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到去印度见他吗?”诺埃拉问道。
“到那儿需要六个月,”沃克菲尔德夫人解释道,“即便我父母能承担得起旅费,他们也不会让我出远门。”
“啊!可怜的妈妈!那你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等着了。”诺埃拉又叫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又很快乐。最终你爸爸回来后,我们就立刻结婚了,尽管那时你爸爸负了伤,医生也劝他休息一段时间。”
沃克菲尔德夫人轻轻地笑了,接着说:“你是知道的,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下决心要干什么就是什么!他决定要和我结婚,全世界的医生也挡不住。我们在乡村的教堂里结了婚,当时只有几个好朋友举杯向我们祝福。”
“你一定会觉得你的婚礼比不上你表妹卡罗兰的婚礼那样豪华。”诺埃拉沉思说。 “卡罗兰的婚礼是很气派的,她请了好几个人作伴娘。”
沃克菲尔德夫人流露出幻想的神情,继续说:“我没有伴娘,没有侍从,但我觉得在我和你爸爸结婚时天使在我们头顶上歌唱,神光笼罩着我们。”当她继续说下去时,声音有些颤抖。
“三个月后我发觉我怀孕了,那就是你,我亲爱的。”
“你很兴奋吧,妈妈?”
“我激动和兴奋,你爸爸也一样。我们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象我俩这样快活的了。”
“后来你就告诉了你的表妹卡罗兰;”诺埃拉好象是表示她知道以后的结果似的。
“是的,我写信给了卡罗兰,”沃克菲尔德夫人说,“她回信说真是奇怪的巧合,她也已经第二次怀孕,她在结婚后九个月已经生了一个儿子。”
沃克菲尔德夫人回忆过去,继续说到她和她表姊每隔一星期通一封信,互相倾诉感情和想法的。
后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她们的信是同时寄给对方的,当罗纹斯黛尔伯爵夫人在约克郡打开她的信时,她也正在伍斯特郡打开卡罗兰的信。
两人在信上谈的是同一件事:“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医生说大约就在圣诞节或圣诞节前后,并且我相信,亲爱的,你的分娩日期也一样;因此我想如果是男孩我们就叫他诺尔,如果是女孩就叫诺埃拉吧。”
“我们有同样的想法,而且说些同样的话,其实也不足为怪,”沃克菲尔德夫人说,“因为她和我一直是非常知心的。”
然后她笑了笑,继续说:“我们不光思想接近,而且长的也相似。我想我俩都期望我们的孩子也长的相似,尽管她们不是一个父亲。”
诺埃拉慢慢长大了,一直对同日出生,但未曾见面的诺埃拉·雷文存有强烈的好奇心,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终,她妈妈用低而发颤的声音告诉她以后发生的事情。在罗纹斯黛尔伯爵夫人生了女儿两年后,她发狂似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她和他的丈夫在纽玛克特的赛马会上遇见了那个男人,达西·佛尔伯上尉是一个英俊时髦的浪子,他每到一处就会甩下一大串心儿破碎的痴情女子。然而他非常有魅力,以至于在社交场上不论男女都很喜欢他和乐意与他接近。
他出身上流社会,但却是个赌徒。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宁,他那些正统的亲戚们就会嗤之以鼻。
但他却丝毫不在乎,仍然过着浪荡的生活。因为他是个运动健将,所以赛马会收了他当会员、连圣·詹姆斯那儿最为严格的俱乐部也不排斥他。
对女人来说,他娴于辞令,风度迷人,所以卡罗兰在约克郡孤独地生活了两年之后爱上他是毫不为奇的。奇怪的是他也一条心都放在卡罗兰身上了。
“对我,并且我相信对所有人来说,最恢骇的是当她和达西·佛尔伯上尉出走时竟把她的女儿诺埃拉带走了。”沃克菲尔德夫人低声说。
“真的,妈妈?大家真觉得很震惊吗?”诺埃拉惊叫起来。
“当然是这样,”她母亲回答道,“伯爵当时很气,气得要死。”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呢?”诺埃拉问。
“卡罗兰写信告诉我他们即将出国。首先去巴黎,然后到佛尔伯上尉能够继续赌博的欧洲许多国家。”
“为什么伯爵不和她离婚呢?”诺埃拉问。
“每个人都预料他会这样做,”她母亲答着,“但他非常高傲,他不愿到国会上院提出诉讼,那样这个丑闻就会张扬开了。”
“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此后卡罗兰下落不明,几年间杳无音信。”沃克菲尔德夫人的声调使诺埃拉明白她当时是多么惦念她。她继续说:“后来,有一年圣诞节她写信给我,告诉我她女儿非常漂亮,还非常想知道是否象你。”
“当然,那是一定的。”诺埃拉兴奋地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当时她只听她的母亲解释下去说,她的表妹卡罗兰放弃了她的贵族称号,而自称佛尔伯夫人。
“她希望,”沃克菲尔德夫人说,“在国外所遇到她的人都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的实际上不是她的丈夫。”
“那么卡罗兰留下的儿子后来怎样了?”诺埃拉问。 “当然,她把他留给他的父亲,他是爵号的继承人,”
沃克菲尔德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我常常惦记,没有母亲他会不会感到孤独和忧郁。”
这一切简直就象一本吸引人的小说,只是情节太复杂了。
诺埃拉当时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年前出人意料地佛尔伯夫人和她的女儿突然光临她家。
那是一个傍晚,诺埃拉正和她母亲坐在客厅里的壁炉前。
她们正在考虑怎样把一件裙子改得时髦一点,突然前门传来敲门声。
“我挺纳闷,这会是谁呢?”沃克菲尔德夫人说。
“我去开门,妈妈,”诺埃拉答道,“奶妈正忙着在厨房准备晚餐。” 她迅速地离开小客厅,穿过狭窄的门廊,开了前门。
使她大吃一惊,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太太,身上裹的很严实,大概是觉得很冷,身旁站着一个少女。
她惊讶地看了她们好一会,才听那位太太说:“你一定是诺埃拉吧?” 这时沃克菲尔德夫人已来到门厅,惊喜的叫了起来:“卡罗兰!真是你吗?”
“正是我,我是来投奔你的!”
两位太太拥抱,而这时诺埃拉却惊奇地注视着与她同名的姑娘。
毫无疑问,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位诺埃拉,她母亲叫她诺埃莉,有与她相同的淡色的头发、暗蓝的眼睛,连那微笑也出奇的象她。
“我们是双胞姊妹吧。”诺埃莉说。
当沃克菲尔德夫人引导她们走到火炉旁时,那个雇来的车夫开始把衣箱卸下来。
她们的经历讲起来就话长了,充满着悲伤。
达西,佛尔伯上尉随着年龄的增长,赌博的瘾头也更大了。
虽然佛尔伯夫人是轻声对她表姐说的这些,但诺埃拉也偷听到了。
他曾不得不往女人身上打主意来还债。后来在一次赌牌时五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导致决斗。
他的妻子简直要急疯了。然而她又抹去眼泪笑了,因为她知道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决斗,再有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却不同了,他也上了年纪,而他的对手不仅年轻而且枪法比他好,这样,佛尔伯上尉在决斗后三天就死去了。
卡罗兰和诺埃莉发现自己的确是不名一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