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一千零一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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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隽芝当下并没有自卑.亦并无眼红。

  “洪霓此刻仍是你们台住?”

  “听说刚续了约,嗯,说说你这一笔,新连载几时开始?”

  “妙方,”隽芝摊摊手,“我还有什么妙方?”

  “怎么没有:化丑为妍妙方、长春不老妙方、步步高升妙方、混水摸鱼妙方,投机取巧妙方……要多少有多少,部可以传授给读者。”

  隽芝不语,老莫不傀是编辑,主意之多,无出其右。

  隔一会儿她说:“我回去动动脑筋。”

  “下个月一号交稿。”

  “老莫,”隽芝犹疑,“你不觉得这些题材有点无聊?”

  莫若茜抬起个炯炯有神的双眼看住她,“你想凭地,改变作风,文以载道?”

  一句话就险些儿喷死唐隽芝。

  “隽芝,练熟一支笔再说吧,插图小品也不是没有地位的,切勿妄自菲薄,各人有各人的数路,各有各的读者,好,会议到此为止。”

  她们俩站起来。0

  “记住,准时交稿。”

  莫若茜的脚步这时滑了一滑,隽芝本能地伸出双手掺扶她,这时,老莫亦靠椅背稳定双足。

  “你—”隽芝傍疑起来。

  莫若茜笑说:“谢谢你。”

  隽芝看住她的身型,“你要当心。”

  “真的,平日打惯冲锋,这下子可要收敛了。”老莫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之温柔极之忍耐。

  我的天,隽芝想,可怜的母牛,她竟怀孕了。

  “几时——?”她怔怔地问老莫。

  “明年年中。”老莫喜气洋洋。

  隽芝呵的一声,接着,哑巴似不知再说什么好,本来她与莫若西至谈得来,此刻距离骤然拉远,当中一道鸿沟。

  一边莫若签发觉唐隽芝忽然变色,大惑不解,“隽芝,你为我担心?”

  半晌隽芝才问:“是不是意外?”

  莫若茜失笑,“结婚十年,没有什么是偶然的。”

  隽芝连忙低下头,“是,我是有点担心,阁下年纪不小了。”

  “放心,有专科医生照顾。”

  “工作方面呢?”隽芝又替她忧虑。

  “哎唷,没有三头六臂,还做现代妇女?当然要设法兼顾。”若茜十分乐观。

  隽芝侧然,“你会吃苦的。”

  老莫忽然有点醒悟,“隽芝,如果我错了请改正我:你可是不喜欢孩子?”

  隽芝毫不违言,“是,我不喜欢孩子。”

  莫若茜不以为忤,笑道:“这倒是难得的,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永不!”

  若请看她一眼,“NEVERSAYNEVER。”

  她出去了。

  留下隽芝一个人在会议室中愀然不乐。

  又失去一个朋友。

  万试万灵,自此以后,老莫会进入一个狭窄的小世界,仅够母婴两条生命居住,她心中挂着的,只是那个小东西,咀里所说的,也就是那小家伙,那小人霸占了她所有的时间及七情六欲,她根本无瑕理会日出日落,只在喂奶与喂奶之间苟且偷生。

  隽芝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冷战。

  那样英明神武的一个人……隽芝无限惋惜,本来已经修成正果,百毒不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些时候,隽芝还正同她商量,两人或可结伴到阿拉斯加观赏极光———科学家预测太阳表层在未来一年将极之活跃,太阳风暴粒子吹向地球,与两极磁场接触,当使极光更加灿烂美丽云云。

  一切计划都泡了汤了,隽芝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投契的朋友,太可惜,对于这种被抛弃的感觉,隽芝殊不陌生,两个姐姐就如此离她而去。

  结了婚还不怎么样,一怀着外甥,妹妹就沦为陪客:“隽芝,明日请抽空陪我看妇科”“隽芝,下午我想去采购日常用品一。”

  医务所一等三数小时,她们翻阅的杂志统统有关妇产科,一幅幅可怕的女性生理图片,逼使隽芝自备小说阅读,目不斜视。

  妇女们泰半面无人色船憔悴兼疲倦地轮候,极少由丈夫陪伴。

  隽芝几乎想挥舞拳头大声问:“男人呢,男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依然固我地上班下班逛街谈笑喝啤酒吧。

  当时只有十多岁的隽芝已经斩钉截铁地向大姐后芝说:“这种事,断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大姐已累得无暇作出适当反应。

  那么说女子至美的时刻乃身为孕妇之际者可得最佳谎言奖。

  目睹秀丽的大姐二姐沦落到这种地步、亦使隽芝心痛不已。

  隽芝边摇头连叹息地离开出版社。

  回到家门,见一婴儿车停放门口,四周围并无大人看守,隽芝趋前两步,只见一小小幼婴,正在踢动腿部,啧,粗心的父母,须知所有意外与悲剧,均在刹那间发生。

  正想进一步研究,身边忽然闪出另一小小人儿,叉着腰,怒目瞪着隽芝。

  隽芝对儿童的年龄不甚了了,约莫猜这黑皮肤,大眼睛的小男孩有三岁左右,只见他伸手护住婴儿车.向隽芝发出警告:“这是我弟弟。”

  唐隽芝忍不住,“呵,你弟弟,你在此保护他,可是这样?”

  小男孩得意地答:“是。”

  隽芝见仍无大人接近,便出言恫吓这神气活现,目中无人的小孩:“好极了,那我就拿一只大麻包袋,把你兄弟二人装进去杠走。”

  那男孩已完全听得懂隽芝说的是什么,眨眨眼,拨直喉咙,大哭起来。

  隽芝连忙闪进电梯,松一口气。

  真卑鄙得到家了,同小小孩童斗起气来。

  可是隽芝从来不觉得人之初性本善,据她观察所得,儿量是至至无礼、自私、残酷、贪婪的一种动物,除非凶过他们,否则就被他们踩在脚底。

  是,她不喜欢孩子。

  一进门她便接到易沛充的电话。

  “约了我六点半,忘记了?”他吃了闭门羹。

  “你在何处?”隽芝怪心痛。

  “附近。”

  “你有门匙,为什么不开门进来休息。”

  “主人不在,我一个人呆坐着干什么?”

  “快上来吧,我已经回来了。”

  隽芝知道地狷介,他有他的原则,这样熟了,一样拘礼,易沛充曾说过,人与人之间最可怕是混得烂热,以至毫无私隐,甚至认为两位一体,你的即是我的,导致尊严完全瓦解。

  “结了婚呢?”隽芝曾问。

  “相敬如宾。”

  沛充显然就在附近,他一下子就上来按铃。

  隽芝一见他便说:“明天下午我要往翠芝家做保母,我俩娱乐节目告吹。”

  沛充见她不胜烦恼的样子,不禁笑道:“你看你,你生下来时亦是幼婴,何必讨厌小孩至此,相煎莫太急。”

  “我?我才不像他们,”隽芝倨傲地挺挺胸,吹起牛来,“我同维纳斯一样,站在一只扇贝上,冉冉由地中海升起,天女散花,春风拂脸那般出来。”

  易沛充存心打趣:“你肯定当时无人替你拍照留念?”

  “有,摄影师叫鲍蒂昔利。”

  沛充笑道:“我爱煞孩子。”

  “沛充,所以我俩永远不会结婚。”隽芝懊恼。

  “喂,结婚管结婚,孩子管孩子。”.

  “不生孩子,结婚来作甚?”

  “那么,”易沛充同女友斗玩逻辑游戏,“索性生孩子好了。”

  隽芝狡猾地答:“但是我讨厌孩子。”

  沛充情深款款,“我却爱你不渝。”

  “沛充,你思想虽有偏差,仍不失为一个好人。”

  第二天,隽芝准时抵达梁府,翠芝的夫家姓梁,两个小女儿,由祖父取了十分女性化名字,叫梁芳菲与梁芳华。

  隽芝这个不成材的阿姨,自然没有放过这两个外甥,分别给她们改了不雅的绰号,菲菲因为爱哭,叫她泣泣,华华在怀中之时,胎动得很厉害,母亲难以安寐,故叫她踢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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