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相大人,我很感激你为我打抱不平,但是,」席斯凑近一张已恢复原状的面庞。「看清楚,我这张威严、神采丰朗的脸,再加上这撇养了一年的嘴上胡,当我在传道时,风靡了多少妇女,所以——」
「怎、怎么了?」更加放大的脸逼近,让笼罩在对方面庞阴影下的安诃远僵愣。
「希望武相大人你能一改刚刚说的,把不好看的人弄的更不能看,因为这句话侮辱了上天派来的和平使者,上天不高兴容易加罪人的,望武相大人切、记。」
在那迫人的阴影下,安诃远颔首,同时对光城圣院出来的人只有一种感觉,根本个个都是阴和险的组成。
「我说澔星呀,同伴相残原本罪就重,杀大神宫更不用说了,你很想继春之後,成为第二个被发圣院公文通缉的光城圣使吗?」
「春会落到被通缉,听说你席斯大神官居中做了不少,别说我没警告你,若想把我当成春,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被圣院公文通缉的,只怕会是你席斯大神官。」
横睨著席斯谄笑挥手说不敢的德性,澔星只是冷冷问:「老头派你来干什么?」
「老头?喔,你说大司圣呀!」席斯摇摇手。「都说了我是来这暂代大神官的职缺,是圣院正式的公文,哪是老头派的。」
「我第一天当光城圣使吗,真来赴任还是别有目的,我会不清楚!」
「这一次你可真是误会了,大司圣多么仰仗你为连续屠村案理出真相,让惨案不再发生,哪还会有什么目的,澔星呀,有时候你也太多心了。」
繁澔星没说话,只是抬手,掌心再度发出红炎光,显有再来一次万箭齐发之态。
「其实是老头深怕你再惹出什么有辱圣院清誉的事,派我来盯著,我一直告诉他老人家,以澔星你这么稳重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会出什么乱子!」小人本性马上发挥的席斯,不忘再替自己塑造好人立场。「结果你能想像吗,大司圣竟然严格否决努力为你辨护的我,直叫说若不是学院长的命令,他绝不可能放个鬼疯子到海上放火,硬要派个人来看著你,万般委屈为难的我,只好接受了这个任务。」
听完这番话的澔星,抚颚沉吟。「没想到这一次连老头都这么受你挑拨,可见上一回跟浪·涛令之主的事让老头很火大吧!」
「这真是太离谱的误会了,我哪有能力挑拨大司圣。」席斯一副冤枉的叫。
「你若没能力,那世上就不会有『奸』这字的存在。」啐。
大司圣和席斯,前者老谋深算,後者圆滑狡猞,在光城圣院内根本是出了名的奸对奸。
「这么说大神官你算是圣院派出来监看澔星言行的人?」安诃远眸瞳亮起一丝曙光。 「当然。」得意扬声的席斯,看到夏那斜来的眼神,话锋又是一转。「但是以澔星严谨的言行、凡事踏实的个性、不骄傲、不自大,谦虚过人的情操,再加上令人景仰的风骨,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
「你说的人……和我认得的是同一个人吗?」安诃远五官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相当难以理解的问。
「怎么武相大人这么在意这件事,莫非有什么隐衷要说?」席斯马上靠过去。
「当然是——」
「安兄,刚刚的情况你看得明白,三思而行会比较好。」手指耙梳过散扬的红发,繁澔星一派气定神闲的提醒。
「澔星,请不要干扰正要进行职责的我,武相大人你安心吧,有什么事你说,任何跟夏有关的,再怎么难以启齿不可告人,我都相信。」席斯不忘用力再拍胸保证。「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是吗!面对兴致勃勃,彷佛极欲听到什么秘密的大神官,不久前还被火焰力量摧残的像泡水尸,从头到尾说话不著边际、行为不切实际,安诃远实在不觉得对方是能靠的对象。
「其实……我是想说……关於、关於嘛……」看著认真点头倾听的大神官,安诃远兜著话。
「关於舞天飞琉的来历是吗?」
「是呀、是呀。」安诃远一副自己真是太健忘的样子拍著头。
「哦,那真是洗耳恭听了!」
「呃……」看著笑容灿烂的繁澔星,安诃远睁大眼。
「说吧,不用客气。」
「不,这个……」
「我也好奇,就我听到的说法,浪·涛令之主的身份来历很神秘呢。」席斯也不忘贡献他所知。
「有人说她是西海皇帝的私生女,还有人说她不是出生在人界,更有人说她与妖魔界的人有勾结,一些在人界犯事的妖魔不乏她私下帮忙解决,总之关於她的传言不少。」
「哎呀,真是一个复杂的人,相信南海皇的武相,一定能提供较正确的解答吧。」
面对两张和蔼的笑脸,却是紧迫盯人的眼神,安诃远只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我所知也有限,只怕无法满足你们太多。」他只好认了。「舞天飞琉确实不是出生在人界,而是另一个三界。」
「另一个三界!」席斯讶异。「畏界、修罗界、妖精界组成的化外虚界!」
安诃远颔首。「传言舞天飞琉有一半修罗界的血统。」
「半神魔人的血统!」这一点让繁澔星和席斯都一愣。
「至於她是否南海皇帝的私生女,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南海皇帝相当维护她。」
「其它呢,关於她和妖魔界有勾结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席斯问。
「这是有心人渲染过度,四大海域的子民都知道,浪·涛令之主有妖魔界的朋友,却都是领受钥之印生活在人界已久的妖魔们,而且听过一个与西海皇亲近的贵族说过,教授舞天飞琉能力的启蒙之师还是妖魔界的人,来历非常大。」
「看来她与妖魔界的人渊源还真深呀。」澔星似笑非笑,身为四季司圣他对妖魔可过敏。
「这么一个独特身份的人,当初怎么能接掌得了西海皇的权相?」席斯颇感困惑。「尤其她接权相之位时还没得到浪,涛令,不但年少身份又敏感,要接这么一个大位,她的资格太薄弱了!」
协助过甚多国家的神学院上轨道,其中不乏海上国家和一些海上的零星小城,对这些事,席斯多少听闻;就他所知,西海皇朝内的朝臣们也都互斗的暗潮汹涌,在当时要竖立一个年轻少女当权相,震讶之程度不言可喻。
「我想与海上大贤者力挺有关吧!」
「海上大贤者,马罗克洛。此人不是不喜欢过问世事?」怎么会干涉西海皇的朝务。
「你认得此人?」澔星问道。
「曾听大司圣提过,这个人可让大司圣念念不忘。」
「哦,能让老头念念不忘的,那人欠过老头钱还是人情?还是有过什么赌约忘了还?」
「你能想的答案只有这些吗?」
「按老头的性格推想,我想不出其他的。」
「这一次你就猜错了,因为大司圣每次说起此人,就会表情沉重的望著上空,眉头纠结成两球,接著嘴角抖两下,眼睛还有点泪光的感觉。依我的推想嘛……」席斯摇头晃脑的,一副高深样。「应该是老头欠了他不少钱,才会年纪轻轻就躲到光城圣院来,然後一想起就垂泪呀,痛心当年丢了这么多钱,好几次听老头的口气都是很年轻就认得这个人。」
「高见呀。」澔星第一次改用佩服的神情看著席斯。「老头的脸老盖在那头白发、白眉、白须下,满脸白毛,我都快忘记他有五官了,你竟能连他眉头纠结两球、嘴角抖两下都看到了,真是观察入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