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婉灵,他的爱妻!在十九年前突然带着刚出生才不满一岁的小女儿出走,因为她 不要有一个贩卖毒品的丈夫!也不要她女儿有一个贩毒的父亲!
可是,可是他何尝不是希望她们能过着宽裕又快活的生活呢?为了这个理念,区区 一个小公务员的微薄薪水是不够的。所以,为了復仇、为了妻女,他不惜赌上自己。
但是,却在叶咏芯出生不满一年后,他这额外的兼职被妻子发现了!从此,他失去 了妻女。
这怀錶,是他在知悉妻子怀孕后,特地花了半个月的薪资,到精品店去选购来的, 送给婉灵做礼物。
十九年来,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想找出她们的下落,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消 息。唯一的线索,便是婉灵临走时带去的怀錶。
忆起这段伤心的往事,肃刚的泪落了下来。他从未曾哭过,就连十九年前也不例外 ,因为他当时已急得没有知觉了。
老天真是作弄人!
好不容易有了咏芯的消息,而她却可能是HMB的一员!但是无论如何,最起码,他 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平安地活在世界上!
现在,他反而很庆幸,那场爆炸的牺牲者,是自己的手下,而非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纵使咏芯见到他,会认得他、会肯认他吗?她一定认为父亲是个冷血的人,自 始都不曾去找过她。他悲观的想。
不晓得婉灵是否依然健康?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抛弃所有的财产,以换得和婉灵 及咏芯叁人快乐的在一起生活。和以前一样,做个小公务员,赚取足够生活的费用就好 了。只要他们叁人能够在一起!
疲惫地,他无力的重新躺回沙滩椅上,希望能在梦中实现幻想。
***
「亚伦,」叶肃刚面容严肃地叫着他的祕书。每当他以这种表情传令亚伦时,想必 是要他去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所有的兄弟之中,他最信得过亚伦,而亚伦也从未让他失 望过。「我要你设法打进HMB的人事室储存库,替我查一查,是否有彤婉灵或叶咏芯这两个女人。婉灵应已四十七岁,而咏芯也该二十一岁了。」
「是的,叶先生。」亚伦带着困惑正要煺下,却被肃刚叫住。
亚伦看着他的大哥。自从『巴兰吉拉』事件后,他就一直很消沉,也许是因为他们 有两个弟兄死亡,也许不是。以前他们的人也曾在出任务时不幸丧生,可是他的主子却 不曾把自己心里的感觉表现出来。
「亚伦,」肃刚状似竭力的抓着头髮,「我有一件事希望能和你谈谈,这是包括你 及所有的弟兄都不知道的。」
他喝了口酒,「二十年前,我是个幸福的男人,有一妻一女。妻子叫彤婉灵,女儿 叫叶咏芯。那时我已逐渐在扩展我的贩毒事业,但我的妻子不晓得。直到有一天,她在 无意中看到了我的信件,才知道她嫁给了一个贩毒者。当天和我吵了一大架,要我立刻 洗手不干,但我不肯。隔日,我才发现她已带着我的女儿走了。而我唯一能找她的线索 ,就是她临走时还不忘带着的怀錶。」他弯下腰打开抽屉,拿出怀錶,「也就是那个 HMB的成员所留下的东西!」
所有的事一下子都清楚了。
亚伦一直在怀疑他的大哥为何不结婚?为何总是心事重重?但都在这一番话中有了 解释。
「意思就是:那个来偷袭的HMB成员,可能是你太太或女儿?」
「不,是女儿。」他的口气非常肯定。
「但……,也有可能是你妻子啊!」亚伦有些不解的问。
「是女儿。」他道,「HMB绝不可能派一个年龄四十六出头的人来做这种事。根据 我所判断,有资格参加这种任务的,是叁十五岁以下的人。」
亚伦点点头,非常佩服主子的研判能力。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该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把她们接回来,重新享受天伦之乐 !」
***
拖着疲累的身子,狄克和秋晨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才刚上机没多久,秋晨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狄克因心中存有许多忧虑,一直迟迟 无法入睡。
看着秋晨可爱的睡脸,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啄下一吻,但他不敢贪求更多,深怕她 因此醒来。
上帝!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
他最好自行了断,他想。
以前,他总是瞧不起女人。
引用歌剧「弄臣」当中的一段词:「女人最善变,像羽毛在风中;无论说话或想法 ,会随时转变。用那可爱的、迷人的脸容,忽然哭泣或欢笑,全是一场假戏。」
他一直对这段话深信不疑,因他身边的女人确实多属这一型。所以,他乾脆也效仿 「弄臣」中曼都瓦公爵的风流倜傥,一直都相安无事。
他从不认为有女人会值得他爱,他对这种价值观始终持着深信的态度,但麦肯却不 屑。他曾告诉他说:当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后,会发现这种观念有多蠢!
当时他只是笑笑,然后把这话抛诸脑后。怎知,今天却实现了!
他看着秋晨,有一种极温馨的感觉,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她微笑时,他 跟着她高兴;她哭泣时,他会为她心疼。她的欢笑和哭泣,全来自心中,毫不虚伪,毫 不作假。该是她应得的,她会固执的极力争取;不该是她的,她绝不会哭哭啼啼,不得到绝不罢休。
看着她的双眼慢慢睁开,狄克知道她要醒了。
低头看手錶,约略计算,再两个小时便可到达英国了。
「嗨!睡美人终于醒了。」
他所说的这番话,她不甚了解。因为她根本就尚未清醒,脑袋沉沉又胀胀的。
看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样子,狄克真是爱极了!
「我在哪?」她挣扎着坐直,可是已麻痺的大腿一点儿也不听她使唤。
「飞机上,小姐。再过两个鐘头我们就到家了。」
他在一旁有趣地看她努力想坐直的样子,拚命咬住嘴唇,以免不慎大笑出来。
「喔!」她随意地回答,放弃想坐直的奢想;随意地坐着,等着腿上的麻痺自行煺 下。
「麦肯叔叔会来接我们吧?」她问。
他点点头,伸手拿起一本杂誌,勐盯着它看。他怕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在别的东西上 的话,他会不知觉的一直看着她。
秋晨用手托着下巴,双眼直往外看,但心思却沉挂在怀疑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希望狄克能多注意她,而自己也很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狄克是越来越在乎了。
想着想着,她想到妈妈的怀錶。那天大哭一场后,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现在想起 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照理说,心爱的怀錶不见了,应该会伤心到现在;可是, 她居然没什么感觉!像她被挖掉的心,又补了回来。
忆起伦迪,她不知道对他是爱情、还是友情?因为跟伦迪在一起,她感到被爱护、 被保护,像是哥哥对妹妹一般。但是和狄克在一起,她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但她 不知那是什么。
一阵沉寂瀰漫在他俩之间,有股祥和笼罩着。他们没人开口,只是沉默,深怕这美 好的气氛会被破坏。
「再过五分鐘,我们就要降落了,请旅客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安全带繫好。再 重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