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弥顿夫人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
“这样一来,”卡普尔船长继续说。“法舰就动弹不得,变成了瓮中之鳖,背腹受敌了。纳尔逊上将下令开足炮火,我们轰击了一整夜。
“英军有损失没有?”马克问。
自从两名船长开始讲述了以来,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惨重得很喽!”郝斯特船长说。“那些大船由于距离得太近,很多炮手都牺牲了。”
歇了一会几,卡普尔船长不经意地说:
“纳尔逊上将也被流弹打中了。”
汉弥顿夫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他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危险,”郝斯特船长说。“法国的布鲁埃上将却阵亡了。”
“法军很勇敢,”卡普尔船长下结论说。“他们的一只快艇爆炸了,五只沉了下去,那个晚上有四千以上的法国人战死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损失。”
“为什么呢?”马克问。
“东方号着了火,火烧到火药库,整艘船都飞到了半天高。”
“真可惜!”马克说。“要不然,奖金可不得了啊!”
汉弥顿夫人从她所躺着的卧榻上起来。
“我一定要写信给纳尔逊上将。不过,首先,两位船长,我要带你们到王宫去,你们必须把经过向王后再陈述一遍。”
她走到门口,对仆人说:
“把我的帽子和外衣拿来,准备马车!”
几分钟以后,她已经把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告诉了威廉爵土,然后跟两名船长一起离开了西萨宫。
马克回到柯黛莉亚的身边。
他一出现,她就睁大眼睛望着他,等他走近了,就向他伸出手。
“我一看见你的表情就知道是胜利了!。
“一场大捷!”他说。“不过,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以前,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以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问题呢?”她问;
他把她的手握紧了点,很庄严地说:
“亲爱的,你愿意马上跟我结婚吗?”
柯黛莉亚环视起居室,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叹息。
虽然室外很热,白色的墙壁和百叶窗却使得室内很凉快。
室内到处都是花,矮几上大盆盛开的花朵芳香四溢,希腊式的圆柱下也放着花。
这是威廉爵土的一位考古学家朋友的别墅,离那不勒斯只有及英里路,背山面海,风景非常幽美。
本来,汉弥顿夫人建议他们应该到卡塞塔的大使的避暑山庄去的。
但是威廉爵土认为新婚夫妇应该享受到清静,不应被人打扰,所以他就向他的朋友借用这个地方。
婚礼很简单,只有威廉爵土和汉弥顿夫人参加。
这是柯黛莉亚的意思,因为她不希望有好奇的陌生人注视着她跟马克订鸳盟,而且,她还在服丧中。
大卫刚死去不久,本来她应该再等几个月才结婚的。
但是马克要求她马上结婚,这样,他们司以一起乘船回英国去报告纳尔逊大胜的消息。
她也知道马克绝对不会让传统的理由来阻延他们的婚期的。
船在三天之后就启程。
因此,他们只有一个极短促的蜜月,不过柯黛莉亚相信这仍然会很完美。
她察觉出马克害怕她因为婚事过于匆促而不高兴,但是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爱他,她叉怎会不答应?
她的答复很简单。
“只要你要我,随时都可以。”
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她的手上。
然后,他的嘴巴寻找她的。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沉醉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的吻混和着阳光与花香。
这一个吻的奇妙,就象是那不勒斯海湾上那种透明的光辉。
马克起了抬头。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她知道他己属于他,他们不再是两个人了。
他们的婚礼在一间古老的教堂举行,里面的气氛既庄严而又神圣,使得柯黛莉亚感觉到她所爱的人似乎都在她身边。她深信她的母亲和大卫一定在场。
她想,也许圣朱特号上死亡的人的灵魂也离他们不远。
他们曾经尊敬过乌克,他们一定也希望他快乐的。
“我会使他快乐的,”柯黛莉亚在心中发誓。“帮助我,上帝,请你帮助我。”
她从此绝对不再怀疑祷告是否有效了,自从那次他们在西西里的岩石上奇迹似的被人救起以后。
当主持婚礼的神父为他们祝福的时候,她在内心里感谢上帝的曾经祝福使他们得庆生还。
他们乘坐马车回西萨宫的时候,马克紧紧地握看她的小手。
此刻,言语对他们是多余的。他们两个都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欢乐所充满,是那么神圣,那么完善,在灵魂上他们己合而为一。
在英国大使馆中,威廉爵土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宴会。他们切了结婚蛋糕,也举起手中的香槟酒答谢威廉爵士夫妇的祝福。
然后,大使馆的职员向他们投掷玫瑰花瓣。他们向大家道别了,乘坐大使的马车直驶海湾的别墅。
现在,柯黛莉亚转过身来向马克微笑。
“太美丽了!”她赞叹着。“看看这些花瓶、这些希腊柱子、这些可爱的小石像,多精致呀!威廉爵士看见了一定会忌妒的。”
“目前,我只想看一样东西,而它又是如此惊人的美丽……
他用双臂怀抱着她。
她由于害羞,就毫不考虑地说:
“让我们到花园里去看看,听说它可爱得很哩!”
“等天气凉快一点,我们再去看,”马克说。“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你需要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柯黛莉亚很快地回答。
“医生吩咐过,你不能够太操劳,”马克坚持说。“今天上午你已经做了太多的事了。”
“我已经结婚了,为了……一件事。”
“这件事你以后再告诉我吧!”马克微笑着。“现在我要你休息。”
“假使我不要呢?”
“你答应过要服从我的。”
她顽皮地望着他,因为他太严肃而想作弄他。
“要是我忘记了我的誓言而不服从你那令人敬畏的命令呢?”
“那么我就要罚你,用吻!”
他把她拉过来紧紧靠着他。
他的嘴唇在她的嘴唇上胶着不能动,除了销魂蚀骨的感觉以外就什么也没有。
她感觉到自己已溶化在他的怀中,但是还要继续向他靠近。
当她渴望他继续吻她时,他却轻轻把她放开,他说话的声音有点不稳定。
“去休息,柯黛莉亚,我一定要你这样做。”
“我躺下来以后,你来跟我说话好不好?”
“只能够待一会儿,”他说。“因为我也要休息。”
“为了你,我会好好听话的。”
柯黛莉亚想,也许是他的腿痛了,今天上午他已走了很多路,站了很久。“我必须照顾他,”她对自己说。
这幢别墅的好处之一,正如威廉爵土所说的,卧室在楼下,马克就不必每天辛辛苦苦地爬楼梯。
柯黛莉亚的卧室跟起居室一样都是白色的。大床的四周悬垂着薄棉布的帷幔。
所有的花也都是白色的。
百合和玫瑰的芳香充满在室内。窗外,便是万紫千红的花园和波光闪耀的大海。
侍候柯黛莉亚的是一个那不勒斯少女,她和她的父母一起在别墅中工作。现在她帮忙柯黛莉亚脱下雪白的新娘服。
这件新娘服是薄棉布和薄纱做成的,十分美丽,她决定要终身珍藏着它。
“每年的结婚周年纪念,我都要穿起来。”她这样计划着。
她记得在教堂中的时候,马克曾经用赞美的眼光望着她。
她低头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这个浑圆无缺的物品正象征着他们婚姻的百年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