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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大姐的眼神里尽是恐惧与绝望。自然,换了是她,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但我不是她,你可以说我的器量比她稍微大一点,我放过了她。

  我啜了口咖啡,“你们好好谈,”我说:“我先走一步,齐先生,有空到舍下来坐。”

  我站起来。

  老姐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白,瞪着我离开。

  走到门口,我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但振元怪我不该如此。

  “为什么?”我不服气。

  “你不应与她一般见识呀!”他温柔的说。

  “我若与她计较,我早就在那位齐先生面前把她臭史一脑儿抖出来。”我不服气的说。

  “她有什么臭史?”振元笑。

  “谁没有臭史?谁活过了二十岁没有臭史?我还同她斗掀呢!呵,就我一个人是黑狐狸,她敢情还是洁白无瑕的免宝宝呢!”

  “那你应该做得更含蓄,索性装没看见岂不更好?”

  “不行,对她,演技太高超含蓄,不管用,起码要来这么一下捉放曹,她才服贴。”

  振元也纳罕,“姓齐的最什么人?”

  “不知道,你去打听打听。”

  “把我说得那么神通广大。”他又笑。

  我们没有太多的空闲,下个月要动身去结婚,房子才装修了一半,非常的忙。

  但我仍然得赶着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

  她说:“难怪呢!这一阵太平得很。”

  我说:“两个都嫁了,你可静了。”

  “我求之不得,乐得耳根清净。”母亲说。

  “难怪最近她不出阴毒招数来陷害我,”我说:“原来精神有了寄托。妈,但愿她成功,否则的话,又不知道要怎么的恨我呢!”

  妈妈推我一下,“又胡说什么。”

  “那位男土,外表实在不错,看样子也有内涵,我虽然没有x光眼,也看得出来。”

  “有这么好?”妈很怀疑。

  “真的很好,也许大姐的姻缘到了,她嫁得顺顺利利,心境开朗,必然会珍惜自己,那么我们两人之间就可以和好如初。”

  “但愿如此。”

  振元来同我说:“那个姓齐的是美籍华人,家里蛮过得去,对你姐姐很有意思。”

  “你打哪儿调查来的?”我瞠目。

  “山人自有妙计,我人头热。”

  “会不会娶她?”

  “看样子有希望。那姓齐的有订单在我们处,你说巧不巧?”振元笑。

  我想起来,“呀,难道就是YC齐公司?”

  “正是,一点都错不了。”

  “我们可以请他吃饭!”我兴奋。

  “我已经约了,下星期五,叫他带女朋友来,同时亦说明我的未婚妻即是他女友之妹。”

  “你说姐会不会来?”我问。

  “不由她不来,”振元说:“这是生意上的应酬。”他向我眨眨眼,“你们姐儿俩多久没同台吃饭了?两年三年?”

  我很惭愧。

  振元这次这么做分明是要挽回我同老姐之间的感情。

  他真是一付热心肠,但他不知道,我与老姐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恩恩怨怨,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我恨她把我那些信件给你。”我说。

  “又没有造成任何损害。”振元劝说。

  “这是我运气。”我固执,“但她心地太坏。”

  “算了,齐某的老家在美国,说不定几时她跟了去,你们姐妹想见面也就难了。还记住这些干什么?”

  “我心寒。”我不悦。

  振元叹口气。

  但到了星期六,我还是出席。

  姐面色非常不自然,但她还是到场,我也颇佩服她的勇气。

  齐先生与振元很谈得来,我与老姐很静。

  至甜品上来时我终于说:“齐先生很好,机会要把握。”

  姐仿佛有点感动,我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她老低头。

  我又说:“小朱也有女朋友了,恐怕今年是旺季,人人赶着结婚。”

  她低下头,那惭愧之意,就很明显。

  我心中芥蒂去了一大半。正如振元所说,并没有造成损失,又考验到振元是一个最高贵百毒不侵的人,我似乎还得因此感激老姐。

  过半晌,老姐说:“谢谢你的睡衣。”

  “不客气。”我说:“那天我一直盯着你。”

  她无言。我也不再说什么。

  齐先生说:“她们两个,倒是很静。”

  振元笑说:“娶妻若此,天复何求!”

  振元这样一说,等于是作了大姐的保人,齐先生更放心。

  回到家,我抱怨他做滥好人。

  振元说:“小姐呀,她是你亲姐姐。”

  “做她的保人可不易,她不会感激你。”

  振元说:“我可不是要谁感激我。”

  “你太伟大了。”我说。

  “别取笑我好不好?”振元笑。

  过一阵子,齐先生要回请,这一次连老妈也请在内,看样子事情有七分光了。

  齐先生有意无意之间提到他与大姐相识的过程。你真不会相信有多浪漫:他向她问路,她陪他走一程,两人便走去喝咖啡,便约会起来,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大姐那种不正常的丑恶之态完全收起来。要多贤淑懂事就有那么温柔体贴。

  但我是知道她另一边面孔的,即使不恨她,也敬而远之。

  我默默祷告:快快走吧,快快走,别待我脾气一时不好,一时间不小心把她的秘密泄露出来。

  在席中齐先生说:“也许大妹会不舍得香港。”

  姐透露心声,“我有什么不舍得?我在此地又没有做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是的,对她来讲,这里代表失意。

  我想她会毫无留恋的走。

  自从那次会面之后,我才松口气,姐与我的一段恩怨,也到此为止了。她如今的身份那么矜实,自然不会像亡命之徒,四出惹事。

  我问振元,“我是不是很讨厌?为什么连亲姐姐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不就够了?”

  “不够。”我摇头,“你老老实实对我说,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我好看。”

  振元说:“我不知道,世人僧人富贵嫌人贫,被人憎好过被人嫌,你不可能赢得全世界。”

  我无奈。

  这次我与振元到外国,主要还是要与他女儿见面。看样子姐的婚姻比我的更单纯,所以,她那个时候,何必眼红。

  我们动身前一日,小朱打电话给我,说他要结婚了。

  我数数日子,至多只有三个月,“这么快?”

  “是的,走得久了,互相看穿了,但觉千疮百孔,都给不了婚。”

  他有他的一套理论。

  “我大姐也要结婚了。”我说。

  “我听说是。”

  “你们都比我结得快呢,”我说:“当初还为我结婚看不过眼,小朱,当心我把你的事说给令未婚妻听。”

  他抱歉的笑,“你大人有大量。”

  “我不是量大,我是精力差。”

  我挂了电话。跟人歪缠,是要精力的。

  我与振元终于动身了。

  真是感慨,这半年来,那么多人要我死,要我的名誉扫地,要破坏我的婚姻,为的是什么?顶多我做人嚣张一默罢了,那些人便要拿我就地正法。

  我、永远不会与姐姐成为好朋友,我是个记仇的人。

  到了美国,见到振元的女儿。

  她是一个刁蛮的女孩子,对我不瞅不睬,虽然不用同她一起生活,也令人好不失望。

  我没有同性缘,女人都不喜欢我。

  振元说:“有利害关系时才不喜欢你。”仿佛我应当庆幸的样子。

  蜜月中夹着一个赌气的孩子,特别不开心,签来离开美国,进入欧洲境界,才玩得高兴起来。

  我对振元很忍耐,木已成舟,自己挑选的丈夫,况且到底他的优点很多,不能事事计较。

  玩了两个月,回到家中,母亲说姐姐与齐某也动身到美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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