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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偏生我对英国文学一点兴趣也无,插不进嘴。

  为什么不谈红楼梦呢?这本书我最熟。

  我咳嗽一声,“为什么不谈红楼梦呢,水浒传也好。”

  莉莉枪着说:“太古老了。”

  “什么古老?”我瞪她一眼,开始刺激她,“中国人不懂中国学问,简直笑话。最讨厌有些人以不懂中文为荣!”

  莉莉脸上一块青一块红。

  我逼着万达承认:“是不是?”其实我很少这么卑鄙。

  他尴尬。

  万里掩着嘴笑。

  大家都穿着牛仔裤,偏偏莉莉穿长裙子,她有习惯一边说话一边走路,我伸脚踩她裙角,引得她差点摔倒。

  她忍不住维持那娇艳的风度,便冲看我说:“你这个乡下人,到底干什么?”

  我连忙转过头去寻找,“乡下人!乡下人在哪里?”气得她几乎哭出来。

  莉莉急急回房去,万里边笑边去安慰她。

  我终于与万达单独在一起。

  我尚诅咒:“放一把蜘蛛,四脚蛇进来咬死她,”

  “真毒。”万达诧异,“你怎么了!小云?”

  “长恨这种做作,扭扭捏捏的女人,风一吹会倒下来似的,”我狠狠的说:“媚狐子!”

  “太不大方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他说。

  我瞪他一眼。

  “你的占有欲太强,小云,自小被惯坏的,是不是?”

  万里出来说:“莉莉气得什么似的,说立时三刻要回市区去。”

  万达说:“我要看看她。”他进去。

  万里说:“不知怎地,她被蚊子咬得一块一块,明明点了蚊香,怎么揽的?她最怕蚊咬。”

  我乏味的坐下。多么幼稚,我又失态了,为什么不能事事听其自然呢。

  万里问:“你怎么了,小云?”

  我疲倦的抬起头,“我也不知道,我猜我是妒忌成狂了。”

  她不响。

  “短短一个月上我嘲笑自己,“我就想霸占着你们。”

  万里说:“大概你不大喜欢那样类型的女孩子。”

  对,说到我心坎里去,我是不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像小公主一样的珍贵,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已经败过一次在她们手中,现在看样子又要再失败一次。

  万里问:“你为何息得患失?小云,告诉我?”

  我不响。

  “那么去告诉万达。”

  “万达现在怎么会有空?”

  “待会儿他出来,我叫他来找你。”万里说。

  “我先回去。”我说。

  我回到家里,才洗一把脸,万达就推着轮椅来了。

  “快快教训我吧,我洗耳恭听。”

  “是你弄熄了蚊香吧。”他笑,“干吗这么恨莉莉?”

  我睁大眼,不知如何回答。

  “小云,你有什么心事?”他问。

  我静静的说:“我不喜欢你同莉莉在一起。”

  “做朋友不可以这么自私。”

  我撒赖,“那么我追求你。”

  他微笑地擦擦鼻子,“你家人不满意我少一条腿。”

  “那怎么办?”我失望的问。

  “别心急,我们再做一阵子朋友,慢慢观察对方。”

  “再观察下去会有更多的莉莉娜娜玲玲。”我吃不消。

  “小云,我相信我是了解你的,你刚经验过一段不愉快的感情,所以失去自信与安全感,因此要急急霸住一个人,是不是。”

  我听了这么衷心话!眼泪汨泊流下来。他替我擦掉。

  “别担心,小云,你会痊愈的。”他拍我的背,“别操之过急。”

  我急急点头,“你原谅我吗?”

  “当然。”他说,“好好睡,我回去了。”

  我点点头。

  “我们明天见。”他说。

  是的,我们有许多明天。

  桌球室

  幽暗的地下室,放著一张张撞球台子,充满烟雾,这是我的家。

  我的生意很简单,便是开著撞球室,招待客人来玩上一、两局,收取租金,等打烊之后,我与清洁工人便负责清理场地。

  我这里地方乾净,很多学生都乐意上来,人杂管杂,但是因为与警方关系良好,所以从没出过事。

  除了几具售卖汽水、糖果的机器外,地下室就只有计分架,经理室后面是我小小的睡房兼厨房。

  我生活得很清苦,没有娱乐,没有女朋友。

  但是我自给自足,不算太坏,我又没念过太多的书,算不得学问渊博,能够找到口饭吃,又自己做老板,实在是不错。

  生活并不枯燥,撞球室内之风情够你瞧的。

  昨日来了个美艳女郎,长发梳尾巴,穿低胸紧身T恤、短裤、高跟拖鞋,哗,连十五、六岁的男学生都瞪大眼朝她看,有些人更吹起口哨。

  她租桌子,要与人赌球。

  我上去说:“小姐,我们这里是禁赌的。”她风情万种地燃起一根香烟,跟我说:“我不会在你这里收钱。”我赔笑。“在我这里放盘口亦不可。”她飞来一个媚眼,这个女子邪管邪,可真的美貌。“老板,真的不行?”我摇摇头。“消遣则可,赌博不可。”“若果我羸了你呢?”她向我挑战。

  我说:“我不会玩撞球。”“唷,老板,你不会玩,开这个地方来干么?”观众哄然大笑。

  我正颜说:“我开来做生意。”有一个男孩子的笑声特别响亮,他步向前来说:“小姐,我与你玩一局,消遣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那女郎并不介意别人吃她的豆腐,嚼著口香糖,使与那男生玩起来。

  我摇摇头。

  老实说,由我亲自下场,也未必胜得出。

  美女、孩童、老人走江湖,没有三、两度散手,如何站得住脚?这个年轻人还作梦呢。

  果然,不到一回合,那男生便败下阵来。

  那女郎得意洋洋地站著,气定神闲,不愧是高手。她用的手法很含蓄,并不一下子取胜,老使对方认为尚有机会反击,最后便输得一败涂地。

  我看到他们在我门口数钞票,那女郎再进来的时候,我便说:“小姐,请你走,我不欢迎你。”她一怔,随即笑。“老板,何必拘谨?”“为什么不到别家去?”“你这里学生多。”她很坦白。

  我说:“你的意思是羊牯多。”她媚笑。“老板是明白人。”“我不欢迎你,快快走。”“老板何必丁是丁,卯是卯。”我看著她。

  “好吧,”她晓得我不是好惹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说:“你别在我这里搅局便可,我们照样是朋友,贵姓大名?”“曼露,老板呢?”“伍岳。”我与她握握手。

  “唉,”她笑。“三山五岳人马,轻视不得。”我笑。“你知道便好。”“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老板。”她也笑。

  这个女郎一张嘴真会讨人欢喜,我感喟的想,跑江湖不简单呵。

  “有空来坐。”我说。

  她扬起手,同我说再见。

  她以后没再来玩撞球。不过有空却来喝杯咖啡。

  在外头走的人都知道,多个朋友便是少个敌人,没朋友不打紧,多敌人可吃不消。

  所以我很给她面子,因为她晓得做人之道。

  曼露的身世也是个谜,能干得很呢,自撞球室到撞球室,她便维持了生活,而且活得不错,永远化妆鲜明,衣著动人。

  你别说我不佩服她。

  那些小男生看到她,像是中了蛊似的,为她著迷。

  而她那手球技,也出神入化。

  曼露常常说:“老板,我们几时来一场?”我微笑。

  “真人不露相,嗳?”她会向我挤眼。

  “别告诉我不会玩。”她笑。

  我说:“我的确是不会。”“老板真会开玩笑。”她补一句:“逢人只说三分话。”我有点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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