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又何以谈得上是误会?他在意的是他的喜欢里包含着爱,而她的呢?他竟不敢去揣测她的心思。
他毕竟不是常人,她会爱他吗?爱他这种有“怪病”的男人吗?
至于误会,他是怕他自己误会了吧——
走廊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烦躁,他本能的将门打开。
骤然开启的门着实将右蝶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定神一瞧,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晚……安……”除了这一句,她也想不出有什么词好打招呼。
“你醒了。”他倚在门口看她,一手撑着头,轻便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却格外英挺和帅气。
右蝶被他眼底的灼热逼得双颊滚烫,让她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情形下而产生的吻,她咬着唇,急忙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他不语,只是摇了一下头,眼光眷恋地在她脸上游栘,她绯红的脸庞像极了小桃子,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到底怎么回事?她仿佛全身赤裸裸被他瞧得一张脸通红,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尤其是他双眼透露出的……欲望!噢——她在想什么啊?右蝶慌忙甩掉这种想法,陷入不知所措,连忙又找个话来问:“现在几点?”唉!什么烂问题!
他看着手腕上的表回答:“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她稍稍移动脚步,想转回客房,却被他挡住了去路。“看看时间,你今天又吃得少,肚子饿了吧?”
没错!她在心中回答,他为什么老是出现在她想吃东西的时候?可是以他刚才的情况,她现在只想回房间整理好不容易清醒的脑袋瓜子,现在又被他的举止弄混了。
“走吧!”他揽住她的肩往楼下走去。
右蝶完全是被动的,心跳在步行之间加速,肩上传来他轻触的温暖,像一股电流注入胸口,引起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他轻轻地将她领至沙发前,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他该不会是要去煮东西吧?她跳起来跟了过去,邢宅这个时刻万籁俱寂,所有的人全进入梦乡,不可能还有佣人醒着吧!
“你要做什么?”她问,看他在冰箱内取出一盘盘保鲜食品,一边开瓦斯炉。
“你说呢?”
“我……自己来好了。”她不自在的说。在她眼里,他不像会跑进厨房的男人,虽然自己厨艺非常糟糕,但可能比他好吧?
可是,他却熟练得没话说,三两下就做出一桌子的简菜,让她目瞪口呆。
看她傻住的半张着唇,他险些按捺不住的上前吻她。
“你为什么……”她望着那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会煮……煮……”
“坐下吧!”他将她压入椅子,说:“虽然家里有厨师,但出差时可没有。”
“你还要出差?不是住旅馆吗?秘书没有跟着你吗?”
他的手忙着递上碗和夹满菜,边回答她这一堆问题:“当然,有些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办,我不住旅馆!秘书通常要处理我不在时的一切事项。”
她拍拍头,因为他流血的次数少了,都忘了他的病症,旅馆人多,住了不等于找死吗?
“吃吧!”他将碗栘到她面前继续说:“出门在外,我通常自己弄比较多。”
“哦!”她咬了一口青脆的豌豆,“比我还行嘛!”
“你不会吗?”
“不行吗?”她反问,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下厨,她就是个特例,顶多烧开水、煮泡面就很了不起了。
他微笑,跟她聊天不用花费太多心思,能自然而然的敞开心胸,在商场上打滚太久,才让他处处防备。此时他收起了所有的猜疑,感染着她直率的气息,直接的问:“那个英国王子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立刻皱成一团。“他啊……我哪知道?连见都没见过。我奶奶老是替我找一堆麻烦……”她顿了顿,突然很认真的正视他。“我看起来像嫁不出去的人吗?”
他凝视着她,真心地说:“想娶你的人不只他一个。”
她抽了口气,迷失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回神时脸颊的火热让她恨不得埋入眼前的碗中。
他吞吞吐吐了起来,“那……为什么……家族的人都……”他努力的将目光移开。“跟皇室联烟的确很吸引人,利益的关系上也……”
“不对!”她摇头,“我们家本就有皇室血统,利益嘛——更谈不上了,因为整个“右氏”的规模又不是只靠这点。”
“你会遵守这个安排吗?”他忧心地问。
“不会!”她看着他,“我跟你其实有些相像,你不喜欢的,我可能也会排斥,再说我一直照着自己的意念在做事。”
“你喜欢的东西,可曾改变过?”
他话中有其它涵义吗?怎么听来让她心跳加快?她深吸了口气,“没有!”
他的眼睛闪着光彩,盯着她,却见她突然双手乱挥,想开口又不能说话的慌张模样,忙问:“怎么了?”
“好……好辣!”她喊,一只手忙着想拿杯子,天啊!她竟没发觉自己吃下一整条辣椒?哇!
接过他递来的水一口饮尽还差点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他专注的拍着她的背,两人都没发现暗中“埋伏”已久的人影虽然分散各角落,眼光却是集中的。
“好点了吗?”他的动作未停。
她点点头,进出一句低吼:“你煮菜放的辣椒都不切的吗?”
“你也真神,那么大一根辣椒都没看见?”
她没好气的猛灌水,“没想到你也会调侃人嘛!”
当然!被她猜中——他压抑太久了!
“哇!”她呼出一声,灌了满肚子的水,喝都喝饱了,看看时间,又没有电脑可以打,真不知要做些什么。
“我带你走走!”吃饱喝足了,他也该尽地主之谊了。
一转眼,两人来到了邢宅的前院,右蝶看到那池喷泉,兴奋的将鞋一脱,双脚泡入那股沁凉里,幽蓝的池底在月光下闪着光芒,水里和她心里都泛起涟漪。
“因为我奶奶是中国人,而我的外貌又具东方味,以前她常常带我到布莱顿的皇家别墅去玩,它位于英格兰的南端。”她有感而发的说:“十八世纪末的时候,乔治四世尚为皇太子时常到那儿去,当时装潢仿中国风,对奶奶来说,是一个思乡的好地方!可是现在不同了,中国人反而流行起欧式建筑。”
“你想家了?”
她摇摇头,“我只要知道他们健康就行了,他们倒是直盼着我“羊入虎口”呢!”
她怎么把自己的家比喻成虎口了呢?“你这只小羊也有怕的时候?”
“啊——”她挥手,不知不觉沿着池子边缘躺下,右脚连同右手浸在水里搅和,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是烦!”
“你来台湾多久了?”他坐在她身边,勾起她的发丝问。
“我住在威尔斯,英国人的教育方式跟台湾不同,分有北爱尔兰、苏格尔、英格兰三种教育方式,威尔斯跟英格兰一样。我自然是接受那里的教育,从综合中等学校毕业就来了,能毕业的表现都很优异,都有这个能力进大学。”
“你为什么放弃?”
“我没有放弃啊,我只是先充实自己罢了!”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去?”有丝隐痛闪过他的眼底。
她眼前的天空被他的脸庞挡住,望入他黝黑的瞳眸中,犹如漩涡般将她吸了过去,她着了魔般的茫茫然。“也……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