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明牌!?」他以为他在签六合彩啊?
「我不是说我有那么一点神通吗?我就挑了几支个股,预测一下它当天的最高和最低点。就这样啦,我在那家公司赖了三天,他们就录用我了。」
「骗吃骗喝。只是报报明牌,那你干嘛那么早去?」
「总要装个样子嘛。看看财经消息和国际形势,装作是在做盘前分析,有在工作,人家给钱才会给得心甘情愿啊。」
「那你都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嘴巴一直在动,直到有人快要变脸时,就赶快报出明牌就是了。」
「喂!你这个样子和财经台的那个股票大师钱毕好像喔!他也是节日三十分钟,前二十五分钟都在胡言乱语,直到最后五分钟才说出重点,他不会是和你一样的吧?」刘枫想起了电视上的那个财经大师,胡利和他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也是狐狸精没错,但是,我们不完全一样,比起我,他道行差多了。」胡利正经八百地解释,似乎拿别人来和他相提并论是辱没了他。
「那……那个金来呢?也是吗?」她又想起了另一个「技法」相同的大师。
「不是。」
「我就说嘛,台湾的股市怎么可能全掌控在几只野兽的手中。」刘枫为同是人类的大家扳回了一点尊严。
「他不是狐狸精。光听他那俗气的名字也知道他没这么高级,他不过是只兔子精。」
胡利不屑地撇撇嘴角,有点「同种相轻」的味道。
「是,你有气质、你高级,那么请问大仙,今天我该买哪支明牌?」
「你不可以买,你买了,我就破功了。」胡利正色地说。
「为什么?我又不是扫把星。」
「你只要跟着我,这辈子就和偏财运无缘了。」
「我又没跟着你!你只不过是个房客而已。」
「你是没跟着我呀,但是,我打算一辈子都跟着你啊!」
「哇!那你是不是在告诉我,我这辈子和荣华富贵无缘?那我干嘛那么拼啊?我原本还想捞个几年,好存点钱养老的。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我干脆直接混吃等死算了。」她具有幻想破灭的沮丧。亏她还夸他是个超级好男人咧,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霉星』,她真是──认了。
「没那么严重,你还有我啊!这辈子无论上山下海、天塌地变,我都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委屈的。
刘枫对他立誓般的郑重语气,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相信我。」胡利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当保证。
刘枫脑中一团乱地呆坐床上。这是胡利第一次吻她,也是她的初吻,一个二十八岁老处女的初吻。
***
据秘书室的气象报告,今天公司又有一个强烈台风来袭。
早就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护身神功的刘枫,依然是一副悠哉地晃进了总经理室。
「干嘛!内分泌义失调啦?还是阿侬昨天夜里和男人跑了?」刘枫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和严至昊隔桌相对。看他一脸的杀气,她试着用「刘式笑话」来化解。
可惜无效。
「找你来是谈公事,别老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严至昊回她的是一根钉子。
「是你自己说的哦,等一下别怨我没给你哭诉的机会。」刘枫对他的反常也不以为仵。她打开带来的卷宗就想开始办公事。
她和严至昊认识也七、八年了,他有什么鸟脾气,她也摸清了七、八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喜怒哀乐,正常得很。
她和他是「哈啦」惯了。两人都心情顶好时,上至哪家阴险狡诈的公司用了什么不入流的诡计抢生意,下至哪个无耻下流的大老板终于恶有恶报地被搞仙人套,这都是他们闲聊的话题。
当然,像现在大老板心情恶劣的时候,为人属下者就要会看脸色,闭口为妙。
然而,刘枫手上的卷宗还来不及摊开,严至昊倒是抢先一步地丢了一份文件给她。
她怀疑地抬头看他一眼,才打开内页。是一份合约书。
「哟!张老头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非要阿侬不可啦?竟然连这种吃人不吐骨的合约都敢签……哎哟!要死啦,你杀入放火啊?两天的工作天,片酬竟然要求一千万!」刘枫边看内容边哇哇叨念,直看到最后一条时,连眼珠子也快瞪凸了。
合约嘛,大抵是五五比的互蒙其利,最多也是退一步的四六比,再不济也有个三七比,像这份一面倒的合约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有两个工作天,多一分钟都不行;只负责拍片,一切宣传活动,免谈;不准暴露,只许露出头和手;只要当事人不愿意,随时有解约的权利,且不负任何责任;片酬一千万……另外还有十数条细则,族繁不及细载。
「反正,我们又不缺那一千万。」这份不合常理的合约原本就是为了吓退对方而拟的,谁知偏有人愿意不计代价争取。就因为是自己的一时失算,所以,严至昊此刻才加倍的郁卒。
「喂,改天我要是缺钱时,你能不能也替我接个这种CASE?两天一千万耶!」
「可以,哪天你被地下钱庄迫着要砍手砍脚时,再来找我。」他恶毒地说。
「那就不必了。那种事有胡利就够了。」她说到胡利,随即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出神的心思,呆呆地对着严至昊却视而不见。
「干嘛?突然发现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吗?看看你,口水都快流下来喽!」
「严至昊──」刘枫难得正经地叫他一声。
「原来你也知道我叫严至昊啊?」严至昊笑说。
「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全身上下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你又哪一条筋打结了?问这个干嘛?」他稀奇地打量着她。
和她相交七、八年,她哪天不是一副恶婆娘的泼辣?现在,居然也会关心起自己的形象来了。
「呃……我是觉得奇怪啦,为何我和胡利同居了三年,他竟然一次也没碰过我?连什么酒后乱性,情不自禁都没有。」她毫不忌讳地说出这种水。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女人的思路异于常人,他不愿贸然揣测。
「我和他认识了三年,他为何不拐我上床?」
「我和你认识了八年,我也从不曾拐你上床啊。」
「那是你有一大票的床伴啊!「她不客气地翻他那一本「风流帐」。
「说不定胡利也有啊。搞不好你那里只是他的旅馆而已。」刘枫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所以严至昊也就舍弃委婉的怀疑,直接说出「很伤人」的可能性。
「我确定他没有。」不用任何的解释。她相信胡利。
「男人呢?」严至昊提出另一个可能。虽然,这世界千奇百怪,但是,论到「情爱」两字,却只有两个选择,非女即男。
「也没有。」这一点她更肯定。胡利若爱的是男人,他对她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怎么说?
「那你说吧,你在怀疑什么?」他没辙了。他一向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但遇上这种非理性的问题,他却不擅长做想像臆测。
「我说过了嘛,胡利是个狐狸精,我是在想……是不是他的『那部分』和人类不合,以至于他不能做那件事?」二十八岁的老女人了,该知道、该懂的大概都看过也听过了,只是,胡利实在太特殊了,没有前例可循。
「问他啊!」
「直接问他好像又显得我……太饥渴了。我是想,你见过的男人比较多、经验比较丰富,或许你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