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帮她脱下身上那件脏了的睡衣,换上新的那一件时,她却害羞起来,闪躲着不从。灵龙抓住她,用身体压着她……又不太敢放重量,用手肘半撑着身子。
他低头看她,波动的头发落在眉上,脸色严肃,眼底却蕴着笑。「我保证不占妳便宜。」
曼儿坐在床上,定要背对他才肯,她一头柔柔黑黑的头发全数扫向一肩,半偏出粉红秀美的脸颊。脏睡衣卸了下来,她轻打了个寒颤,灵龙柔声问:
「冷吗?」
他却没有立刻为她披上睡衣,她那纤巧的肩,秀直的背,一身雪白的肌肤像精致的瓷,他忍不住……忍不住低头用嘴去轻轻贴在她的肌肤上。
「灵龙……」曼儿颤了颤,小声道。
「对不起,」他轻叹。「对不起,我……」
她却伸手到后面,把灵龙的手悄悄牵到胸前,灵龙在她身后跨坐下来,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圈抱住,他把脸埋入她小小的颈窝,依旧是情不自禁,吻她的耳根,吻她颈上隐微可见的青青的筋脉。
他口鼻的热气呵在曼儿发鬓间,她有点轻喘,把他修长漂亮的手按住自己柔软的胸脯上……一个男人的手禁不起如此的试验,它很快不听主人的指挥,在那片柔美起伏的少女丘陵上游移徘徊,享受它自己的快乐。
灵龙确信此刻他的心跳比曼儿出问题的心脏还要紊乱!但是他的手已成了主宰,他被它控制,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他抚摸到一些细细的路线,恍惚想着:那一定是她动开心手术时留下的疤痕。他手的动作越发显出轻怜蜜意了,他捧住那盈盈一握的半圆,指尖在那蓓蕾上画圆圈。
曼儿娇颤起来,自己转了身深偎在他的臂弯,然而昂起脸来看他,用一种很女人味的嗓音喊他的名字。
灵龙呻吟了。他或许受得住刀割,受得住火灼,但是他完全没有能力抵挡曼儿这种纯真中流露的娇媚--她是一个太奇特的小女人了,总是用一个眼神,一个声音便把他整个人打败。
栅门打开了,灵龙体内的野马奔出来……他把曼儿压倒在床上,手臂束住她小小的腰身,吻她满脸,像雨点一样。他甚至咬她的双唇,把舌尖探入她口中,不知吻她有多久。然后他听见她在低吟,霍然一惊,把嘴移开。
曼儿的头发散在枕上,小脸通红,张着嘴在喘息。
「我的天……我到底在做什么?」灵龙震惊道。「告诉我,曼儿,妳爸爸是不是会在身上带把枪的那种人?」
「他如果向你开枪,我会阻止他。」她喘着向他保证。
灵龙再度呻吟,赶忙把曼儿的新睡衣抄过来,帮她穿上……从头至尾闭住眼睛。
他命令她睡觉,自己则决定离她远一点,就像他是瘟神,但是不想伤生。然而他一站立起来,忽就感到昏眩,「咚」地倒坐回去。
「灵龙!」曼儿马上拉住他的手喊。「你怎么了?」
他摇头,勉强对她一笑。那种不适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他自己也无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切从黑珠离身后开始,彷佛那颗黑珠是他的护身符,没有它是不行的。
曼儿坚持要他躺上床,她摸索他青苍的脸庞问道:「灵龙,你不会是太劳累了吧?」
他把她的手一握。「相信我,小可爱,我什么都还没做呢。」
然而灵龙委实有种虚弱感。经过接连几日的绷张,他和曼儿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两人依偎在这挂着花窗帘的客栈小房间里,街上纵有些嘈杂,也像隔了远远的,远远的……
灵龙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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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衣袂,鲜红的血……
天旋地转,他直往下沉,沉入那无穷无尽的绝地,他逃不了,逃不了,那种洪荒般的寒凉一阵阵袭来,他感到好冷,好冷,好冷……
「灵龙,哦,灵龙。」一个温柔的声音呢喃着,一双手臂使劲地抱着他。
即使灵龙在梦魇的迷乱里,也感受得到这股护卫的力量,他贴近它,需要它。
曼儿在他耳边道:「你作噩梦了,灵龙。」清凉的小手拂去他满头的冷汗,在他背心上下抚摩,想要镇压他阵阵的寒栗。
灵龙呻吟着把她抱住了,恐惧地对她说:「我以为我失去妳了,」他在幽暗中寻找她的唇。「曼儿,不准死,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她吻他,急切但充满柔情。他的身子好冰冷,像他躺在铜床上那当时一样,她紧挨住他,一心一意要使恢复暖和。唇儿厮磨着,躯体厮磨着,渐渐觉得不够,渐渐觉得需要更多。
曼儿的睡衣褪下来了,她娇柔的躯体所迸发出来的热情,正是灵龙所渴望的,需索的--他一生所欠缺的,全在这小女人身上得到填补,她是他的天使,有了她,无论他有什么过去与罪业,他都有了解救。
他让她把他包围,在她的身体里,她的生命里;他让她把他带到欢愉的极境,忘了恐惧和寒冷。
「对不起,对不起,曼儿……」他喘息道,愧疚地,快乐地。
「不要说对不起,」她拥紧他。「我爱你。」
她的爱使他的灵魂得到平静。
灵龙再度睡着后,曼儿把他的头抱在胸前,却睁眼直直望着幽暗,好象在幽暗中看见了什么……她悄悄吐露出连自己也不了解的一句话:
「他们来了,他们从千里之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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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在隐密之处。
再繁华的地区,都有其隐密之处,而隐密并不代表宁静,由于往往有更大的活动在那里潜伏。
一条人影匆匆穿过夜色,进入一间偌大但刻意把光源压低的屋子,屋四壁张着黑色窗帷,飞了青龙和符咒在上面。屋里簇簇站了一群人--他们才刚赶到此地,个个身着红色法衣,露出一条胳膊,另有个人坐在方桌旁边,却是一袭绛紫长袍,他望着来人,目光如鹰,更显出一股肃杀的威仪。
「圣珠出现了。」来人低眉垂目禀告道。
「拿回来没有?」桌边之人问。
「已经派过人去赎,但是珠宝铺子的老板执意不肯脱手。」
赫定喇嘛扬眉。「你们没告诉他圣珠非凡人之物,他是无法久为私藏的吗?」
「说了,但是他不相信圣珠认主,能够自动回归主人身边。」
赫定沉吟一会子,然后手一挥道:「也罢--横竖早晚圣珠自会寻找主人,我们不必操这个心。」他紧接着又问:「这变卖圣珠之人?」
「是个年轻人,携了一名生病的少女在逃亡,曾经到密医那儿就医过,我们已追查出他的下落。」
「在什么地方?」
「玉佛寺后面的一家小旅店。」
赫定凝眉说道:「圣珠不跟无因无缘之人,这年轻人必和佛爷有极大的牵系在,要找佛爷魂魄,必得找到此人……」他赫然起身。「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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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而未明的时分,最是冷冽,空气里彷佛带了霜,一呼吸,把霜都吸入鼻腔里,冻住了胸膛。
房门上叩叩叩敲个不停,寒天的凌晨听来,不是敲门的人也觉得手关节疼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