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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真有急事。”

  “阁下的急事,并非原医生的急事。”

  “我也是受人所托。”

  “原医生最爱管闲事,但这次时间不对,欠缺缘分,不宜强求。”

  “一具电脑,懂得什么叫做缘分。”

  电脑冷笑一声,不与他申辩,自动熄灭,不予受理。

  小郭托人在原君时常出没的地点找他,但原医生似真的失踪了,如一粒沙掉进戈壁,如一滴水落入大海,再也没有出现。

  这件事成为小郭心头上的一根刺。

  一个私家侦探,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寻人,而小郭居然寻人失败。

  他甚至找到了那位姓白的女士诉苦。

  她对他好言相慰。

  “小郭,看开点,这同你的能力无关,这个老原可能根本不在太阳系以内。”

  “那是另外一件事,我没把他联络上,却是事实。”

  彼时小郭找他足足已有三年。

  “然后,连许红梅也失踪了。”

  白女士微笑:“许红梅不难找。”

  小郭不出声。

  白女士问:“你已知道许红梅的底细?”

  “这我早已查清楚,她是证券业巨子许仲开的独生女,因为恋爱问题,同父亲闹翻,由继承人变成陌路人。”

  白女士颔首,“据说,许仲开至今不明宝贝女儿怎么会心甘情愿放弃一个王国。”

  小郭笑,“因为她爱上另一个王国。”

  白女士说:“是,列氏的财势,不下于许仲开。”

  “而且是许仲开的敌人。”

  白女士作这样的评论:“感情这件事,不可理喻。”

  “可以用可怕二字形容。”

  白女士忽然说:“小郭,你是男人,告诉你,你会不会爱上比你小四十岁的异性?”

  小郭摇头,“我一向喜欢比较成熟的伴侣。”

  “比你小四十岁的人也可能很懂事。”

  “恋爱已经够痛苦,惊世骇俗的恋爱不是我这种平凡普通人可以享用。”

  白女士笑了。

  小郭连忙补上一句,“也不是每个人会遇上。”

  叙述到这里,天已经渐渐亮了。

  在咖啡室闲聊的年轻情侣,也已逐渐散去。

  小郭打了一个呵欠。

  求真有一千一百个问题要问。

  可是小郭说:“我累了。”

  求真知道他并非故意卖关子,“小郭先生,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自己还走得动。”

  求真还是把他送回舱房。

  到了舱门,小郭忽然转过头来,“求真,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叫我小郭有点滑稽,从此以后,你唤我老郭吧。”

  求真用手作喇叭状罩住一只耳朵,“你说什么,小郭先生?”

  小郭进舱去了。

  求真这才叹一口气。

  什么叫力不从心?这就是了。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伸进求真的臂弯。

  “琦琦。”求真把那只手握得紧紧。

  “看,”琦琦指向海岸风景,“此乃万载玄冰。”

  “最近也有融化的迹象了,科学家不知多担心。”

  “求真,你好会杀风景。”

  求真汗颜,“是,我太过实事求是了。”

  她俩躲到人工温室,在奇花异卉旁边的藤椅上舒舒服服坐着聊天。

  求真问:“琦琦,你可知道许红梅年轻时的恋爱故事?”

  琦琦欠欠身,四处看一看,“背后议论人家的私生活,不大好吧。”

  “咄,”求真不以为然,“你有更好的题目吗?”

  琦琦笑,“不如讲讲格陵阑是否真会于下一世纪因融冰而消失在地球版图上。”

  “那还不如讨论植物学家有无可能在三十年之内重建雨林。”

  她俩相视大笑。

  琦琦呷一口香茗,“求真我出身草根阶层,最大愿望不过垦求温求饱,对于富家千金的恋爱故事,并无兴趣。”

  “据说当年此事相当轰动。”

  “我也是听小郭说的。”

  “那时,你我还没出世?”

  琦琦,“你比我小,你大概还没有出世。”

  “大约是什么年份?”

  琦琦抬头想一想,“约是一九六零年。”

  求真大大诧异,“故事怎么越说越回去了?”

  “是,彼时小郭还在他师傅处做学徒。”

  “那时,许红梅小姐什么年纪?”

  “也许十五岁,也许十六岁。”

  “那么早就谈恋爱?”

  “是,爱上了她父亲的仇人,比她大四十岁的列正。”

  “列正,他也姓列?”

  “是,他姓列。”

  求真站起来,大声说“这么讲来,那列嘉辉明明就是列正的孩了!”

  “我们查过,许红梅从来未曾生育。”

  求真不服气,“也许她躲起来养下这个孩子呢。”

  “我们调查得十分彻底,他们的确不是母子,你可以忘记这一点。”

  “把他们的故事告诉我。”

  “故事很简单,列正有家室有孩子,子女且比许红梅年长,双方遇到极人阻挠,结果红梅脱离家庭出走,而列正亦与发妻离异,他俩终于正式结婚,那年许红梅二十一岁。”

  “你看,没有离不成的婚!”

  琦琦笑,“真是,一个人没离婚,是因为他不想离婚。”

  “故事结局十分美好呀。”

  “是,我们在侦探社见到许红梅的时候,列正刚去世没多久。”

  求真算一算,“那位列先生得享长寿,活了八十岁。”

  “许红梅一直同他在一起,这样经得起时间考验,双方家人都开始软化,尤其是前任列太太,真是位通情达理的夫人,力劝子女与列正和解。”

  “结果他们有没有原谅父亲。”

  “有。”

  “是因为遗产分得均匀吧。”求真笑。

  “你又来了。”琦琦揶揄。

  这是卜求真的毛病,她从不美化事实。

  当下她算一算,“故事自一九六零年开始,迄今已有八十年历史,唏,我还以为我老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蓬蓬紫罗兰后边,传出一个优雅的声,“你们算错了,故事开始的时候,我才十二岁,我记得很清,那是一九五八年的五月六日。”

  求真与琦琦吓得面红耳赤,冲口而出“谁?”

  有人轻轻拨开香氛扑鼻的紫罗兰,“我,许红梅。”

  求真与琦琦一听,更窘至无地容身,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许红梅轻笑。

  求真看到一双慧黠的眼睛。

  呵,许女士的灵魂没有老。

  “两位,请坐,我早已经留意到你们了。”

  求真松口气。

  许红梅缓缓走出来,坐在她们对面。

  她说“主要是琦琦小姐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琦琦双耳烧至通红透明,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郭先生亦老当益壮,只是,这位小姐是谁呢?”

  “我叫卜求真。”

  “卜求真,”许红梅沉吟,“是《宇宙日报》的专栏作者卜求真吗?”

  求真笑了,“正是在下。”她知道自已有点名气,但是没想到连不问世事的老太太也听过她是谁,不禁神采奕奕,如打了一支强心针。

  “我看过你的高沦,十分敬佩。”

  “哪里哪里。”

  “字里行间,对世情观察入微,毫无幻想,令读者戚戚焉。”

  求真一愣,“是吗,我有那么悲观吗?”

  “是通彻。”

  “谢谢你,只怕没你说得那么好。”

  那边厢琦琦渐渐镇定下来,脸上红潮亦褪却大半。

  “你们对我的故事,好像很有兴趣。”

  卜求真老实不客气说:“是。”

  许女士笑了,眯着双眼,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十分可爱可亲。

  “许女士,愿意把你的故事,告诉一个记者知道吗?”

  “我的故事,同一些传奇性人物比较起来,只怕乏善足陈呢。”

  “太客气了。”

  “而且,船正往回驶,三天后就抵岸,从早说到夜,也不够讲几十年的事。”

  “上岸后我到府上来,继续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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