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者多劳嘛。」
「老板娘。」顾客喊。
秋蝉连忙过去,电话正好响,若蝉便接起来。
接下来将近两个小时,顾客源源不绝,简直门庭若市,秋蝉忙得不亦乐乎,若蝉也没闻著,电话几乎一通接一通,都是打来问「订的衣服到了没有」。
终於又送走了一批顾客後,秋蝉乾脆在门口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
「我该回去了。」若蝉不想耽误她做生意。
「乱讲,我们好久没好好聚聚了。赚钱是要紧,可是不必太贪,今天做得很不错了,我应该让自己喘口气。」秋蝉拿起皮包。「姊姊我做东,你想吃什麽?」
若蝉看看表。「怎麽觉得好像才吃过午饭,转眼又到了晚饭时间。哎,无怪古人说:饱食终日。」
「像你这样白天教书,晚上和假日窝在家里写稿,还叫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整天晃荡的人怎麽说?」
「就叫无所事事罗。」
姊妹俩笑著出店门。
「今天星期六,你男朋友怎麽不陪你呀?对了,他到底叫什麽名字?」
若蝉刚才想回家,一方面便是怕她姊姊又对龙侠追根究柢。
「龙侠。」她叹息地说。
「他是做什麽的?我问他从事哪一行时,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
教她怎麽说呀?「他就是无所事事那一行。」若蝉含糊地答道。「但是他又什麽事都管,什麽事都做。」
秋蝉拉她站住,严肃地看著她。「你说实话,若蝉,他不是有老婆的有妇之夫吧?」
「哎,不是啦。」若蝉咕哝。
「不是就好。」秋蝉绽颜而笑。「你说他什麽事都做是什麽意思?他做的企业很大吗?我看他风度、气质不凡,就猜他一定颇有来头。」
他的来头才叫不凡呢。「他做的事很多就是了,包罗万象,不过他不大随便泄漏身分。」
秋蝉惊喜万分。「我就说嘛,他皮夹一抖开,十几张卡,张张都是金卡,看得我眼花缭乱,有些卡见都没见过。哎呀,若蝉,恭喜你了。」
喜从何来哦。若蝉翻翻白眼,心想,十几张金卡?他是偷来的,还是盗印来的?
「你知道吗?小时候别人看到我们,都指著你,说你长得一副吉星高照相,真是一点也不错。他对你是真心的吧?」
若蝉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真心他就糟了。」
幸而秋蝉没听见,兀自滔滔不绝地说著。「眼睛睁亮点,知道吗?不要傻呼呼的被爱情迷昏了头。男人追求你的时候,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一旦得到你,你就成了过时黄花。像龙侠,要人才有人才,有身分有地位又多金,他要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间,太容易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欣赏他,认为他是万中选一的好对象呢。」
「我没说他不好,就是他给人感觉和印象太完美了,这样的男人,女人见了哪一个不动心,你如何去和所有的女人争呀?」
「姊,假如我必须去争、去时刻盯牢他,以杜绝其他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则不食白不食的危机,多累啊。」
秋蝉想了想。「唔,也对。」
「你放心啦,龙侠不是我男朋友,他不能交女朋友的。」又一次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後,若蝉後悔地闭上嘴已。
这下她又要解释不清了。
果然,秋蝉马上追问:「为什麽?你不是说他没有老婆?」
「反正他不是我男朋友就对了,你问那麽多干嘛?」若蝉来个避重就轻,把话题转向秋蝉的事业,她的所有生活重心。「你真的打算将来成立服装公司吗?」
秋蝉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开。「我有在想啦,如果我能争取到其中一家欧洲名厂的男装在港代理权,便是我事业的另一个起步。」
若蝉聆听著姊姊兴致勃发地谈她的想法和计画,往视著她眼中、脸上的光彩,衷心为她感到高兴。
当她回家,还没有开门,她就直觉龙侠在屋里。
他在她的写作室,看她尚未完成的稿子。
她难为情地抢过来。「谁允许你偷看了?」
「允许了还叫偷看吗?我也不是偷看,无聊嘛,瞄一瞄打发时间罢了。」
把看她的作品当无聊打发时间用?她没好气地把稿子丢进抽屉。
「谢谢你哦。」
他嘻嘻笑。「不客气。另外一件事也不客气。」
「另外一件事?」
「你不是要为你姊姊生意兴隆的事,表示无限的感激吗?」
「哼,我是很感谢,不过并没有想过要表示。」
「那就算了,反正为善不欲人知。」
他走出去,她跟在他後面。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帮了她大忙,但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你记得我告诉过你,除了你应得的三个愿望,你还可以有另外三个吗?」
「我没许愿请你帮她呀,至少不是你这种帮法。」
他蓦地转向她。「什麽帮法?」
「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大堆顾客,都是你的同类吧?」她盯著他。
他则转身不让她看到他尴尬的表情。「什麽呀,是你姊姊的老顾客们介绍、宣传带来的人吧。」
若蝉绕到他面前站住,阻止他回避。「那些尺码总是不合、要改个没完的,忽然都合身了,也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我替他们省了改来改去的麻烦不好吗?」
「好当然好,可是等我的愿许完了,你走了,她店里经营、销售的情形恢复原状,会打击她的信心的。她现在以为她的店终於做出知名度了,守著那间店不再足够,她要发展为其他经营方法。这就像一个人突然不劳而获,便误以为事情很简单,忘了估量自己的能力,要去做一件超越能力范围的事,要是失败了,那打击是双重的。」
「首先,秋蝉并非不劳而获,她对那间店付出很多心血和努力。其次,她的能力比你想家的要强。这就像一个人走在斜坡上,走得辛苦艰难,但若有助力推一把,便可登峰造极。」
「龙侠,你和你找来帮她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人,你和他们都会消失。我宁可姊姊一步一步来,辛苦一些,成就也许来得迟些,但那是她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当她成功,那成功是建立於实际、实在的一切,而不是空幻。」
「我,」他不高兴的指著自己。「不是空幻。你可以摸得到我,我不是只有魂没有体的幽灵。」
「我要一杯水。」她忽然提出要求,令他一怔。
「什麽?」
「我不必为了一杯水许愿吧?你可以做到,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你可以变一杯水给我。」
他眯起眼。「我是可以。但我不必接受这种考验。」
「我说了我知道你能,就不是考验。我可以要一杯水吗?」
他不悦地咕哝一阵,没看见他做任何动作,忽地一杯水飘浮在她面前。
「水来啦,请喝。」他说。
虽然若蝉明知道这对他是轻而易举,但真的看到一杯水平空冒出来浮在那,还是吓了一跳。
她吞咽一下,小心谨慎地伸手接住杯子。
「请放心、安心饮用,水没有毒。」他悻悻地说。
「一杯水很容易,帮我姊姊召来买客也不难,但若我要一个水库呢?若我姊姊要一个生意可横跨欧亚的公司呢?你如何给?」
「我变个房子在水库附近给你住,可好?」他翻个白眼。「我帮你把你找死的朋友带回来,未必我要帮著她过完下半辈子吧?」
「你又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