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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来呀,回来以后,那师生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以正正式式光明正大的一起出去了。”

  我但笑不语。

  “而且薪水也涨了一倍有余,可以组织小家庭了。”妹妹又加油又加醋的说。

  我向校方正式辞了职。

  那天晚上,妹妹把苏请了来,我们高高与兴的吃了一吨晚饭。我觉得无比的自由,谈得很开心。苏听说我去非洲,说一定要我带点好玩的东西回来,我答应她一个缩小了的人头。妹妹先怪叫起来。,

  我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收拾行李,去得很忽忙。

  我没有机会再见到苏。我想来日方长,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毕业,不用忙。

  到了约翰尼斯堡,我水土不服,好好的病了一伤,一条命几乎去了半条,病中还得撑起来到工地去察看,因此病拖得更长。

  妹妹还来信笑问是否相思病。

  我也收到了苏的卡片信件,都是非常礼貌的。

  那一项简单的工程足足做了九个月。厂方放我回英国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

  见惯了相当多的黑人,一日一再回到白人国度,感觉上是两样的。妹妹来接飞机,不以为然,她说:“约翰尼斯堡根本是白人地方。”

  跟她吵是没有用的。

  晚饭时候,不见苏,我问起了她。

  妹妹很惊异,“你还记得她?”她问。

  我怎么不记得?早几个星期,她还问起我答应她的人头呢,我也把归期告诉她了。她难道又没跟妹妹提起?也难怪她,妹妹嘴快,守不住秘密。

  妹夫说:“她早不来了,订了婚了。”

  “什么?”我是很震惊的。

  “是的,”妹妹说:“订了婚了。”

  “几时的事?”

  “最近的事,才两三个礼拜。”妹妹答。

  苏可没告诉我。

  我的震惊是难以形容的。

  妹妹进房间,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是彩色的,苏与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在一起拍的,那男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睡龈相,皮肤太黑了,据说家中非常有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华侨,此刻苏随了末婚夫回老家去,走了十几天。

  “怎么发生的?”我喃喃的问。

  “谁知。”妹妹耸耸肩,“忽然就走了。”

  竟没有等我。也许我该说明,叫她等我,也许她会拒绝我,但也许她会答应下来。我太含糊了,觉得她与我是有一种默契的,不用多说话的:却不料她一点也没有领会我的忘思,我回来了,却已经迟了。

  她不再是我的学生,但却已经太退了。

  她订了婚,而且离开了这里。

  当然这不过是一段淡淡的感情,决不是刻骨铭心的,虽然如此,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橱怅,彷佛是差不多已经得到的东西,曾经有一个时间,是那么近,然后一切都失去了。

  我没说什么。

  反正回来之后,也够疲倦的,休息了三天,又回到厂里去工作。在厂里我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过了很多很多年,我又见到了苏。

  恐怕有六七年了。在英国,我又见到苏。

  她老了。女人老起来是这么的快,廿十一岁的少女与廿七八岁的少妇简直是两码事。

  她的皮肤仍然是那种特别的颜色,然而有一肤油浮在上面,一种擦不掉的油,整个人胖了,胖了好几号,若不是妹妹指给我看,我几乎认不出是她,只有一双眼睛,仍然是黑自分明的。

  我呆呆的想,这便是我曾经一度,喜欢过的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妻问我:“谁?”

  我转过头来。“是我以前的一个女学生。”我淡然的说。

  我没有说谎,她的确是我的学生。

  妻说:“怎么看上去比你还老?”

  妹妹说:“以前很漂亮的。”

  妻怀疑的问:“你怎么知道?”她问妹妹。

  “因为她也是我的女学生。”妹妹说。

  我不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完)

  白色武士

  自从父亲得急病去世之后,我的心情坏得不堪。

  我原以为人除了老死之外,就是癌症死,还有堕飞机死。一点点小病,怕什么?

  可是父亲就是偏偏自小病至沉荷,他去世那一夜,我还不相信,从家赶到医院,我推他的手臂膀:“爹,爹,醒醒。”

  护士告诉我他不会再醒,我瞪着他老久,哭不出来,因为我不相信。

  最后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在壮年痛失良伴,顿时萎顿下来,一切大事由我作主,我只有一个出了嫁的姊姊,也是个没绑蟹,既得做家务,还要带两个七岁三岁的孩子。

  安排父亲下葬之后,我已经筋疲力尽,这才发觉钱不够用。

  坐在姊夫面前,我简直无颜以对。

  沉吟半晌,我才开口:“我想陪妈妈附近旅行一次,如果实在不能,那么她一个人跟旅行团也是可以的,屋子要粉刷,略换几件家具,沈医生那里欠下的账,我倒已经向公司借妥了,下个月发

  薪水时开始扣。”

  姊夫说:“这封妈妈来说,无疑是重要的,出去走走散心,我们很实成,二妹,你也不必向公司借薪水,免得人家以为我们一点周转的余地都没有。”他扬声,“妈咪!”

  姊姊应声出来,手中拿着一本存折一个图章。

  “三妹。”姊姊坐在我旁边,“这是我们的储蓄,你拿去,妈妈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可惜我们能力有限。”

  我打开存折一看,里面写着两万多元。我很感动。暂时应急用是足够了。

  姊夫站起来,“我去淋浴,你们姊妹先谈谈。”

  他走开。

  我说:“姊姊,谢谢你们。”

  “唉。”姊姊搔搔头皮,“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早晓得,嫁个富翁,省掉多少麻烦。”她苦笑。

  “姊夫是个最好的丈夫。”我说。

  “是,可是碰到紧要关头,你看,我们结婚八年,只得这一点储蓄:真笑掉别人大牙。”

  “姊姊,把这些钱拿去旅行,真不好孟思。”

  “这是非常时期,二妹,看开一点。”姊姊拍拍我臂膀,“我不能常常去陪妈妈,你多多开导她。”

  我点点头。

  “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姊姊问。

  我低下头。“我想让妈妈一个人去。”我说:“省一点。”

  “你还是陪陪她吧,她一个人怎么到处走?心情那么坏。”

  “那么到附近走走。”我说:“去东京吧。”

  “嗯。”姊姊看看浴室,走进房间,一会儿又走出来,把一只小包塞在我手中。

  “是什么?”我问。

  “一只钻戒,你拿着,有什么事拿去变卖。”“姊姊,我们怎么到这种地步了?又卖又借。”我忽然哭起来。“二妹,好了,好了,快把戒子收好。”姊姊忙安慰我。“不是你的结婚戒子吧?”我擦眼泪。

  “不不,是多年之前,有储蓄的时候买的,你收下来。”她替我放进手袋里。“我要走了。”我想回家好好哭一场。“让你姊夫送你回去。”“不用,”。我说:“我自己叫车回去。”“记住,换新式的家具,使妈妈尽量忘记过去。”姊夫自浴问出来:“二妹,不多坐一会儿?”我点点头。门铃在这个时候叫起来。“谁?”我问。姊夫笑,“啊,是我一个同学,来早了,我们约好去吃饭的,顺便送你回家。”

  他去开门,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姊夫介绍一个名字,我胡乱的点点头,坐在一边不出声。

  姊夫取过外套,“走吧,二妹。怎么了?刚才还在说旅行的事,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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