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心惊肉跳的嚷道:「不要挖!」
「福宝」探出头,它的头脸沾著尘土和针球。
若兰吹口哨,一百磅的大狗冲出草丛。它跑得如此热切,几乎撞上他。但他还是瞧见狗嘴上那条黑色丝巾。
凯尔心跳一下,因为它找到了边地勋爵的黑领巾。
他怎么会如此大意?该死!他绞尽脑汁寻求解释。那条领巾是一位旅人的,一位可怜的鳏夫的。
等一下。若兰不可能知道那领巾是谁的。凯尔松了一口气。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回复正常。
他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以免让若兰看出端倪。
令他意外的,若兰将那条领巾绑在狗脖子上,一面称赞它。她眼中闪著喜悦。「它看起来是不是很神气,爵爷?」
凯尔本能的知道马若兰并不经常表现得如此率性。他渴望与她坦诚的谈话,但他不得不克制自己。
他假装目瞪口呆。「你不该让地戴著那条破布,天晓得那有多脏。」
她脸上露出天真的祈求表情。「『福宝』只是在玩耍,这是很难得的。你自己也说那只不过是一条破布嘛。」
他强迫自己坚持。「我不许地戴进堡中。」
她欢愉的笑靥如雪中的雏菊般枯萎,她将领巾拉掉。「当然,爵爷。我一定让双胞胎为它洗澡并洗乾净领巾。」
凯尔感觉宛如当胸被揍一拳。只要她眼中再度恢复光彩,他愿意为那条狗买七彩领巾。
他以事实来平抚罪恶感。她是来这里和他作对的,他最好和地保持距离。他清楚得很。晚餐之後,他将溜进密道中,站在她的衣橱背後偷听、偷看。她绝不会知情。
他振作的拍拍胃部。「安太太准备了鹿肉和炖肉,是我最爱的,还会有甜点,可能是奶油草莓馅饼。」
他的滔滔不绝使她厌烦,但她仍轻快的说道:「听起来很可口。我喜欢吃腰、肾和、心。」
「好极了。或许我的孔雀已经来了,但愿如此。你知道孔雀的求偶方式吗?」他兀自笑道:「雄孔雀会表演跳舞。但它们现在正在换毛,没有漂亮的羽毛,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我正在做研究,你知道的。」
他们进入城堡院子时,她几乎要尖叫抗议。当一位牧羊人抱著一条死去的狗走上来时,她差点真的尖叫。
「男爵的手下干的,爵爷。」那人眼中蓄著泪水。
「哦,多麽可怜。」伯爵说道。
若兰同情的转向伯爵。「你要怎么办?」
他天真的眨眨眼。「我帮他再找一条狗嘛。你愿意帮我找吗?」
他的懦弱令她气苦语塞。她默然的爬下马车,将狗交给双胞胎洗澡,然後去寻找独处。
那天晚上,若兰带著洗过澡的「福宝」到花园中去探查。
她的书记今天探查过城堡。她听从塞拉的指示,找到後面的楼梯,从面对畜栏的一扇门出堡。空气中满含湿气,乌云遮蔽月亮。
若兰装作要出去散、心般的缓缓走向花园大门。她左顾右盼,然後俯身踮起脚尖走进去,「福宝」尾随在後。
她正要横越花园,但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而停下来。她的心在打鼓。
他站在那些巨瓮前面。
「福宝」咆哮。
若兰抓住皮带,想要回头。
黑影移动。「别怕,小姐。」
那喉音浓重的嗓音使她背脊发凉。他的靴子踩在铺石路面,嘎吱作响。
她艰难的吞咽。「你是谁?」
「一位没有恶意的朋友。」他以苏格兰语说道。
当他距离只有一只手臂之遥时,她看见他戴著一顶低垂的帽子,宽阔的帽檐有效的遮盖了他的面孔。一袭格子呢披风垂到膝上。她眯眼审视花色,但看不出他的族徽。
「你在这里做什麽?」
他自在的轻笑。「我也可以这样反问你。」
若兰感到又惊又呆。「我在遛狗。」她拉扯皮带。「我的狗恰好是非常凶恶的。」
「它看起来不凶。」他在小径上蹲下来。「对我而言它温驯得很。」
在微光下,他帽子上有一根漂亮的羽毛在挥动。他是一位骑士吗?伯爵的客人?
「动物喜欢我。」他对「福宝」伸出戴著黑手套的手。
「不要!」若兰将低吼的「福宝」向後拉。「福宝」坐下。
那人说道:「你可以和我握手吗?」
出乎若兰意料的,「福宝」伸出一只脚掌。
陌生人笑著站起来。「有人说我对女人也有同样的魅力。」
若兰仰起头,恐惧的屏息。老夭,他高大且肩膀宽阔。她低语道:「告诉我你是谁?」
他躬身为礼。「在下边地勋爵。」
「什麽?」
「边地勋爵。不要说你没有听说过。」
她想起路上客栈主人所说的故事。「你在这里做什麽?」
「实现一项预言。你,小姐,有一副马家的面孔。」
她的喉咙绷紧。从来没有人提过她的家族。「是吗?」
「是的。」他低沉的说道,伸手撩起她的一屡头发。「这像是光滑的火焰。当然是马家人。」
理智告诉地逃离这位陌生人。她鬼迷心窍的冲口而出:「我是若兰小姐。」
「你必定是位高地小姐。」他低沉的说道。
她想起童年故乡。冰天雪地血流成河,一位旁徨无助的小女孩。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抽泣。
「别哭,小姐,今夜不适合哭泣。」他伸手碰触她的肩膀,若兰看见他眼中的邀约神情。
第四章
凯尔屏住气息。她会吞下诱饵,投入他的怀抱吗?他能扮演坏人、哄骗她说出计划吗?黑暗加深他的疑虑,因为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轻拉她的肩膀。「来,小姐,让我给你一个苏格兰式的欢迎。」
「不行,我不认识你。」
他在衣橱後曾听艾琳小姐说,若兰渴望白马王子。凯尔想像一位英勇骑士会说的话。「看看你的心,小姐,你就知道我是谁。」
她靠近一点,他松松的拥著她。她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胸前,秀丽的头低垂,纤细的手抓住他的披风。
想要拥有妻子的渴望啃啮著凯尔。但马若兰不适合,而且他有任务在身。他抚摸她的背脊。「你冷了,让我给你温暖。」
「我通常不拥抱陌生人,我不认得你的族徽。」
凯尔昧著良心,想到麦肯害羞时,他如何鼓励他。「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安全,不是吗,若兰?」他轻声地道。
她的姿势有轻微的变化,凯尔感觉她正在评判他。「你很热心,边地勋爵。你叫什麽?」
特制的靴子增加凯尔的高度,使他得以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她清新的芬芳渗透他的知觉。「同伴」这句话掠过他的心头,但他法除它,随口为自己编个名字。「叫艾恩。告诉我,是什麽风把这样如花似玉的高地小姐吹到边界来?」
她的手指如羽毛般的划过他的披风。即使透过厚厚的羊毛,他仍然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年来,化身为边地勋爵的凯尔很少碰到女人,遑论情人。现在这个挑战来了。
「我来解决一些问题。」她说道。
今夜他的身分不同,但若兰还是若兰,她还是一位精明的外交家。他也可以精明。他抓住她的左手。「你没有戴结婚戒指。这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不,我不想结婚。」她说道。「现在不想。」
以当代的标准而言,她五年前、甚至十年前就该结婚了。应该有个男人在冬夜里给你温暖,或为你出主意。」
她向後仰,大腿与他的接触。「你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