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枪伤吗?」她不知道该不该触碰,因为她不明白该如何处理这类特殊的伤。
他睇着她犹豫的神色,冷声道:「妳想送我去医院?」
她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要去医院,刚才在巷口老早就叫救护车子,还让你来我家干嘛?白痴!」
他冷笑了下,淡漠且轻蔑的表情仍在,只不过却无法再强悍,腰间的痛楚让他失去了力量。
「你不是坏蛋吗?」她质问他,「这种伤到了医院,你可能会被警察抓,不是吗?」
「妳认为我是坏人,又不希望我被抓?」他的语气有着嘲弄的意味。
她又横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坏事也不关我的事!又没有惹到我,我才懒得管咧……哎呀!我在说什么?我现在很烦恼……子弹是不是卡在里面?到底要怎么弄啊?」
睨着她为伤口苦思的模样,他发白的脸上泛出笑意,望着老管家怯生生的递来热水、热毛巾以及医药箱之后,他正色的道:
「妳们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什么?叫我出去?」她发出抗议:「这是我房间耶!你凭什么叫我出去?你这个模样搞不好会死在我床上,我才不要咧!」
他眉头一凛,尖锐的目光失去了温度。
「少啰唆!妳想看我怎么取出子弹吗?」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像电视那样吗?刀子用火或酒精消毒,然后拿来当手术刀取出子弹吗?」
「妳……」他的表情好讶异。
「我就是要看啊!」放下紧张的心情之后,她其实是充满好奇的,难得有这么写实的血腥场面可以观看,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妳疯了不成!」他愤怒的斥责。
她的吼叫声却更理直气壮了:
「难道你取出子弹后还要自己擦血包扎吗?我留着可是要帮你耶!好心没好报!」
「与其要妳帮我包扎,我倒不如自己来!」她分明是个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千金大小姐,会包扎伤口才叫稀奇!
「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吗?」她心一横,抢过桌上的刀,不由分说就往火里送去,在他未反应的瞬间,她的刀已然凑近了他的伤口。
「妳在干什……」他来不及闪,眼看着她在深吸口气后刀子立刻划进了伤处,而他的怒吼也在瞬间消失。
忍受痛楚对宗煦衡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是伤口在任由她胡搞瞎搞之下更是有着雪上加霜的创痛。
如他所料,她的确什么事都不会做!可是当他注视着她额间的汗珠和专心的眼神时,他的感动超过任何痛楚。
她微微颤抖的手说明了她其实是害怕的,但她依然睁着大眼,小心而认真的处理着棘手的伤口。
当子弹取出的时候,她心中的大石彷佛落了地,但她仍没有丝毫的放松,抓起热毛巾擦拭血渍之后,再以极不纯熟的技术为他进行包扎。眼看着白色纱布顺利包裹住伤口,她轻吐了口气,抬头迎上他炽热的视线。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她将毛巾往热水盆里一丢,不明白他视线里的涵义。
「没什么……」他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腰,纱布裹了厚厚的几圈,活像带了三条皮带在身上,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道:「还好妳不是护士。」
「你什么意思啊?」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完成的,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脏仍处于无力的状态。「要不是我,谁管你的死活啊!混蛋,居然批评我!」
「好吧!」他无力的叹口气,半垂着眼看她。「妳想得到奖赏?」
「我是没有这样想啦!不过你要给我,我也会接受。」
「妳过来!」他朝她招手。
她的怒颜一转,-脸莫名其妙。「干嘛?」
「给妳奖品!」
「你有随身带着礼物吗?」她心中存疑,但还是很小心的移近了他。
他没表情的脸突然在她靠近时起了变化,倏地他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以强劲的力道将她拉近自己。
她惊吓的低呼也在顷刻间被他的唇完完整整的封住。
贴上她唇瓣的炽热气息犹如他阴冷外表下不容小觑的热情,他的渴望毫不隐瞒的藉由狂妄的吸吮传递给她。
「小梦飞……」
他沙哑的呼唤低沉的在她唇边回荡,也吓醒了她的脑细胞。
她急急忙忙的推开他,捂着唇,生怕他再次轻薄。
「你……你干什么吻……吻我?」
他的视线在瞬间恢复以往的轻蔑,退回了床边,嘲弄的说道:
「这就是我的『礼物』」
「你--」一把火在她体内瞬间点燃,浓浓的怒意也藉由她的手一拳还给了他,「你这个大流氓!大混蛋!那是我的初吻耶!」
她恨不得抹去唇上的温度,双颊的火红更造成她的愤怒,她瞪着他一声不吭的倨傲姿态,气恼的摔门而去。
真要命!她在门外发泄似的大吼大叫。若不是他有伤在身,她肯定会拿把刀在他身上多划几道伤。
她珍藏多年的初吻耶!就这么……莫名其妙给了这个她生命中一直认定最奇怪的男人?可恶!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照顾宗煦衡成为班梦飞毕业后第一个「工作」。
因为伤口极深又无法就医而引起感染,现在的他高烧不退,经过了两天两夜班梦飞不眠不休的照顾,总算有了些起色。
她手中的毛巾停留在他渗汗的额间,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他俊美的五官。
好奇怪!从以前第一眼见到他,她不否认自己便被他深深的吸引了!他的样貌除了可以和哥哥们媲美,还有常人所没有的孤傲气质。
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这样一个独树一格的特殊份子?他不爱笑,可一旦笑起来就充满了邪气,眸里的光芒始终阴冷森寒,进发出来的魄力却让人噤声折服。
男人怕他他,女人却爱死了他!
几年来她见到他的次数不算少,但他身边总是不乏女友,而且不只一个。他的用情不专众所周知,但女人们还是黏的黏、靠的靠,硬是将他的身体当成了衣架,自愿当一件随时可以被更换的衣服。
她皱起眉,视线移向了他宽阔的胸膛。在班家,有谁不知道她爱向大哥撒娇,向二哥讨好处,还有最大的愿望就是拉着三哥当抱枕?
她最爱的床就是她三哥的胸膛,这辈子她只觉得躺在那样的胸膛里安睡才叫幸福!
她试探性的移动双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散发的热度。
「没什么特别嘛……」她想掀开他的衣服,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又湿又黏,才想起他两天来都尚未更衣的事实。
睇了眼他深锁的眉头,她立即转身走向哥哥们的房间,回来时手中已多了套衣裤。
不过当她将棉被整个掀开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男女授受不亲!她真的要「亲手」帮他换衣裤吗?
光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立刻狂跳不已,两颊更是被火烧过似的发红。
我真的要帮他换吗?这个问句已侵占了她的脑袋。
她僵在原地十分钟之后,豁出去的准备动手,谁教她把他带回来了?
如果她不换,又要叫谁来换?
现在的时间是三更半夜,她总不能叫老管家撑着一把老骨头自被窝里爬出来,就为了替他换衣服吧?仆人们也老早跟周公下了好几盘棋了,整个大宅她很确定就只有她一个人醒着。
「算了!」她悻悻然的坐在他身侧,只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欠他一笔债,他今世来向她索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