走回窗前。
又来了,又是一句告别的谜语,直到下次不声不响忽然现身。
「我只有在被人追杀的时候,才见得到你吗?」她凝重地问,毫无玩笑意味。
「那我宁可再也见不到你。」
他消失在窗口,即使负伤,仍行动矫捷。
她按捺住想起身去窗口采看的冲动。不行,她需要的是尽快复元,取回行动力,不管他的任务和背景如何,她都已经牵扯进去了。
她向自己保证,下一次,他绝无法再如此容易撇开她!
心口这一颗子弹,再加上他腿上的伤,她誓言要解开这个谜。
第六章
伍汉前所未有的慎重,在医院布下重重保护,任京仪没有提汴千赫夜访的事,免得伍叔认为窗口也是一个暗杀的可能入口,将之封死。
难道自己心里还抱著汴千赫会再来看她的希望?
别傻了!
下次再见,自己八成又是满身浴血。且他已经来探望过她,她心里明白,他不会再出现了。
该死,这伤何时才会痊愈?
她活动力一向惊人,像这样被绑死在病床上,简直比中枪更要她的命。
她担心自己会变得虚弱,偷偷在暗地里自我复健,活动筋骨,做一些基本操和武术练习,每次护士发现她满身大汗、心跳急速,她都只说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也难怪护士会信,有多少人心脏中弹不会被吓得半死?再偏那么一点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她才不是被吓,是气得半死!
如果那杀手不是已归西天,她难保自己不会直捣黄龙,杀到人家大本营去。
伍叔又来看她,闲聊著流星和萧雨最近办的古怪案子,绝口不提她中枪、和三名夥伴过世的事,自然也就不会提及王应德的案子。
「……流星说她误上贼船,以为接下的是什么工业间谍的大案,没想到却发现是老板搞外遇,文件乱摆弄丢了,」伍叔笑著说,「她鬼叫什么『大材小用』,说他们的『流星雨保全徵信』是要和CIA或KGB之类过招的,居然被拉去捉奸,简直比擦地板还浪费时间!」
任京仪噗哧一笑,「流星姊一定会狠狠敲对方一笔当作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