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东西要还给你。”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很快地说,“你不需要这样做。”
“我应该这么做。你现在是我的伙伴了,你知道,抢自己的同行是很不道德的。”
“既是这样,那么我很乐意收回我的翡翠。”
“你是不是希望我交给信差,让他送去给你呢?”
“不,这样不太妥当。”
他思索了很久,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夫人,我有没有这份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
“我很喜欢今晚我们进餐的方式。”
“我要做得比今晚象样一点,让你吃些美味可口的莱,不过我们还是只能在这里见面,因为如果别人看见你和我在城堡饭店进餐,又会引起很多议论了。”
罗伊斯顿夫人微笑着。 “这不算什么。”
“那么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
她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和其他男人一样,担心着她是否肯赴约。
“明晚我要参加王子的宴会,”她回答,“不过后天晚上我有空。”
“那么到时候我等你。”
她希望他再多说点话,但是他却招呼德柴尔一起把鞍袋里放的帆布袋移到杰克那匹马的鞍袋里去。
然后他走到罗伊斯顿夫人身边,吻了她的手。在他的嘴唇接触到她的皮肤的那一刻,昨夜他的吻所带给她的奇特感受,又再度传遍了她全身。她真希望能投进他的怀抱里,但是这个念头却使她自己感到害怕,于是她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没有多久,他们就回到了马厩后面的路上。杰克伸手从墙洞里拿出了斗篷,罗伊斯顿夫人把它披在身上,开始商量怎么样安全地溜进屋里去。
终于,杰克牵着两匹马沿墙角溜进了马厩。
马厩里一片寂静,只有其他的马走动的声音,他打开马槽的门,把马牵进去,罗伊斯顿夫人在黑暗处等他。然后他们悄悄走到屋后,打开了厨房的门。
罗伊斯顿夫人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她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唐佛或其他的仆人看到。
楼下只有一支蜡烛在烛台上发出微暗的光。睡梦中的窗尔登发出响亮的鼾声,掩盖了罗伊斯顿夫人上楼的脚步声。
她大大喘了口气,带着珠宝盒溜进了卧室。
室内的蜡烛亮着,睡衣已经放在床上,却不见汉娜的影子,想必是照她的吩咐去睡了。
罗伊斯顿夫人脱下衣服、鞋子,塞到衣橱的最下层。等明天没人的时候,她再把这些东西放回阁楼。
还有,她决定在赴那个强盗的晚餐约会的时候,要把自己打扮成十足的女人。
她放下头发,穿上薄纱睡衣,打开了珠宝盒。
钻石项链在烛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她想:这串项链使艾薇尔·杜瑞吉的生活有了多大的转机啊!
突然,门上响起轻微的敲击声。接着一个小袋子出现在门内,门又关上了。
她知道那是杰克把鞍袋里的那些钱送来给她了,刚才她急着进屋,根本忘记还有这笔钱没有带上来。有那些好奇的马童在,只有她的卧室才是最安全的藏东西的地方。
她走过去拿起袋子,好奇的打开,里面有两个小帆布袋。一个装着许多一镑的金币,另一个装满了十镑、二十镑面额的纸币。
罗伊斯顿夫人屏住了气息。他一定是卖了一部分的产业。
“这样很公平,”她想,“他把给艾薇尔的津贴减半,拿这笔钱来做补偿是再公平不过的事了。”
那个强盗说得对,如果由她来设信托基金,法兰西斯爵土就没有办法再把钱夺回去,这样艾薇尔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有了这些钱,孩子们衣食无缺,艾薇尔会很容易再找到一个好丈夫。
“这真是太棒了!事情转变得这么好!”罗伊斯顿夫人高兴地告诉自己。
她知道,不仅今晚的冒险刺激而美妙,更重要的是那个和她一起行动的男人——他和她过去认识的其他男人真是太不相同了!她想着他那探索的眼神、他们在林中所谈的话。她试着想入睡,但心里却不断地想:后天才能再见到他,中间这段时间多漫长啊!
第四章
皇家海边别墅的客厅中宾客如云。
吃过精美的晚餐后,大部分的客人都在玩西洋棋、扑克牌作消遗。
罗伊斯顿夫人向四周张望,看见人群中有一张新面孔,另外,有一两个一向能使她欢乐的人也在宾客当中。
其中一个是最讲究礼仪风范的布梅尔。他还在伊顿念书的时候,就以优雅的社交礼仪而闻名当时。他十五岁那年就蒙王子召见。此后,他们的友谊越来越深厚,王子对他非常尊敬,而月。很虚心地接受他对姿态、仪表妆扮的意见。
据说王子用单手打开鼻烟盒的美妙姿势,就是从布梅尔那里学来的。布梅尔本身并不喜欢闻鼻烟,但却有数量惊人的珍贵鼻烟盒,大部分都镶满了宝石。
罗伊斯顿夫人很庆幸今晚布梅尔也在场,因为这样一来,整个宴会的谈话气氛就会象机智竞赛一样诙谐、热烈,而王子也一定会尽力引起他周围的人的注意——这些人里头包括了夏瑞翰伯爵。
另一个罗伊斯顿夫人特别喜欢的客人,他从不受四周奢华环境的影响,那就是所罗老爵士。
他和乔治·布梅尔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他总是穿着宽宽大大,有长褶的老式衣服,披着大披肩,对服装的流行趋势从不在意。
大家公认所罗爵士是所有男士中对女性最有礼貌的一位,但是他对男士却是直言无隐,甚至粗鲁暴躁。
因此他和别墅中其他客人不太合得来,可是罗伊斯顿夫人很喜欢他,晚餐后,她一直在和他聊天,直到夏瑞翰伯爵走了过来。 他把她拉到客厅最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今天下午你为什么不见我?”他问。“我去看你,但是仆人说你不见我。”
“我是真的出去了,”罗伊斯顿夫人回答。“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不会拿这种籍口来搪塞你的。”
“你去哪里了?”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她微笑着回答。
他转头凝视着她,狭长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搜索着。
她故意不去看他,转眼望着正在高谈阔沦、引人发笑的王子。
“你看起来有点异样,”伯爵说。“发生了什么事?”
“有什么异样呢?”罗伊斯顿夫人问。
“我说不上来,”他回答。“不过在你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我希望我看起来很漂亮。”
“你的眼睛里有点什么,”伯爵似乎在和自己说话。“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你越来越爱分析了,迪亚席。你这样真让我受宠若惊。”
他依然审视着她,那样子使她有点不安。然后他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告诉过你,我想坐自己的马车回去。”
“我想见你。”
“我知道,当时我太累了,不想和你争辩。”
“你没有走大路。”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没有追到你。我的马车夫说你刚走,所以我猜你一定没走多远。”
“我从另一条路走的,那边比较不拥挤。”
“但是却危险得多。”他说。“一个女人不应该深夜一个人在路上来去。”
“可是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到家了吗?”
伯爵没有答话,不过她知道,他的脑子里正忙着思索他所感觉到的事。
“你究竟是哪一点不同了?”过了一会儿,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