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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朗,我是阿岑,我有几句话要说,一小时后到你处面谈。”

  日朗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电话里讲也一样。”

  “不,面谈比较尊重。”

  日朗黯然地笑,得不到异性的爱,尊重也是好的。

  日朗轻轻放下电话。

  刚进厨房洗了一个脸,门铃响了。

  日朗想,来得倒快,连忙抹手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呆住了,门外是梁兆平伉俪,意外中之意外。

  两人笑嘻嘻看着她,“我们顺路,来问句好,坐十分钟就走。”

  日朗定定神,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梁兆平的爱妻。

  只见她一点架子也无,伸出手来与日朗相握,“我是霍永锦。”她看着丈夫嫣然一笑,小圆脸无限妩媚,接着说,“焦小姐你比照片好看多了。”

  日朗有刹那失神,这么会说话!这么大方!

  唉,为什么不?霍永锦漂亮得起。

  日朗定定神,“请坐请坐,要喝什么?”

  霍永锦说:“我来帮你,兆平喝威士忌加冰。”

  两人进厨房,调好三杯酒出来,看见梁兆平歪倒在沙发上。

  日朗眼尖,一眼发觉梁兆平戴着她那只时计。

  怎么搞的?

  难道那只时计会发出魅力引诱人来戴上它不成?

  范立轩是这样,现在梁兆平又是这样。

  日朗连忙向前问:“兆平,你觉得怎么样?”

  梁兆平微笑,“困,真困,”他打呵欠,“别理我,噫,这边风光真明媚——”他头一侧,含笑入睡。

  同范立轩如出一辙。

  日朗发呆,那只对计开始跳动,梁兆平将在梦中回到他十九岁那年的夏季里去。

  霍永锦轻轻推推丈夫,“喂,我们稍后有个重要的约会。”

  梁兆平动也不动。

  霍永锦有点着急,“喂,我不会开车。”

  日朗说:“我送你去。”

  霍永锦微笑,“我可以召司机来接。”

  日朗大奇,“你打算放他在这里?”

  霍永锦说:“如果焦小姐你喜欢他,哪里轮到我。”

  至此,日朗五体投地,“我送你,让他好好睡一觉。”取过车匙,又说:“霍小姐真有家教。”

  “我事事向家母学习。”

  “真是大家闺秀。”日朗赞她。

  霍永锦说:“今日是我表姑妈生日,我父母也会赴宴,你要不要来吃顿便饭?”

  “这——”

  “别见外,焦小姐。”

  人家那样磊落,日朗不想小家子气,只得应允。

  总得吃饭呀。

  霍永锦替丈夫盖上外套,防他着凉。

  日朗忽然轻轻说:“三盖衣。”

  霍永锦掉过头来,“什么?”

  日朗答:“你看兆平笑意越来越浓。”

  “他必定在做一个好梦。”

  希望是。

  出门前日朗拨岑介仁的手提电话通知他:“我临时有个饭约。”

  “不妨,我迟些来你处亦可,”他顺便问一句,“同谁吃饭?”

  “霍永锦小姐及其家人。”

  那边沉默了,沉寂的空气里充满敬畏。

  半晌,岑介仁不置信地问:“霍仕卓一家人?”

  “是的。”

  岑介仁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你们在什么地方吃饭?我来接你。”

  “霍永锦同我在一起。”

  岑介仁更急了,“你不介意我过来打个招呼吧?”

  日朗静静叹口气,她愿意成全他,助人为快乐之本,她温和地说出地点,“等上甜品的时候,你只说来接我回家,我自会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不会太露痕迹吗?”岑介仁又高兴又担心。

  “他们不会介意的。”

  说罢,日朗随霍永锦出发。

  霍家诸人非常随和客气,衣着也相当朴素,没有一丝暴发之态。

  日朗与霍太太一直在谈论妇女婚后在事业与家庭之间的取舍问题。

  一顿饭吃了很久,上甜品之际,他们已经叫她日朗,以为她是霍永锦的好朋友。

  然后,有人敲响贵宾厅的门,日朗立刻无奈地陪笑,“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他把我看得很紧。”

  大家都笑。

  于是侍应生去开了门,岑介仁出现,焦日朗为他介绍,他恭敬地递上名片。

  霍仕卓请他坐下喝杯咖啡,岑介仁头脸简直要发出荣光来。

  日朗暗暗好笑。

  霍太太是何等样人物,早已看出瞄头,但正如日朗所说,他们不介意。

  “日朗,”她问,“你男朋友做什么生意?”

  日朗忙说:“介仁,霍太太问你呢?”

  也亏得岑介仁,出来混,自然有几道板斧,立刻口齿伶俐地把他的专业介绍得一清二楚。

  霍太太说:“原来在方贤德及王来添的建筑事务公司,我们同他们也还算熟,听说近几年发展得不错。”

  这一杯咖啡喝了近三十分钟,岑介仁心满意足,心花怒放。

  霍永锦说:“我送日朗回去。”

  霍太太这时才说:“兆平到什么地方去了?寿面也不来吃。”

  霍永锦砌词说:“他被几个法国来的艺术朋友抓住了。”

  “永锦,你宠坏了他。”

  “是,母亲。”

  三个年轻人急急离开现场,只有岑介仁一人依依不舍。

  霍永锦轻轻说:“日朗,你看,我也不容易。”

  日朗由衷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

  霍永锦无奈地摊摊手。

  岑介仁见她们那么熟络,更加对日朗刮目相看,敬畏有加,站在一旁,屏息侍候。

  “来,到我家来接兆平。”

  “我不来了,”霍永锦有点赌气,“他睡醒了叫他回家。”

  日朗很关心她,“你到什么地方去?”

  她微笑,“我?有一班搞艺术的朋友自纽约来看我。”

  日朗点点头,“那我们后会有期。”

  “日朗,你我一见如故,你若不嫌我无聊,我们大可定期约会。”

  这番话听得岑介仁一颗心“突突”跳。

  日朗却说:“只怕我闷坏了你。”

  他们在停车场分手。

  岑介仁送日朗返家,他兴奋地重复与霍家见面的每个细节。

  “日朗,我知道你不以为然,因此我更加感激你对我的支持。”

  “朋友嘛,应该的。”

  “日朗,假如不是那么多人重视谁认识谁,我就不会刻意的去认识谁。”

  日朗微笑,“我知道,人在江湖嘛。”

  “对,日朗,说得好,你终于明白了。”

  “介仁,你今晚不是有话同我说?”

  她猜他是要正式同她分手。

  “话,什么话?”岑介仁忽然否认,“对,下星期建筑师组织有一个舞会,请你拔冗参加。”

  “我不去。”

  “帮帮忙,日朗,没有女伴,多丢脸。”

  “我都没有行头。”

  “我送你一套姬娜丽姿。”

  “那公主型蓬蓬裙也不适合我。”

  “你又别扭了。”

  日朗笑,“对不起。”

  “没关系,打明日起,我天天来求,直到你心软。”

  他对焦日朗发生了新的兴趣。

  真是个误会,他以为日朗愿意为他穿针引线,故他要报答他。

  日朗连忙澄清:“介仁,能帮你,我一定帮,朋友应该同舟共济,但是我俩之间,却已到了却步的阶段,无可挽回了。”

  “我真不明白,以前你反而不肯帮我拉关系。”

  “以前。”日朗怅惘地说,“以前我打算同你结婚,故眼内揉不下半粒沙。现在是兄弟手足,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愿。”

  没想到岑介仁也会黯然,“你我终于分手了。”

  “介仁,我这才发觉,爱人若己是行不通的,你是你,我是我,各有各的路。”

  岑介仁叹息。

  “到了,我自己上去即可。”

  “霍家女婿在你处?”岑介仁有点不相信。

  “是,他正憩睡。”

  “没有问题吧?”

  “我同他很熟,没关系,连霍永锦都放心。”

  “有什么事马上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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