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对,可是……」丁倩沉吟。「若蝉不会做这麽疯狂的事吧?」
「难说哦,一个老是十分理性的人,一旦感情失控,可说不准会做出什麽事的。」
「拜托,从高中到现在,几时见到若蝉在任何事情上失控过?你们有谁见过吗?」
几颗脑袋同时摇著。
其中一颗摇了一半,顿住。「但,我们没见到她的时候呢?」
「吔,有道理哦,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知的一面嘛。」
「即使是好到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没错,有时候越是要好的朋友,有些事反而越不便启齿。」
秦佩瞄瞄一干大夥相交了小半生的女子。「这是干嘛?突然大家一不小心都说了真心话啦?」
丁倩推她。「喂,我们在商量怎样帮若蝉,和必要的话,如何保护她不被龙浪漫占便宜,别扯得太复杂了。」
「关於占便宜这部分,」徐大妈慢吞吞道。「恐怕已经迟了哦。」
「哎,你们记不记得?」方思媛喊。「以前若蝉几次交了男朋友,我们都是等到已经成了过去式才知道。」
「对呀,而且每次问她,她一句:『结束了,没什麽好说的』,就把我们打发掉了。」
「何止呀,她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好像不过丢了件旧衣服。」
「可是我们都知道若蝉最念旧、最重感情了。」
「朋友需要她的时候,她从来不说不的。」
「她对不是朋友的人还不是一样。」
「可是她从来没找我们帮她什麽忙吔。她找过你们吗?」
几颗头又一起摇著。
「我们一直都认为若蝉日子过得比我们都好,比我们懂得安排她的生活,但……」丁倩沉吟著。「会不会她有压抑的一面,只是她不让人看见?」
「我们认识若蝉多少年啦?压抑这麽久,要是我,不疯了才怪。」徐大妈说。
「那若是她本性如此,可要追溯到我们认识她的很久以前了。」
「天哪,你们把若蝉分析得彷佛她是个两面人。」方思媛晃晃头。「我想她不过就是不喜欢表露她不愉快的生活面而已,你们不要说得这麽恐怖好不好?」
「我们又不是说若蝉表里不一。你想想,我们遇到烦心或不如意的事,总会找朋友说一说。若蝉……我们会认为她过得比我们都平顺如意,不就因为她从来没有烦恼吗?」
「谁会没有烦恼啊?除非是神仙。」
「神仙未必就没有烦恼。」
「喂喂喂,又把话题扯远了。主题是若蝉和龙浪漫,各位。」
「哎呀,她以前交男朋友也一声不吭,这次不说,我们干嘛就大惊小怪?」
「这次不一样,秋蝉姊都觉得很奇怪,才找我们帮忙打听龙侠的来龙去脉。」
「哎,我还是那句话,一个老是十分理性的人,一旦感情失控,举止异常是很正常的。」
秦佩脑子里灵光一闪,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哦,老天。她不是不知道龙侠的电话号码。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是龙侠目前根本不在他的电话可以找到他的地方呀。」
「听不懂。」徐大妈也眨眨眼睛。「那他在哪?」
其他人的眼睛这次瞪著转向她。
「大妈,他在若蝉那呀!」
第八章
若蝉双眼若铜铃,瞪著在她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不知道是什麽人。
他是男人,这是一眼可见的。是他的穿著,令她几乎要窒息。
紧身衬衫,皮革劲装,紧身马裤、马靴、斗篷。靴子皮扣、腰间宽皮带和插在腰际的佩剑剑鞘上,均镶著镶有翡翠的金质勋徽,同样的徽记也以金丝线刺绣在斗篷上。
在中古世纪,只有得到国王授封崇高爵位的公爵或伯爵,才会在私人用品上有这种象徵地位的徽记。
伯爵。躺在她床上的,是个伯爵。
龙侠,哦,上帝,老天,他真的给她弄来一个伯爵了。
若蝉握住喉咙,以防自己尖叫出来。
虽然伯爵鼾声响亮,她仍小心地退後一步,然後打量他。
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他脸颊、腮上那一大把浓密的胡子,遮掉了他半张睑。然而即使如此,仍可以从大致的轮廓看出他英俊的线条。
而即使他在熟睡中,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依然散发出迫人的阳刚、威猛气息。
龙侠从哪把他弄来的?若蝉呆若木鸡,狂乱地努力思考。
放轻松,她告诉自己,强迫自己深呼吸,慢慢地深呼吸。
也许伯爵只是龙侠变出来的,他不可能真的给她一个货真价实的伯爵。是吧?这个伯爵不是真的。
深深再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若蝉一步一步谨慎的往床边挪过去。她的手很慢地伸出去,飞快地缩回来,如此重复若干次之後,她咬著牙,咬住犹豫及些许害怕,勇敢的把手伸去摸伯爵的脸。
她摸到他之前,他忽然动了,而她甚至没看到他动,她的手腕已被他有力的手抓住。
若蝉放声尖叫。
伯爵高大的身躯像燕子般轻盈地弹起,落足在她身旁,抓著她把她转向他。
「你是谁?」他咆哮,然後皱著浓眉环顾她的房间。「这是什麽鬼地方?」
「放手!你抓得我好痛!」她喊。
他放了她,但是因为他要用那只手握他的喉咙。「我说什麽?我说的是什麽话?」他的表情惊愕、困惑。「你是谁?」瞪视她,他又质问一遍。
「我是……」若蝉困难地吞一口口水。「我叫车若蝉。」
「你说的是何语言?为何我会和你说相同语言?」他斥问。
「我……」她怎麽知道他为什麽会说她的语言?「你……你是伯爵吗?」
「废话!」伯爵双手扣住她双肩,目光炯炯。「你有多少同党?」
「同党?」
「你们绑架我,想要什麽?金子?士地?你们要什麽?」
「绑架?」若蝉又眨著眼睛。「等一下,先生,你误……」
「什麽先生?称呼爵爷或大人,乡下女人。」
乡下女人?若蝉眨一下眼睛。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她几乎想笑。
「笑什麽?你还敢笑?」
「我没有笑。」
「你想笑。苍蝇在我面前偷笑都逃不过我的双眼,你最好记住。」
「是,唔,爵爷,大人,我屋里很少有苍蝇。如果有的话,我想你力道十足的双手也不会放过它。」
伯爵兴味地眯眼看她,轻拍一下她双肩,手挪开,双脚往後移,他上下打量她。
「你的穿著很有意思。」他是批评的口吻,「你究竟是男是女?」
「我的性别,大人,我相信应该是显而易见才对。」
他挑高一道眉。「女人不应穿裤子,至少不是你穿的这种裤子。假如它叫裤子的话。」
「它叫牛仔裤。」
「爵爷。」
「啊?」
「你对我说话,要加上尊称。没有人教过你礼貌吗,乡下女人?」
他解下斗篷扔在床上,仔细但不满地再次环视她的卧室。
「说吧,为什麽把我弄到这个……」他一手威严地朝房间一挥。「奇怪的地方。」
「不是我带你来的。」若蝉答。
「爵爷。」他又提醒她。
「爵爷。」若蝉恭顺地加上。
伯爵满意了些。「唔,我看你不像邪恶的女人,为何参与绑架的勾当?」
「爵爷,你误会了。」
「哦?不是绑架?」
「绝对不是。」
「那好。叫人把我的坐骑备好,我要马上离开。」他命令。
「这个……」
伯爵不悦地眯眼。「你不肯,还是不能作主?」
「都不是。」若蝉叹一口气。「是这样的,爵爷,你会出现在这……哎,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