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喜欢!她会喜欢他才怪!
怎料一个时辰之后,于阳翻脸就像翻册子一样,因为除了掉了的笋子,翟天虹竟然也不让她回头去找另几样东西,那几样东西虽然看来不值什么钱,但是对她来说,却全都是宝贝啊。
「妳知不知道回头很危险?」离竹林五里外的一条乡间小径上,两条身影一前一后走着。那走在后头的翟天虹说。
「呼呼--」听了,于阳虽不说话,却猛地回过头,瞬时,她疾步往反方向走。
「去哪里?天快暗了。」只是翟天虹长臂一捞,便稳稳扣到她的臂膀。而这一扣,也让他蹙起了眉头,他受了伤的手臂正生痛。
回眸瞪住。「当然是去找回老娘我的锅和杓,那些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闻言,翟天虹瞇起眼瞧她,而望进他这审视的表情,破坏了两人约定的于阳虽然心虚,可脾气使然,让她又忍不住补了句:「怎么,骂粗口不成吗﹖但是我就是这样,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们的约定就到这里结束,反正该煮的、该炒的我都弄给你了,不欠你什么!」
说罢,虽然有些后悔,但她还是用力甩着翟天虹的手,只是她努力甩了半天,他的手却还是像沾了胶般一样黏。「喂,你这个家伙讲不讲理,都说了约定不算数了!」
「妳的脾气真的很糟糕。」
霍地,眸大如牛眼。「我……我脾气坏干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子吗?」
「当然干。当初我们的约定是要妳一不粗口,二举止像个姑娘家,三不准过问我的私事,四想到再补。现在妳连犯四样,妳说干我不干?」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嘴角抽搐。「喂!等等,算一算我顶多犯了两样,我又没过问你的私事﹗」
「是吗?!妳刚刚不还问了我是谁?我是不是你老子?这不就过问了我的背景。」
「啊?那话我是拿来骂你的耶!」
「这我不管,总之问了就算,所以妳不仅过问了我的私事,还累犯了第一、二项。」
「你……你……你分明要赖!那第四项呢?第四项根本连说都没说!」
「那时候忘了说,我现在补上,当初妳和我的约定虽然只是口头,不过却是在两造同意的情况下,所以要反悔也得要我也同意,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常识。」
「做生意?谁跟你做生意了?」她不过想赖他带她行走江湖,于今却反被赖得紧。这年头,行走各地的他已少见如斯性纯之人。她就似颗未经刨光琢磨的朴石,有棱有角,模样带趣,质地却极扎实;而既然扎实,那么用来丢人……可就不得了。
「你究竟放不放?」她一边反击,一边脚下使劲。只是她的气力虽大,却始终挣不脱翟天虹手下的巧劲。好,既然挣也挣不开,想打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不如……
顿时,两眼瞄准那擒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她将嘴巴张到极限,本想就这么咬下去,只是当她瞧见自他抽布上渗出的红液时,她的嘴,僵了。
「咻--」没瞧见于阳发楞,翟天虹兀自朝远处林间吹出一声长哨,并无事人般说:「我说妳脾气坏,妳不承认也就罢,但是我说妳观察力不好,妳就没得反对了。」
翟天虹看着远处,末久,那方向出现了两个棕色小点,小点愈来愈靠近,渐渐,悠哉的马蹄声伴着当唧响的锅杓碰触声传了过来。
啊?居然是他的那两匹笨马?于阳看呆了。不过也只讶异一会儿,她就又将注意力挪至翟天虹受了伤的手臂上。
「牠们始终跟着我们,虽然有段距离,但是我不唤牠们,牠们便不会靠过来,这样会少去被人发现跟踪的可能。」翟天虹解释。
他说他的,而她看她的,于阳瞪住那愈来愈扩散的红色湿痕,一股愧疚不禁油然上了心头。这伤肯定是那些人砍的,如果刚刚不是她硬要回头拿竹笋,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怎么,呆了?」他探手将她仍掉着的下巴往上一合,而后松去始终抓着她的那只手,改去牵马。「妳的锅和杓从头到尾都没丢,要是刚刚我再让妳回头去找,现在可能也丢了命。」
于阳没答话,只是看着他转过身去整理马具的背影。
「东西回来了,这下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吧?我看这样好了,以往回杭州我都是走这快捷方式,从这里到下一个能找到客栈的镇似乎还有点距离,如果妳不介意睡郊外,那么前头该有间废弃的小屋,在那里歇一晚应该不会有事。」
「小屋?」终于回神,她眺眼看向前头。
「对?如果不想露宿郊外,合现在我们就得赶路到小镇去。」
「赶路?我才不想再那匹笨马颠死咧!」
「那……」
「那啥那?小屋很好,何况你手上的伤也要快点处理,快点走啦!」
伤?他差点忘了。「妳这么急,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你?我才不是担心你。」口是心非地啐了声,她拉住霍天虹就往小径那头走。
而被她不算细嫩却坚定有力的小手牵住,翟天虹心头竟是一阵暖意,他静静盯住那走在前头的身影,若有所思,直至两人终于来到他所说的小屋前。
这小屋四面墙有两面已半圯,不过尚且能遮风。
在进入屋内,找来柴枝生火后,于阳立即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瓦制小罐,她的指头在小罐上摸了老半天,这才朝火堆彼端那正撩拨着火势的人走去。
「这个药专治刀伤,我帮你涂上。」她大剌剌地抛下一句后,便在他身边盘坐下来。
「伤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妳先休息吧。」瞧她面带难色,他说。
「我说我涂就我涂,有人帮忙还这么啰嗦!」放下瓦罐,她拉过翟天虹受伤的手臂,开始帮他卷袖,只是当她摸着那一大片沾了血的布料,两道浓眉还是……扭了。
「会怕就别硬撑。」她忍耐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好笑,看起来好像痛的人是她不是他。
「这种我……我不怕。」咬紧牙关。
「人血和鸡血一样腥,妳怎么会不怕?撒谎。」
腥?「咳!你别再说了。」如果受伤的人不是他,她可能早忍不住,拔腿躲个老远了。取来翟天虹搁在一边的水袋,并撕了一小片自己的裙角布,她以布沾水,清理着他的伤口。「中间的血痂要留着,这样应该可以上药了,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把那些布弄走,能弄多远就多远。」
还说不怕,这下可忍不住了。翟天虹以未受伤的那只手,将污秽的血布掷得老远。
「呼,谢谢,这样老娘我轻松多了呵。」吐了口气。
才眨眼,故态复萌,他盯着她。
「看啥?」回瞟他一眼。
「唉,没什么。」要她改掉粗鲁的习惯,可能跟要他改掉嗜吃的习惯一样困难,那么就顺其自然。「于阳。」他唤她,她嗯了一声,他续问:「妳……为什么不喜欢烹饪?因为怕血吗?」他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我说过我不喜欢吗?而且怕血和做菜对我来说根本是两码子事,我怕血是因为一看到血我就觉得浑身痛,虽然口子是割在鸡、猪、羊的身上,不过呀,只要血一干、口子弄干净,我也就不怕了。嗯,好了,这样绑应该不会掉啦。」处理好伤口,她倒点水洗着手。
「严格说来,妳是没说过这样一句话,但若我没记错,妳该认为做为一名厨娘是苦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