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林的下颚抽动,坚决的目光仍盯着离去的背影。
蓝棋放下酒杯,斟满后问杰林:“还要吗?”
士兵眨下眼。“我还没喝第一口呢,不过我的口渴正在加强。”
啤酒差点由蓝棋口中喷出来。他咽下去,说:“你带了鞭子和盾吗?”
杰林用杯子碰碰蓝棋的。“需要的都带齐了,爵爷。我们单独相处时,她像是一只小猫。”
“恭喜你取回你的领地,”康诺说。“依我看,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康瓦尔的渔夫们赶走。”
蓝棋立即集中注意力,放下酒杯说:“那些渔夫我会处理,让我们谈谈你和治安官之间的事。”
他往地上咬了一口。“呸。他是苏格兰美丽脸上的一个病害。”
愈得知威尔和他对付孟族的愚行,他就愈后悔赢回此一地区。不过部分的问题仍是他的错,毕竟他仍是孟氏一族的族长。“你让船队靠入码头。”
康诺举起双手,眼睛往天上一翻。“施威尔赶走了尼格村桶匠,在东罗斯地区找不一个好的苏格兰桶匠。我能怎么办?”
蓝棋祈求自己有耐心。“你不该把一大堆鱼倒在施威尔的草坪上,康诺。”
康诺露出交战的表情,令蓝棋想起雅妮将跳蚤放到若婷的新内衣上、却被他抓到时的叛逆表情。“是那卑鄙的英格兰人先把我的高尔夫球场犁得不成样子。”
杰林的工作做得很好,蓝棋已有准备。“是你先把地租给他的,康诺。”
乡绅急忙说:“可是不是租去种菸草的!菸草在苏格兰的土中根本长不好。”
东罗斯地区每个姓孟的人都突然变成了菸草专家,而且以此嘲弄施威尔。禁不住的同情在脑海产生,蓝棋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管它。可是他必须客观,他必须公平地统治这些人。“租地合约有载明施威尔对土地可以做什么及不可以做什么吗?”
“康诺大皱其眉。“没有,没有载明。我不认为有此必要。”
“在租约到期之前,欢迎你随时到我的球场来打球。”
康诺不高兴地用力叉起一块肉。“桶匠怎么办呢?我不会给自称为桶匠的英格兰人赚两便士。”
“孟费根已回到尼格村,他的工会又要开始做桶子了。凯尔基的渔夫们在哪里?”
“在客栈呢,爵爷,正在借酒浇愁。”美娜唐突地走至桌边,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她已取下围裙,一对丰满的胸脯半露在花边的胸衣上。“爸,你别再胡扯,让公爵吃点东西好吗?”
康诺的手指指着她。“小心你尖刻的舌头,姑娘,否则我会打你屁股。”
美娜不理会他,把盘子放在蓝棋面前,弯身说:“尽量吃吧。”
杰林猛吸一口气,蓝棋咳嗽着。
整个可口的晚餐中,康诺一直抱怨治安官并称赞孟族人。美娜跟她父亲顶嘴并讥笑杰林。喝过威士忌后,蓝棋带着疲惫的身体和饱经考验的耐心到屋外去。
他点着烟斗,斜靠着屋子。清凉的夜风中有着鱼、人和问题的味道。他渴望着金拜尔堡的宁静和几个月前他所享受的和平口口在来到东罗斯地区之前,在茱莉出现之前。
他已累得没有力气阻挡刺穿他的伤痛。信任是件脆弱而宝贵的东西,他不常给予别人。
他是那么确定她爱他也爱他的孩子,因此根本没去询问她的动机。甚至证据放在他面前,他仍想着她好的一面。她也的确有好的一面,可是她不要他。
门打开,杰林走入月光中,看到蓝棋,他说:“想去走走吗,爵爷?”
蓝棋推身离开墙,开始朝路上走去。“我以为你在帮忙美娜收拾桌子。”
杰林笑道:“她很快就会收拾我的桌子了。”
“如果有任何人能令她心软,那就是你了,杰林。不过,老夭!她会很难应付。”
杰林变得若有所思。“我想我恋爱了。”
蓝棋吸口菸。东罗斯地区若能多”些像杰林这么讲理和公道的人,可以避免许多小争端。“你会留在这里吗,杰林?”
“说实话,我满喜欢凯尔基。”他向底下的村庄一挥手。“也喜欢这儿带着咸味的空气和这儿的人。”
“女人?”
杰林大笑。“嗯,其中的一个特别喜欢。”
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杰林转过身。“搞什么”他发出一声闷哼,就像一棵树倒在地上。
蓝棋转过身,一记拳头打在他脸上。痛楚在他下颚炸开,他摇晃了一下但终于稳住脚。他摇摇头清醒脑子,寻找攻击他的人。他发现自己站在至少十个人影围住的圈圈中间。
燧石打着铁,一盏灯突然亮起来,照见施威尔稍微变形的脸。蓝棋并没有打黑那混蛋的眼睛;他打断了他的鼻子,而威尔不大高兴。
蓝棋冲上前,威尔躲开。八只手抓住蓝棋的手臂,他猛扯也没有用。
“你在这里做什么?”威尔质问,他的五官被灯光照得扭曲。“哄骗孟康诺?”
愤怒和理智在他内心交战,眼前的情势对他太不利了,对方人多势众,而杰林可能受伤或更严重。可是,蓝棋咽不下这口气。“我在做一向常做的事,帮你收拾残局。”
“回金拜尔堡去,康诺的事我来处理。”
蓝棋不再有耐心。“就像你处理其他事那样?老天!威尔,你在毁灭东罗斯地区。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彼此憎恨,我看见”场战争即将来临,你不是在管理这里,你是在制造分歧,你到底是怎么了?”
威尔轻哼一声,鹰钩鼻显现出邪恶的样子。“我已学到了教训,我知道如何应付姓孟的人。”
灯动了一下,照在杰林身上。他的胸起伏着,蓝棋松了口气。他知道如何对付他的敌人。“如果你喜欢暴力,威尔,你就会得到它。”
威尔邪恶地轻笑,指着被他打弯的鼻子。“你早该知道会这样。”
“你没有权利带凯琳去我的家。”
“她坚持要去,身为治安官,服从她是我的职责。”
对女儿的强烈保护欲在蓝棋心中升起。“永远别再这么做,不要发动一个你根本嬴不了的战争。”
威尔弯起手臂。“先和我打一架吧!”
蓝棋想低头躲开,但一堆手立即抓住他。一拳正中他的鼻梁,他听到有东西断了,痛苦就像刀刺穿他的头。第二拳打中他的腹部,使他喷出一口气。另一拳打得他弯下腰,双膝发软,胃翻搅。
手放开他,他倒在地上,他的敌人消失于像大杂院的巷子里。
他的头就像被钉子槌入脸上般刺痛,热热的血由鼻孔中流出来,渗入嘴里。他将黏而带腥味的血吐了出来,做个深呼吸,捏住鼻子,猛扭回原来的地方。他的晚餐差点全吐出来。
威尔会对今晚的愚行后悔莫及,蓝棋有个能教那狡猾的畜生恢复理性的方法。首先,他要将杰林安全地送回到美娜的怀中,然后他要去泰恩做很早以前就应该做的事。
“告诉我们印地安人把食物给饥饿清教徒的故事。”玛丽说。
雅妮拍拍枕头。“不,告诉我们奴隶小男孩拯救菸草田免遭火灾的故事。”
四个女孩穿着睡衣坐在她们的床上,茱前坐在灯桌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若婷说:“我想听有许多仆人的那个美丽公主的故事。”
“那些一故事我们都已经听过了。”莎拉双手支着下巴趴着。“讲个新的,可怜的姑娘发现她母亲是美丽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