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再做这种事,不要──”
哥?这又是什么情形?
“他是你哥?”
“闭嘴!我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不要啊!哥,我想过了,我要跟警方合作,何她是可以信任的人,绝对不会──”
“闭嘴!”被陈文胜喊哥的男人气急败坏之下挥了一拳。“都是你!明明一切都很顺利,这么久以来乱没被发现,都是你!有钱不好吗?你偏偏要离开,现在──”
“你连你弟弟都打,还是不是人啊!”看不过去的何夭夭破口大骂:“有人后悔在弟弟生前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你有弟弟还──”
“你还没逃!”陈文胜尖叫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快逃!”
“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他可能会啊啊──”何夭夭敏捷地往地上一滚,躲开男人划来的一刀。
“快走啊!”陈文胜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哥。“快走啊!”
陈武胜一掌甩去,掴轰的力道强得把陈文胜打倒在地。
“陈文胜!”一个分神,何夭夭让锐利的刀锋划上一口。
“啊!”火辣的灼痛像被火烧一样从左肩漫延开来。
好痛!
“何检!”
杨洛赶到时刚好目睹这一幕。
“夭夭!”
五名刑警以雷霆万钧之势跟着冲进来,很快地将陈武胜、陈文胜两兄弟压制在地,结束这一场危机。把人带回局里的同时也派人留守并呼叫救护车。
接下来的工作的确非他们所能,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在旁留守。
※ ※ ※
等待的时间里当务之急就是止血急救。
法医中心里手术器具虽然齐全,但是──
没有麻醉剂。
所以只能等待救护车到达现场。
杨洛立刻取来止血带绕过她左胸,一边止血一边停不了嘴里的咒骂:“明磊已经警告过你就是不听,连我的话都当作马耳东风,要你别插手这件案子你偏──”
“你刚刚叫我的名字对不对?”
他饱受心急如焚的焦虑赶来,她在乎的竟然是他怎么叫她!
“你这个笨蛋!”
何夭夭缩了下脖子,连带牵动伤势。
“好痛……人家受伤你还骂我……”
“可恶透顶的你!要我为你心惊肉跳到什么地步才甘i心?你就非要这样折磨我才过瘾吗?你这是哪门子的爱人方式!”还敢说爱他!要真的爱他,会让他这么为她担心?
“不要凶我嘛……”这时候撤娇有用吗?她自己也很怀疑。“今天的事情不能怪我……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个鬼!早在明磊说的时候你就该收手!”他气得连脏话都骂出口,还浑然不觉。
“你……我第一次看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谁说他淡情来着?真的生起气来声势也很浩大。何夭夭苦笑。“你吼得好大声,耳朵痛……”
“比起这一路上我的心痛,你的耳朵算什么!”
“你……心痛?”
“我爱的女人命在旦夕,你以为我还能有什么反应!”心急如焚深怕来不及的恐惧谁能了解?!
目睹她受伤,他更气!
如果能更早一步──他就能替她挨这一刀。
我爱的女人──她没听错吧?“你刚说你爱的女人?”
确定伤势不重,杨洛终于找回一点冷静。
对于她重复自己的话,杨洛的回应是狠狠一瞪。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
此刻天堂的乐音响起,天使在身边飞舞,这个世界多美丽!
“你说了!”她是他爱的女人,他爱的女人耶……
因为这句话,何夭夭暂时忘记刀伤的疼痛,整个人陷入狂喜当中。
本来以为有她等的说……
“这伤真值得。”她满足地低语,想了想赶紧改口:“不过一刀就够了……”她到底还是怕痛。
这个女人──他心惊胆战得像走过地狱一遭,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杨洛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你说我是你爱的女人!”她笑得很甜,也带点傻气。
“闭嘴!”
想起自己这么一个媲美诺曼第登陆的惊险抢滩骇得提前说出放在心里的话,杨洛脸上净是狼狈神情。
本来他计划在适合的气氛下开口──
对于爱情,因为她,他开始也有某种憧憬。
但天总不顺人意,让他在这么多──
这么多人面前!
猛地回头──
在场留守的刑警和到地检署扑了个空随后赶来的江明磊一夥人早因为过度错愕而全体呆立。
大伙都说年轻的杨法医对死人比对活人更有兴趣,冷得像冰块,沉默少言得像座山,生人勿近──
也听说地检署的何检跟他最不对盘,像隔世仇人,吵架的盛况比看两岸隔海对话来得精采有趣──
但是刚刚──
那试过了?是谁说杨法医冷得像冰?是谁传他跟何检是隔世仇敌,水火不容?
哪来的水火不容?根本就是水乳交融嘛!看看杨法医把何抱得多紧。
“该死!”
“你的脾气真的是愈来愈坏了……”不明所以的何夭夭说出感想,声音已有虚弱的迹象。
“是谁害的?”怒目直扫罪魁祸首。
可惜人家已经因为受不了疼昏睡过去。
这也算逃过一劫吧。
※ ※ ※
事情圆满落幕。
由于陈文胜的哀求加上警方的努力,终于攻破陈武胜的心防,让他接受其弟的意见一起成为污点证人,因此破获以医院作为掩护、暗中走私甚至制造毒品的集团组织,也重新调查何夭夭手上四十八起可疑车祸案件。
警检合作打击犯罪──社会上又少了一个为非作歹的不法集团。
但是,何夭夭的日子并不怎么平静。
躺在医院病床上,她稍稍有点神经质的老妈趁她麻醉未退,替她向主任察官要求一个月的病假。
一个月!她都可以躺到背长疮了!
“好女儿!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有你的!”何父哈哈哈三声之后不忘赞美自己优越的遗传基因。“果然虎父无犬‘女’,有你老爸我的本事,行!”
“行你个鬼!呜呜……死老头!都是你呜呜……如果不是你那什么──什么鬼遗传基因,我宝贝女儿会挨上那么一大刀吗?你皮厚肉硬是你的事,我女儿细皮嫩肉、白泡泡细绵绵的,肩膀上多出这么一条长蜈蚣能看吗?呜呜……我歹命、我歹命!辛辛苦苦生的女儿被不肖丈夫给糟蹋。”
“老婆子说那是什么话!”何父可有话要说了。“我们家夭夭是为了伸张正义才受的伤,说不定哪天会总统召见,这么一点伤算什么,想当年我──”
“你你你!你怎么样!你就算身上多几个弹孔我也不在乎,我宝贝女儿比你这糟老头重要多了!”何母誓死捍卫女儿的肌肤。
“你你你!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年我受伤是谁哭得哩哗啦,像电视上那个哭倒长城的孟──孟──孟什么来着?”他问女儿。
“孟姜女。”好吵啊……
“对,你就像那个孟姜女,整间医院差点被你哭倒。”
“呜呜呜……”这死老头!“我、我哭是哭你怎么没死透好让我改嫁,想当年我也是一朵花啊──偏偏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呜……我歹命我歹命──”
“你说我是牛粪!你你你──你是谁?”面对病房门的何父先注意到站在外面的年轻人。
谁?何母跟着回头。“你是谁?”
杨洛终于知道何夭夭为什么这么能吵。
遗传基因果然非常奇妙。
“爸、妈,他是杨洛。”唉……再也没有更丢脸的事怕他发现了。
她家两老的口水战已经荣登最──丢脸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