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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蓓云心跳迅速加剧,“让我来说。”

  “巫女士,我是区老师,请问你可方便到校务处一趟?”

  “我马上来,是巫小云有事?“

  “不,与巫小云无关,我们另有事相烦。”

  蓓云放下心头大石,想必是游艺会捐款之类的事吧。

  为示尊重,蓓云仍然放下手头工夫赶往学校。

  区老师迎出来,感激地说:“麻烦你了巫女士。”

  老师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男孩子,“噫,”蓓云讶异,“你是余小明。”这孩子今日情况更加可怜,不但衣服鞋袜脏兮兮,他额角不知碰到什么硬物,肿起一大块。

  “发生什么事?”蓓云蹲下来看着余小明,“告诉阿姨。”

  “巫女士,我们怀疑有人虐儿,打算采取行动,听余小明说他认识你,故盼你前来做个人证,巫女士,这并非多管闲事。”

  “当然,”蓓云叹口气,“但是区老师,我恐怕这件事里头别有内情,我们且听小明解释。”

  余小明哭了,“爸爸并无虐待我,爸爸生病,没空理我。”

  区老师为难,“小明一直这么说,此事有两个可能,一:小明说的是实话,二:小明受人恐吓,没敢把实情托出,不管是哪一样,小明不能没人照顾,情况如不获改善,校方非把他交社会福利署不可。”

  “区老师,孩子看样子饿了,让我带他到饭堂进食。”

  年轻的区老师至此时才发现这一点,“我唤人送食物来。”

  “据我了解,余小明之母亲已经离开家庭,他父亲独力支撑经济家务,力不从心,况且,”蓓云觉得难以启齿,“他又正待产,困难重重。”

  区老师呆住,“待产?”

  蓓云点点头。

  区老师痛心疾首,冲口而出:“太不自量力了!”

  蓓云看着狼吞虎咽吃三文治的小明,“也许我们只要帮他们一点点忙,他们父子就可渡过难关。”

  “愿闻其详。”

  “我愿意资助一名家务助理,每天上门去余宅做洗熨及煮饭。”

  “租用机械人可不便宜。”

  “没问题,不过是暂时性帮忙。”

  “福利署——”

  “区老师,官方一出马托管,他们父子势要骨肉分离,我看不大好。”

  区老师有点为难。

  “给余氏父子一个星期,如无进步,再做商议。”

  区老师看着巫蓓云这个热心人,半晌只得屈服,“这也是我请你来商量的原因。”

  她俩热烈握手。

  余小明在归家途中躺在车后座睡熟了。

  小云不住地说真可怜。

  蓓云上前按铃,半晌,脸色苍白的余君才来应门。

  这次,蓓云细细打量他,看真了,余君长相端正,年纪不过三十,只不过贫病失意,一副窘相,骤眼看才觉得他蓬头垢面,十分落魄。

  蓓云温婉地道出来意。

  余君这次反应不再倔强,他忽然掩面哭泣。

  蓓云低声说:“帮手明天即可上工,公共援助金三天内一定发放,这里一小笔现金,可做救急,请勿推辞,每个人都有向亲友求助的时刻,并非耻辱,渡过难关,即可站稳。”

  余君点点头,情绪略为稳定。

  “不要折磨自己,你要坚持到底,”蓓云为他打气,“切勿气馁。”

  余君露出感激的目光来。

  “我想把小明接返舍下休息一会儿,随即送返,你有什么需要?”

  余君只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蓓云打量一下那凌乱的蜗居,不由得暗暗叹口气,本来还想替小明找替换衣服,根本无从入手,只得告辞。

  母女俩把小明带返家中,先命爱玛好好替他洗刷一番,更换洗净烘干好衣物,让他在客房静静睡一觉。

  爱玛同小云说:“那男孩似一只小小流浪狗,可怜。”

  小云当他如小玩意,“衣服破破烂烂,全不合身,妈妈,准我替他买几套新衣。”

  蓓云一说好,她就雀跃。

  刚要出门,遇见归家的周至佳,问清因由,至佳讪讪地道:“对陌生人,为什么就这样明理呢?”

  蓓云一怔。

  说得对。

  与那余氏父子只不过数面之缘,她就出钱出力,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举手之劳耳,何乐而不为,对周至佳,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接受他堕落。

  蓓云吩咐爱玛:“做一锅肉汤,两只好菜,呆会儿让我送到余家去。”

  对周至佳,仍然冷淡得不得了。

  周至佳自言自语:“梁医生说我身体好得很。”

  蓓云当然知道这位梁医生是城内最著名产科医生,跑去看他,只有一个目的,想添孩子。

  蓓云不由自主地皱眉头,这件事理应交由女人办,既具千万年经验,做得好做得快不在话下,爽磊麻辣,又配备天然器官,不必横七竖八的折腾,她真不知道现代男性搞什么鬼。

  周至佳见她不出声,便问:“你还没有回心转意?”

  蓓云只哼了一声。

  至佳说:“你的态度,令我想起吾家曾祖母的遭遇。”

  “呵,我迂腐得似你太婆了。”蓓云点点头。

  “你别多心,曾祖母的故事,全然不同,她是第一代出来做事的女性,夫家与娘家均十分反对她抛头露面,千辛万苦,都是自讨苦吃,但是她咬紧牙关,终于完成大业,她是当年成功大学的教授,同时期并且抚育了二子一女。”

  结婚十多年,蓓云当然对周家这位伟大女性略有所闻。

  至佳说:“今日我饱受歧视,恐怕要运用到曾祖母坚毅的遗传因子来克服困难。”

  蓓云见至佳如此乐观,百折不挠,忍无可忍,“女性在上世纪争取经济独立,是一项非常伟大及壮烈的运动,牺牲者无数,失败者堆积如山,方达到今日成绩,与你的胡闹,不可同日而言,周至佳先生,请你把两者分清楚!”

  周至佳抬起一道眉毛,“胡闹?这两个字真熟悉,异己者通通胡闹不堪,可是这样?”

  蓓云喝道:“你不可理喻。”

  周至佳见软硬兼施,成果仍然好比愚公移山,不禁也气道:“我的灵魂与身体仍属自由,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根本无须征询你的意见,亦不必坐在这里任你侮辱。”

  蓓云脸色发白,刚想有所表示,只见余小明睡梦中被吵闹声唤醒,摸索着出来,糊里糊涂,惺松间以为是他父母吵架,忙说:“爸爸妈妈,不要骂,不要骂。”他又哭了。

  蓓云所有怒火刹那间熄灭,被羞愧代替。

  “小明,到这里来。”她叫孩子坐她身边。

  而周至佳则说:“这个家,没法子呆下去了。”

  他取过外套,便往外走。

  奇怪,自古至今,怨偶处理不可收拾的场面,通常采用这个方法:离家出走,眼不见为净,理由换了千百个,但方式照旧。

  蓓云慨叹人情世故一成不变,所不同的是,她独立自主,正如周至佳说,夫妇俩灵魂与身体均属自由,谁也不必倚靠谁,纠缠着谁,各人可照个人选择行事。

  小云替同学买了新衣回来,诧异问:“爸爸呢?”

  蓓云轻描淡写,“出去了。”

  小云沉默。

  母女俩把食物与衣物送到余家,将小明交返他父亲,又再三叮嘱一番,才告辞出来。

  蓓云把手放在女儿肩上,“我们在外头吃顿饭庆祝一下如何?”

  小云忽然变得大人一样,用明澄碧清的双目看着母亲好一会儿:“庆祝什么,爸爸离家出走?”

  蓓云怔住。

  小云在等待答案。

  “你父亲与我在某件事上有意见分歧。”蓓云只能这样说。

  “不能达成协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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