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所以比她更早得知消息的原因,大概是会场负责人的通风报信,母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谁都无法猜到她在想什么。
“医生说还好没有伤到视觉神经,不过她这一次跌得很严重,伤口要做缝合手术。”班辰智看着母亲,臆测她此行的目的,是关心还是……
“负责人的话说得相当客气。”班母打破沉默,接下来的话却是残酷的:“他们看在公司的面子上,不会计较她破坏了整场秀,可是我最讨厌这样的说法!”
“妈,凡凡是被推……”班梦飞想替巫凡凡辩驳,但接收到班母森寒目光的她,登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不管有什么理由,她已伤害到公司的名誉,我绝不宽贷。”班母泠冷地对班辰智道:“我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点,跨足另一个领域前,她应该做足准备才是,如果她没有办法胜任这项职务,等于是你高估了她,她怎么配得上你?”
当秀场负责人向班母致电道歉时,她的愤怒犹如狂风暴雨,忧心公司的形象远远超出了关心巫凡凡的伤势。毕竟,那是MD王牌名模的秀,也是她儿子的活动,她绝不允许任何事、任何人砸了她儿子的招牌。
班梦飞等不到班辰智反抗的声音,相当愤怒。“哥!你也说说话啊,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她又不会死!”班母冰冷的二子一句,尖锐如刀。“名誉是公司的形象,是会带来利益的东西,哪个重要?”
“妈,你怎么这么说?”她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眼前这个冷血的人是她的母亲吗?班辰智的不动声色更让她火大,她忍无可忍的吼道:“你和妈是怎么了?我才不管什么公私分明,我只管对与错的问题,凡凡受伤了,错不在她,妈不能将所有的错全推给她,这对她很不公平!”
“你是我女儿,怎么帮起别人指责我?”班母冷酷的语气传达了她的不悦。
“她才不是别人,她是你未来的媳妇!”班梦飞提醒她。
“未来?”班母淡漠的低哼了一声,“现在我承认与否,还是个问题。”
手术室的门悄悄的打开了,巫凡凡惨白着脸,静静地将二人的争吵听入耳里,心格外的疼痛。
椎心刺骨的痛楚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她不能反驳班母的指责,因为现在的她的确没有资格成为她理想中的媳妇,因为她不合格的地方太多了。班母还提醒了她一件事,她不能依赖班辰智的爱,而觉得一切都得顺应她的要求。
拍照、访问是她的工作,她现在是记者,就必须做到记者该做的事!
“凡凡!”班梦飞来到她身边,忙着审视她的伤口,纱布遮去了她的左眼,模样相当狼狙。
当巫凡凡再次抬起头时,她以坚定的目光望着班母,现下她已不再彷徨,信誓旦旦的宣告:“我绝对会做到成为你媳妇的条件!绝对!”
“我会看着。”班母冷漠如鹰的脱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巫凡凡推开班辰智递来的双手,也不需要班梦飞的挠扶,她踩着稳稳的脚步,直挺挺的走出了医院。
她惊觉自己对班辰智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以至于在遇到瓶颈时她只懂得避开;而那份要不得的依赖感让她明白班辰智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慢慢萌芽的感情,只是她尚未察觉而已……但当她自玻璃门上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模样时,医生的叮咛再度带给了她打击。
这个伤口会留下一道疤痕,对一个女孩子而言,一旦脸上有了缺憾,就好似抹煞了她应得的幸福一样……为了这道疤痕,还有她的爱情,她已真正地决定要替自己去争取一些东西了!
第七章
自从秀场事件后,巫凡凡像变了个人似的,勤快地跑遍各大秀场为时尚报导带回新颖独特的照片和见解,也在每天回班家前去妈妈教室学习烹饪技巧,忙得比班辰智还没空休息,这也让她体会到好友薛韵儿的辛苦。
这天夜里,她刚下课,望着手中比披萨还扁的蛋糕,她颓丧的叹了口气。
学习烹饪已有二个星期,也许是她缺乏这方面的天分,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做不出像样的料理。“叹什么气?”
街角,班辰智降下车窗,望进她疲惫的眼底,不禁有些心疼.,她能努力振作的确是件好事,只不过这段日子里,他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而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机会亦少得离谱。
“没有……”她淡淡地吐了口气,心不在焉地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中部了吗?”
与他相处的时间,她只需用十根手指头就可以算得清楚,这就是他的生活,除了忙碌之外,还是忙碌;不过最大的原因是,她总是刻意避开他……因为那道丑陋的疤痕已牢牢地刻在她的眉角,面对他只会加深她的自卑感。
“干嘛不说话?”
班辰智温柔的拨开她用来遮掩伤痕的浏海,敏感的她立即退了一步,拒绝他的碰触。
“我、我没有不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缓缓坐进车内,始终怔怔地凝视前方。
“凡凡,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变远了?”他难受地说完才将目光调向前方专心开车;打从那件事发生后,她的心似乎全交给了工作,那么他呢?
“远?有吗?”她心虚的笑道:“因为我们都是大忙人吧!” “你是不是在躲我?”他问。
班辰智的问话让她心惊,她摇摇头,有气无力的否认:“没、没有啊!你本来就忙,而我,为了证明自己能胜任记者的工作不得不卖力一点,你不要想太多。”
“哦?那今晚我要将你牢牢地锁在怀里,你可别想逃!”
他坚定的口吻和认真的眼神,令她的心登时揪紧。
“你在说什么呀?我、我很累,为了公事,我觉得睡书房也……”
“那可不行!”他无法忍受被冷落,更不可能让她一直把书房当成卧房,她摆明了就是在躲他。
“你干嘛突然这么说?你之前都没有意见啊!”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和他同房。
他轻轻一笑,“之前我没有表示意见,并不代表我已经同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敢想像和他同房的结果,她光是面对那张床都有问题。
“我并没有在想什么呀!是你想太多了吧。”他意有所指的说。
为了转移话题,她将手中的蛋糕凑到他眼前。“你要不要吃?我想你应该不想吃吧,你先停车,我拿去丢掉,不然带回去会被笑。”
他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回想她之前带回家的几样“食物”,通常都不太像它原有的名字,不仅外观极为糟糕,味道更不甚美味。
可是……“用不着拿去丢掉。”他说。
“为什么?”扬扬手中的蛋糕,本以为有机会逃开的她有些失望。
“因为我要吃。”虽然他工作忙碌,但有机会尝到她亲手做的食物,他才不愿放弃。
“你要吃?”她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对着失败的作品大叫:“这种难吃的东西你也要吃?你的胃没问题吧?”
“你怎么这样批评自己做的东西?或许真的很难吃,不过对饿了一天的我来说,再难吃的东西我还是吃得下。”
她对他似好似坏的评语有了意见。“反正就是难吃嘛!那你干嘛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