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隽芝一个人伏在沙发上,脸上有泪痕。
他轻轻安抚她:“婚姻生活令你紧张?”
“是,”隽芝只得说:“有苦无人知,只得深夜哭泣。”
“反正谁不着,不如把前因后果统统告诉我。”
再过两个月,隽芝把好消息告诉莫若茜。
老莫的反应如预期中一般热烈,多休息,她说,多吃,多笑,但是“千万不要看育婴宝监,吓坏人。”
“我已经遵尊瞩看了不少。”隽芝抗议。
“忘记一切。”
隽芝说:“我想把虐儿一千零一妙方停掉。”
“开玩笑,我期期都拜读。”
“实在无以为继。”
“每次同洪霓开会,他说的也都是这句话。”
“你鼓励我?但你自己又停了工。”
“小姐,完全游手好闲,不一定是福分,两三年后,我也考虑复出。”
“你不同,你是有了成就才退休的,我,我一事无成。”
“把虐儿写完再说。”
隽芝试深问:“将来孩子看到了,会不会反感?”
老莫慨叹,“已经担起这种心事来了,不怕不怕,孩子可以创作虐母一千零一妙方,我替他刊登。”
“对,”隽芝说:“很公平。”
“你俩找到房子搬没有?真服了你们贤伉俪。”
“我两个姐姐也这样说。”隽芝咕咕的笑。
“你们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什么样的房子?
问得好。
在郊外,一大片农庄草原,一条小路,通出去蓝天白云,可以带着囡囡散步,走得累了,躺下来,吃点东西,母女调笑一会子,再开步走。
远些,是一座悬崖,俯视,可以看到白头浪拍向岸边。
岸上,有一座灯塔。
有力气的话,她与女儿会慢慢攀上石阶,去探访看守灯塔的人。
一定有这样的地方,一定找得到。
隽芝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隽芝,隽芝,你的精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隽芝连忙回到现实世界来。
老莫忽然感慨地说:“隽芝,你说我们可有走出老框框?”
隽芝拍拍老友肩膀,“怎么没有,早已飞出十万光年。”
“有吗?”老莫振作起来。
“此刻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着自己,你想想,从前可以办得到吗?”
老莫微笑。
“来,老莫,让我们研究一下,未生儿叫什么名字。”
“你还未知是另是女。”
“是女。”
“谁说的?”
“我说的。”
“别把自己当上帝。”
“写作人都有此毛病,你应当比谁都了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