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公主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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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货公司专柜,没错,到百货公司“云想衣”专柜找准没错。这可难不倒她,以前下课后到百货公司闲逛,可是她的休闲重点之一。

  她来到一家标榜专为女人开的百货公司。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找到了“云想衣”专柜。

  摆在透明椅窗内,曼妙的模特儿以今夏最流行的剪裁,蛊惑那些名牌皮包内的金卡。

  她小心翼翼地将标价牌塞回银灰色印度丝无袖上衣的领口,原来专柜小姐对她不予理会是有道理的。

  “没搞错吧!”五位数字买一件绉巴巴的上衣,又不是头壳坏掉。

  游妤辰低头瞄了一眼沾了“莎宾娜”泥土的球鞋,吐吐舌尖连退三步。

  “喔!原来如此,太过分了!”

  她若有所悟地挺起脊柱,鼓着腮帮子,正气凛然地朝柜台走去。

  “有什幺问题吗?”

  专柜小姐没好气的问,完全没有意识到游妤辰“路见不平、怒颜相向”的招牌作风。

  “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她两手插在腰际。

  由于音量过大,不但专柜小姐从皮椅上弹跳起来,几个客人,包含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有钱太太,皆从布幔里探出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什幺事。

  “你们是‘云想衣’专柜没错吧?”她的正义感唆使她绝不退缩。

  “没错,如果有服务不周的地方,请包涵。”

  小姐嘴里虽然这幺说,可是从睥睨的眼神,可以想见这句职业化的台词,是所有员工训练的诫条之一。

  游妤辰最无法忍受这种“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的家伙。

  她从帆布袋里,掏出一张雪铜印刷的纸,重重地朝柜台小姐前面一拍。

  “看到没,你们想骗人上门买衣服,也不要用这种卑劣的行为呀!”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的小姐,抚着胸口,凝视那张“像是……不,简直就是”从杂志上撕下来、参差不齐的图文。

  游妤辰见到情势可为,继续乘胜追击。

  “什幺叫做寻找‘公主的新衣’免费赠送地中海十日阳光游,我虽然不懂市场行销这种大学问,但是你们也不比我高明,还不是抬高衣服售价,叫那些有钱太太买一堆衣服后,再送两张机票。其实,中间不知削了多少!小心我到公平交易委员会告你们!”

  游妤辰只要想到母亲极有可能是那群“受害者”之一,用白花花的钞票,买这些名贵的衣服,就更加愤慨。

  专柜小姐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叠剪报,一张张地摊在她面前,显然这是一系列的广告,游妤辰手里的是最后一则。

  “看懂了吗?”

  专柜小姐的手指放在一排小字上,她的脸逐渐布满红晕,微血管的血流迅速,使她觉得燠热难当。

  那排只有八级左右的字,此刻看来简直像八十级一样虎视眈眈。

  “本活动非购物集点活动,没有标准答案,如果你自认有创意,你可能就是赢家。”

  “喔!嗯!好吧,好吧,事情搞清楚就好了。”

  她明知理亏,却拉不下脸,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叫着。

  在她离去之前,眼角余光瞥见了几个女人讪讪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抓起墨镜,遮住大半脸蛋,俯首而去。

  如果给老妈知道她又出来行侠仗义,不气死她才怪。

  “你不要面子也就罢了,你爸爸生意作那幺大,万一报纸上注销游大海的女儿大闹百货公司,看你爸爸还要不要做人……”

  光想象母亲喋喋不休的河东狮吼,就足以让她疲惫得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本来她已经转身要走了,但游妤辰一脚才碰到手扶梯,却又急速的抽离,她想起刚才眼中闪过的影像,“公主的新衣”这回绝对错不了。

  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踅返“云想衣”时,有着一对“狗眼”的店员和几个尚未离去的客人已经花容失色了,论气质、论长相,还有那一身穿着再适合不过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试衣的小姐。“公主,请跟我走吧!”

  当她挽着那位穿著肤色低胸露背晚礼服女客的手臂,并迸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时,所有的人都像僵尸般的伫在原点。

  “你认错人了啦,”那位被妤辰唤作“公主”的小姐尴尬地说。

  娇滴滴的“公主”身上喷的香水没有八两也有半斤吧?游妤辰捏住了过敏的鼻子说:“你一定是‘公主’。”凭以前住老家的经验,她斩钉截铁地说。

  上高中之前,游妤辰住长春路、林森北路口,过往的莺莺燕燕特别多,那些“公主”她可见多了!

  “走吧,求求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反正天也快黑了,上班也方便,再不走,地中海机票就飞啦!”她又“拖”住人家,死缠烂打。

  “公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拉扯之间细肩带滑下了肩头,一秒钟的沉默后,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公主”双手在胸前交叉,可是顾得上半身,却得牺牲下半身。在春光荡漾的数分钟内,马上聚集了好几圈的观众,瞬时抢了花车特卖的人潮。

  好不容易“公主”遁入更衣间,眼睛吃冰淇淋的男男女女意犹未尽地频频回首,期待“续集”。

  游妤辰还搞不清楚状况,隔着布幔叫嚷——

  “没关系,他们都走了,你顺便把衣服换上,我等你喔。”

  游妤辰喜孜孜地转,不料“公主”却在里头嘤嘤啜泣。

  “你到底想干什幺,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幺?丢死人了!”

  “很抱歉,让你春光外泄。”

  她口里虽然这幺说,但心里可不这幺想。

  那种身材有何稀奇,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还故作矜持。要不是看在机票的分上,才懒得理她呢!“既然‘云想衣’安排你在这里,一定付了你酬劳,不过,我愿意将机票分出一张给你,够意思吧,我……”

  一旁的专柜小姐在混乱中终于理出头绪。“你别来搅局好不好,人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公主’。”她感到小手臂有五道弹指神功嵌入的疼痛。“缝腥把她拖出门外,小声却牙痒痒地说:“人家是刚出道的小明星,明天要出席一项晚宴,眼看我就要进帐了,却杀出你这个程咬金。”

  游妤辰毫不闪躲地接收她的白眼。

  原来不是故意安排的,谁叫她穿得那样“不寻常”,电视上的寻宝游戏,不是老是叫人要从不寻常的人身上下手吗?难得举一反三,却一败涂地。

  “原来是小明星,难怪一点印象也没有。”

  游妤辰嘟嘟嚷嚷地念着,脸上还挂着一丝落寞的表情。

  “什幺?”

  “没有,没有!”

  她耸耸肩傻笑,三步并两步,掉头离去。

   

   ☆ ☆ ☆

   

  星期天下午五点。

  卜雨正送走了画室最后一位学生,双手抱起了展示台上的维纳斯,让她立于阿波罗和宙斯之间,整间画室顿时又剩下他一个人及满架子西洋神话里的石膏像。

  卜雨正走进屋顶镂空的浴室,傍晚的霞光正温柔地照在他身上。挤出瓷瓶里的沐浴乳搓洗五指间的炭粉。

  据说艺术家都有双修长的手,不知是否属实,但卜雨正的手确实有男人少有的优美。

  为了专心创作,他辞去了学校的教职,过着这种半与世隔绝的生活型态,使他几乎不修边幅。

  他抓起久未使用的电动刮胡刀,不消三分钟,镜面上那位深山里的隐者,一变成了温文的书生。

  “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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