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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有,还有很多,一定让妳吃到吃不下为止。」接过碗,人往旁边让了点,让她瞧瞧那一群跟着他来的人。

  「于阳,我照妳的方法炒了肉丝韭黄,妳帮我看看对不对?」小厨娘手里端了个盘,那韭黄在阳光下闪着宜人的色泽。

  「姑娘,妳也帮我看看这道活烹鲤做得对是不对?哇啊!别跳呀!把了油的再回池里也不会变成活的呀!躺好躺好!」作势按住那仅有嘴和尾动着的鱼烹调。

  「呵呵,会跳就不对劲了,大娘确定肉熟了?」厨娘要活宝,于阳不禁被逗笑了。那是一个多月下来,她第一次展笑颜。

  「当然熟了,我夹一口让妳尝尝,如果成功,我回去也要造给我那口子和笨儿子瞧瞧,让他们知道老娘我也不是只会把屎把尿的。」

  说罢,所有人均笑开。而正当数人讨论那道奇异的活烹鲤之际,一道吆喝由清至近传来。

  「让让!让让!重死我了,挡我者死!快闪,」到了于阳面前,老厨娘已气喘如牛,她将手上端着的沉重物往她面前一呈。「娃儿,妳也帮我瞧瞧。为了这个,我也学妳三天三夜不睡,一会儿处理好还要给老爷送去的。」

  自从灶王宴尝了于阳的百道菜之后,她家老爷挑食的病竟不药而愈,现在只梦灶房出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也才短短几天,本来骨瘦如柴的人,居然足足胖了一大圈。而且也可能是因为吃了喜欢的菜,开心了,现在他的脾气也不再似以前那么刁难了。

  看着那蒸笼里还冒着烟的猪头,于阳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嬷嬷,您怎么……」

  「怎么把猪头端出来?哼,还不是她们一群害的,要她们再等我一会儿也不愿,直说要跟着大少爷来!恨只恨我的刀不够快,切个猪头可能要花半天﹗」气得跺脚,只是这一跺竟让受不住重的手滑了,而这一滑,那笼里的猪头也跟着飞跳出来。

  「哇--」人人惊喊,幸亏于阳动作怏,裙襬一摊,飞扑出去,将猪头接了个正着。

  「呼!幸好!」跪在地上,对着落在裙片上的猪头,她放心笑开。只是当她想爬起来的时候,竟发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廊柱后。

  「啊,娃儿,忘了跟妳介绍,还有知府千金,刚刚我们一群忙着都忘了招呼她,不过她也说了要来向妳学手艺哟!」

  学手艺?于阳站起来,将猪头放回蒸笼,眼睛看着那朝自己走来的人。

  能再次遇见她,一定是天注定,这回她一定要将问题问清楚。「妳……」

  「这是我蒸的桂花凉糕,虽然甜酿是去年制的,但是味道应该不差,妳帮我尝尝。」金嫮儿朝她淡淡一笑,两手一呈。

  桂花凉糕?于月又香又甜的桂花凉糕?

  她这是不是在告诉她,是不是于月,尝了就知道呢?

  望住那盘上晶透的糕点,拈了一块入口,于阳问题虽未问出口,但答案已隐隐浮现在心中,她的笑容,大大、大大地漾开……

  尾声

  西湖畔,灵隐寺。

  早课诵经声朗朗于长廊上,因而掩盖过了廊上两名小僧谈话的声音。

  「喂,无能,你怎么清理一间禅房清理那么久?偷打盹是吧。」尖酸问着。

  「哪有?我……我也不想待那么久呀,谁……谁教师父给我起了法号叫无……无能,我动作慢点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也不晓得,那……那禅房里供了多少牌位,还得一个一个擦,很麻……麻烦的!」迟钝答着。

  「麻烦?我看是你笨吧,那些牌位没事晾在那里哪会脏?随便抹抹不就得!」

  「我……我才没像你这么取巧,是自己的事就得干得仔……仔细的。」停顿一下,突然改口说:「不……不过你说的也对,抹太仔细好……好像也不大好。」

  「耶?奇怪喔,今天你怎么认同我的话了?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

  「没……没怎么,我只是擦得太仔细,不……不小心把一个牌位擦断了,不……不过没关系,那个断掉的牌位我已经拿……拿到灶房里的角落藏起来了,不会有人发……发现。」

  那个牌位,是月余前由一名男施主和一名小女施主带过来的,当时他们和师父商谈要将牌位永久供奉在寺里,他也在场的。不过也幸好听了师父和他们的谈话,所以他晓得他们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云游四海带发修行的行脚人,可能不会再回杭州,因此,这事只要他不说出去,就也不会有人发现了,呵!

  「咦,是什么牌位?这么不耐擦?」

  「是个厚……厚的灶君牌位,牌位里还有了……一卷被水淹过的纸。」

  「哈!你骗谁呀?灶君牌位就该往灶房里面待,怎么会被送到寺里头来供奉?还什么厚厚又有淹水的纸?嘿嘿,你一定干了更不得了的好事对不对?我要告诉师父去!告诉师父去!」说罢,人也跟着跑。

  「哇?是真的啊!别去告诉师父啦,无……无耻,无……无耻,无耻回来!」

  全书完

  番外篇之「传家宝」

  寂寥的秋意,充斥着一座相思树林,黄叶遍布的林内有小屋一幢,而一缕如薄丝的炊烟正由屋内飘出,且袅袅地布上灰云密布的天际。

  小屋,其实是座灶房,只是与一般灶房不同的,是这屋子外头还守着两名持刀的大汉,而看着即将中天的日头,其中一名满脸疮疤的大汉以刀柄敲上了小屋的木门。

  「喂!菜做好了没?大人等着了!」他的叫嚷加上刀环与木头相击之声,着实令人心惊。只是,屋内除了灶底燃烧豆箕的哔啦声响,并无人响应,因此他再以刀柄重敲。「喂!菜究竟完成了没有?误了时辰,小心你一家老小。」

  一家老小?其实里头的人已经没有一家老小了,他一行六人,是宝卷爷取下其位居豫州刺史的兄弟萧懿时的意外收获,而今,六人也仅剩一人。不过说真的,那六人之中,爷真正要的,却只有屋子里的厨子,其它,诸如两个老的早挨不了劳役命归乱葬冈,另外两个又小又病的也早早下去见了阎王,而剩下的,就是他那颇有姿色、年方十七的妻室。呃,想想,那妻……不,是那穿着露肤白毂纱衫的美人,在大人的怀中还真是烈性到极点了!唉,只可惜,红颜都是薄命,尤其是强夺来的。

  「东西,好了。」

  突来的人声,吓了那疮疤汉子一跳,被打开的门缝中,说话的是一名披头散发、满腮杂髭的黄瘦男子。他的眼眶虽已下陷,但眸采却晶亮异常。

  「吱,真是鬼上身了!」那非人非鬼的模样,真看不出他只有二十余岁!嗤了男子一声,汉子回头使唤」群等在屋外的婢女、侍从进入屋内,不一会儿,他们又出了屋子,只是人人手上都多了东西,有些是锅,有些则是盘与碟;那锅与盘碟的上头,无一不盛着色香味俱全的珍奇菜色。而看着一盘身价极高,腹内有脂、腹壁柔腴的北方桂头舫鱼从眼前过,两名看守的汉子也忍不住垂涎三尺。

  「这……真是见鬼的精。」另一名汉子脱口而出。他说的自是男子巧夺天工的厨艺。这人被囚于小屋至今大概也有将近数月,竟然还能每日做出新菜,有时固然材料相同,却还能变出完全不重复的菜色,这……莫怪乎爷要将他擒来,因为光看眼前菜,他几乎已有「尝一口即足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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