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黛莉亚从地图上已知道马尔他只是一个小岛。马克又告诉她,这个小岛只有十七英里长,九英里宽。
他已经让大卫计算出这个位于地中海的“十字路”上,刚好在直布罗陀与埃及中间的群岛的经纬度。
当圣乔特号缓缓驶近马尔他,令人兴奋的不单只是它的战略地位,而是由于它绵延数里、面向大海的无数堡垒。
这些形状雄伟的堡垒座落在海岸边峭岩的石岸上。当船驶得更近,柯黛莉亚还可以看得见瓦勒塔(马尔他的首府)要塞的表面,还有远处的巴洛克式建筑的宫殿和教堂。
“马尔他!我终于来到马尔他了,”大卫站在她旁边大声叫了起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兴奋,他的眼里燃烧着狂喜的光芒。
“不要期望得太高,哥哥,”柯黛莉亚说。“我真不忍心看见你失望哩!”
“我不单只从我看到的和听到的去喜爱马尔他,”大卫说。“我甚至以我的灵魂去爱它。”
柯黛莉亚挽住了他的臂膀。
“我希望你的梦想会成现实。”
“我一定会的,”大卫大声地说。
柯黛莉亚发现马尔他是一个对比鲜明的海岛。
虽则那些宫殿和旅舍是那么吸引她的注意;但是那熙攘往来的窄街也使她感到新奇,她真愿花几个小时去看它。
当他们上了岸,马克·史丹顿坚持立刻就把她带到她住的地方去,把她介绍给他本来认识的男女主人。
曼杜卡伯爵是马尔他人,他娶了一位英国太太。他们有一个儿子,现在海外求学。
“我们竭诚地欢迎你,柯黛莉亚小姐。”伯爵用老一辈的那种礼貌来迎接她。这使她想起了威廉·汉弥顿。
“能够接待一位我的女同胞,真是太光荣了,”伯爵夫人说。“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固过国,我真怕我喋喋不休地向你问东问西,会使你感到烦厌哩!”
“我很乐意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柯黛莉亚回答。“但是我也希望你告诉我关于马尔他的一切。”
伯爵夫人笑了。她带柯黛莉亚去参观她那座落在瓦勒塔大街上、布置得非常美丽的房子。
“我们在乡间还有一间别墅,”她说。“等到夏天来临以后,城里太热,我们就会到那里去住。”
柯黛莉亚向大卫和马克道别了,她知道不到明天她不会再看到他们的。
因为她是那么急于要认识这个城市,她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伯爵夫人指给她看外面几间著名的旅馆都是用雕花的石头建造的,而那些商店也跟她以前看见过的不一样。
马尔他是一个很大的贸易港,可以说万商云集。无论是合法的货物或者是从海上劫掠来的都集中在这里,使得这里变成了一个东方和西方的大熔炉。
这里有金匠和银匠,有出售东方锦缎、古玩和宝石的小贩,还有制造雕花和镶嵌家具的、卖鸟的和补鞋匠。
最使柯黛莉亚感到兴趣的就是那些出售糖果和热带水果的摊子,以及挂在墙头出卖、镶着珐琅质把手、闪闪发光的短剑。
“我真想象不出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柯黛莉亚对伯爵夫人说。
她的女主人微笑。
“这些人在诱惑四百名贵族武土去花钱嘛!”她说。“还有,许多骑土都是很富有的。”
柯黛莉亚知道所有的骑士都要宣誓安贫的,这似乎有点不合适。不过她也知道,骑土死后,财产就要归骑土团所有,因此,他们并不准备放弃舒适的生活。
她一面想,一面欣赏着瓦勒塔的美丽风光,而因此感到满足。
她知道大卫必须先做实习修士,必须经过几个月才能参加叙爵式这个庄严的典礼。
然后,他就会成为圣约翰骑土,除了死亡、被免职或者做了不名誉的事以外,这便成为他终身的职业了。
那个下午,大卫来看她,为了他所看到的以及他在兄弟会里所受到的欢迎而异常激动。
柯黛莉亚感到已失去了这个哥哥。她只属于他的过去,在他的未来里她是完全没有地位的。
盎格罗·巴伐利亚兄弟会成立了才六年,而已拥有一栋很好的建筑物,包括了一个特别的堡垒、一间教堂、一个运动场和一个画廊。
“我们要接受武器训练、军事训练,以及一星期至少三次的射击。”大卫告诉她。
“你会过得很惬意的,”柯黛莉亚微笑着说。
“我只希望没有人反对我就好了。”
他谈得很开心,柯黛莉亚也就顺着他,不忍给他浇冷水。
他带了一个仆人来,那是马克介绍给他的,他要柯黛莉亚见见这个人。
维拉是个瘦瘦小小黑黑的人,大约有三十岁。柯黛莉亚很喜欢他诚实的眼睛以及尊敬的态度。她相信大卫可以信赖他的。
她也相信马克的判断力,他所介绍的人绝对错不了。
“维拉可以供给许多我想知道的消息,”大卫说。
“我相信这会有很大帮助的,”柯黛莉亚微笑着对那个马尔他人说。“我很高兴有你来照顾我的哥哥。”
维拉鞠了一躬。
“我会忠心地尽我所能去服侍我的主人。”
大卫走了,马克又来。柯黛莉亚为他替大卫找到了仆人表示致谢,同时问他,马尔他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应付敌人的来袭。
马克·史丹顿踌躇了一会儿才回答,因为他不想让柯黛莉亚知道人人都在为瓦勒塔的形势而担忧。
他早已知道法国间谍在这里大肆活动,无疑地,他们会把这里的防务向拿破仑报告。
要是说红衣主教不知道马尔他局势的危险是不可能的。
马克·史舟顿希望看到红衣主教有所行动;然而,出乎他意外地,红衣主教似乎完全无意加强防卫力量。
去年三月,当法国的海军上将布鲁埃的舰队停在马尔他海外,前来请求修理他的一艘战舰时,马克刚好也在那里。
因为不明白法军的企图,所以红衣主教曾经下令全面戒备。
但是布鲁埃上将却对红衣主教表示得非常友善,使得这个要塞的恐惧因之而和缓下来。
在春光明媚的天气里,好奇的人们从他们的屋顶上可以看得到一英里以外的海面上停泊着十七艘战舰。
三个月以前,马克离开了。他想,红衣主教当然会多训练一些炮兵的。
今天早上,红衣主教召见他,要听取他的意见。他这才发现:自从法国海军上将来访之后,红衣主教竟把三个月的光阴花在恢复那些早已不合时宣的古老仪式和宗教节日上。
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满,马克·史丹顿平静地把自己从公主那里得来的秘密情报都告诉了红衣主教。
“你真的相信那个拿破仑会攫取埃及?”红衣主教问,带着几乎是轻蔑的语气。
“他在地中海建立强大的舰队,我以为他不是为了别的原因。”马克·史丹顿回答。“假使他需要用战舰来防卫法国北海岸以抵抗英国,他应该使用布伦港或哈佛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红衣主教说。
“拿破仑要到埃及去,”马克·史丹顿继续说。“他必须直接经过马尔他,显然,他需要为他的舰队补给饮用水和食物。”
“你跟我一样懂得一七五六年的法规,史丹顿船长,”
红衣主教说。“每一次,只能容许四艘船进入大港。”
“主教,您也可以下令加强执行这条法规的。”
“我认为没有理由这样做,”红衣主教冷冷地说。“我们有俄国和奥国支援,他们绝对不容许马尔他被侵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