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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婚姻失败?”我怪叫。

  “当然,三年来没有沟通,不失败难道还是成功?”

  “很多的幸福婚姻也不过如此。”

  “各人的要求不一样,”她说:“世文,如果我的要求那么低,我孩子都十多廿岁了。”

  “无迈,我不知道你在钻什么牛角尖。”我非常不快乐,“无迈,我白天还有工作,你破坏我的情绪,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影响。”

  “世文,你似乎忘了,我也有工作,我也有事业,这番话反过来说,同样有效。”

  我忘了该死的现代女性经济独立后简直刀抢不入,谁也休想奈她的何。

  我问:“你不是想分手吧?”

  “我在郑重考虑,在这个过渡时期里,我希望你给我某一个程度的自由,不要叫我跟你进进出出,叫我跟你行动一致。”

  “我有勉强过你吗?”

  “我们不必详细讨论这个问题了。”

  “你甚么都不肯摊开来说,无迈,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我说过的,世文,我说过,我争取过,我暗示过,但是你从不对我加以理会。世文,现在我已经心灰意冷,我不想再把这种关系继续下去。”

  “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无迈,我真的不明白。”我开始觉得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并不是在跟我要花枪,“无迈,婚后我规规矩矩,一次胡闹都没有,一切瞒不过你,你怎么反而对我诸多挑剔?”

  “世文,但是这三年内你根本没有参予这一段婚事,你没有带回来一枝花,没有——”

  “花!”我拍案而起,“为了一枝花要跟我分手?你们女人就晓得花跟巧克力,世界上不断的爆发内战、饥荒、核子炸弹随时会得发动,你还有心思顾及花与巧克力!告诉你,每天下班可以平安无事的用热水淋浴,你就该感激上主,花!”

  我骂完之后轻松了一点。

  无迈仍然说:“你不明白。”

  我指着她的鼻子,“我是不明白,不过你听着,周无迈,你生为丘冢人,死为丘家鬼,你嫁我三年,觉得生活沉闷,就装神弄鬼的给我来一大堆歪理,你想争取什么?你不用想,哪个狗男人有胆子约会我的老婆,我用木棍就打断他的狗腿!你爱闹小性子发脾气,请便,下班不乖乖回家,你当心!”

  说完这番话,我进书房,大力关上门。

  想想不放心,又推门出来,补一句:“离婚?不用想!你蹉跎了我六年的时间,如今我年老色衰,还到甚么地方另觅新欢?你想一走了之?没可能,你杀了我吧。”

  那天晚上,是结婚以来第一次睡不着觉。

  通常一淋完浴,往书房的长沙发上一躺,便可以睡得呼呼响。通常由无迈把我摇醒,或是索性替我盖上毯子,就此进入黑甜乡。

  第二天一早无迈便出门赶上班,我因是长辈的公司,可以迟一些,慢慢做早餮,听音乐享受……这也是很应该的,多次与无迈要求,请她不要再去做工,她老是不肯。

  那么辛劳,干什么呢?都结了婚了,莫名其妙。

  无迈说我视婚姻如生命的休止符:总之结了婚,什么都不必理。

  她说我们初时在一起,不是这样的。

  初时!六年前我还年轻,精力旺盛,六年后我都是一个准中宇,叫我打哪来的气力?哪来的心思?

  换句话说,无迈搞这场风波,是为了抗议我婚后对她的冷淡。

  岳母说:“那你就哄哄她吧。”

  “怎么哄呢?”我说:“老夫老妻,还讲这一套,肉麻!”

  “世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不知道你哄女孩子是一等一的高手,为什么单单对老婆一筹莫展?是不是米已成饭,从此轻视她?”

  “女人结了婚就该在家养孩子理家事!”

  岳母笑说:“呵,怪她不守妇道?”

  “做了十年还不够吗?”

  “你不能叫一个大学毕业,一向有事业的女人回家做煮饭工啊,她有她的开锁,你叫她怎么打回头呢?她不会快乐的。”

  “这一向来我也很不快乐。”

  “这也许就是她不满意的原因。”

  “我们两个人对婚姻的看法大大的不同。”一我说。

  她觉得夫妻在婚后应比婚前更殷勤地追求感情生活。

  我则认为刚刚相反,婚前已经捱够,婚后还不休息,会得因劳成疾。

  我办不到。

  如果因这样的小事而离婚,全世界没有几段婚姻可以维持下来。

  这是一种不成熟的孩子气!毫无疑问,发生在无迈身上,尤其令我失望。

  我娶她,便是因为她的爽郎与直接,不必长年累月低声下气来侍候妻子,但经过三年的太平日子,战争终於爆发。

  她!

  我同母亲说:“无迈最佳的本质便是似男孩,此刻忽然也忸怩作态,真令人失望。”

  “假如她真是男人,你也不能娶她做老婆,是不是?”母亲说:“都老夫老妻,她,劝得她回心转意,我好抱孙子,实在等得心焦,你们还在那里玩耍。”

  我苦笑。

  无迈这个人,讲得出做得到,她真不是讲玩的,发起蛮来她不知几时搬出去住,叫律师跟我联络。

  忽然之间我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我很伤心。

  我对她这么好,她不明白什么是夫妻间的感情。她以为一枝鲜花、一瓶香槟,在夜总会订张台子吃晚饭点根洋烛说声我爱你便是爱情。

  贩卖这种爱情我丘世文最拿手,女孩子明知是谎言,也乐得享受一下此情此景,但叫我把这种手法用在无迈身上,未免太过,她是我的伴当,我的妻,我终生的合伙人,我不能与她上演这种闹剧。

  无迈自以为理由充份,实则无限的幼稚。

  她说我不明白她,她又何尝明白我。

  谁是谁非,说下去无益,要我分手,我怎么都不肯。

  话还没说完,无迈下班开始迟回来。

  而且每次回来都同女佣说:“我已经吃过饭,开饭给先生吃吧!”然后开始看报纸。

  我这一生,只有女人问我跟谁去吃饭,我还没有问过女人同样的问题;忍了三次,终於忍不住,我问:“你到底跟谁吃饭?”

  “同事及朋友。”

  “我希望你以后回家来陪我吃饭。”

  “为什么呢?”她心平气和的说:“你喜爱肉类,我比较嗜吃蔬菜,我一顿饭十分钟可以解决,你呢非一两个钟头不办,两个人各管各生活这么久,各自修行,不如分开吃。”

  “不行!”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你非得同我吃饭不可,你是我老婆。”

  “神经病。”她笑。

  我气得透不过气来。

  第二天中午,我特别早一点自写字楼出门,开车到她办公室门口等,她与一大班同事出门来,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客观地看自己的妻子。

  她实在是一个整齐潇洒的女子,与男同事有讲有笑,侧着头,神态竟是这样的女性化。

  我心头一阵紧张,她那些男同事把她当一朵花似的侍候着,领在前头同她开门。

  我立刻上前,“无迈!”我操起她的手,向她同事点头,“各位少陪,我是无迈的先生,此刻来同她吃饭。”说里也顾不得他们表情表愕,拉起无迈就走。

  “你疯了?”无道问。

  我将汽车水拨上的告票取下,把她推进车子。

  “你疯啦?”她又问一句。

  我咧嘴咆吼,“不疯也被你逼疯,我早就疯了。”

  我把她抱到一问沙拉吧去吃午饭,自己嚼三文治,十五分钟吃完午餐,把她送近写字楼,累得自己一佛出世。这样做是值得的,那班小于别想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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