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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吴瑶瑶怒问李梅竺:“她是谁?”

  李梅竺沉住气,“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瑶瑶,请你控制你自己。”

  吴瑶瑶看着李梅竺,“我也尝试想那么做,可是李梅竺,我越来越发觉不能压抑我的情绪,同你在一起只觉生气烦恼,一张口就是话不投机,趁你有朋友在此不如大家把话讲清楚,我已决定解除婚约,今晚我会向父母表明此事。”

  李梅竺睁大双眼。

  吴瑶瑶把话说完了便站起来,“祝你好运。”

  她也有一丝黯然,但随即仰起头走开。

  李梅竺垂下了头。

  之洋安慰他:“至少免你开口,算是不幸中大幸。”

  李梅竺点头,“你讲得对,要我主动,可能要等到结婚前夕。”

  之洋摇头叹气。

  李梅竺沮丧地说:“将来,我会像发明科学怪人法兰根支坦的老教授一样,独身终老在一所破烂古堡中。”

  之洋笑了,“不不不,你会找到伴侣,你并且会有一个活泼热诚的女儿。”

  李梅竺大奇,“你怎么会知道?”

  之洋看着他,“我有预言能力。”

  “林同学别开玩笑。”

  之洋却说下去,“你会成为一个有地位的教授,你会历劫感情上的创伤,你并且是受人敬仰的发明家。”

  “之洋,你真会说笑话。”

  “是,能够笑还是好事。”

  李梅竺索性问:“能知道将来的事可是一种压力?”

  之洋答:“假使我们都能看到未来的道路何等崎岖,简直难以生活。”

  他笑,“还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好。”

  “那当然。”

  “之洋你言语多么智慧。”

  之洋吓一跳,“我?”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如此欣赏她。

  “是呀,我直觉你会是一位益友。”

  之洋但笑不语。

  李梅竺看看表,“我要赶课。”

  “那我们就此话别。”

  李梅竺不以为意,他大概认为到商管科一问就可以找到林之洋其人。

  倒是之洋有点依依不舍,“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他挥挥手走开。

  之洋看着他的背影。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女同学气呼呼追上来问之洋:“请问商管系课室在何处?”

  之洋与她一照脸,十分惊喜,一句“时珍”差点儿叫出口来。

  太像了,简直是时珍的印子!

  这是谁?莫非是——这么说来,时珍是她的印子才对。

  之洋怔怔看着她。

  那女孩子笑了,“我叫娄嘉敏,商管科新生。”

  是,是她了,之洋想起时珍说过母亲姓娄,之洋记得清楚,因为那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姓氏。

  之洋指一指,“课室在那边。”

  “谢谢。”娄嘉敏连忙赶去。

  连小跑步的姿势都像时珍。

  之洋想,会不会是李梅竺到商管科去找林之洋,因而认识了娄嘉敏?

  这么说来,林之洋竟成为撮合他们这一对的中间人。

  所以人际关系真是千丝万缕,而缘分之玄妙,也尽在不言中。

  林之洋的任务已经完成,她该回到自己的时间与空间去了。

  之洋往校园另一头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渐渐走入树林,耳畔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一应,绊了一跤,跌倒在地,可是不痛,爬起来,睁开眼睛,发觉时珍正瞪着她。

  “时珍!”

  “之洋,你怎么不等我?”

  “你忽然去应门,我这边身不由己。”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有随着孙悟空去大闹天宫?”

  “没有那么精彩啦。”

  “去了何处?”

  之洋反问:“是谁按铃?”

  “一名推销员。”

  “现在还有这门营生吗?”

  时珍答:“最近经济不景气,该行业又复古重兴。”

  “推销的是什么?”

  “忘情药。”

  “什么?”

  “我见他谈吐不俗,替他买了十瓶。”

  之洋大笑,“如果真有效,一粒足够,何用那么多?”

  “人家跑江湖混饭吃,自然有不得已难言之隐,何苦去拆穿他。”

  时珍就是这点可爱。

  “拿来看看。”

  之洋打开瓶,取出那些朱红色药丸,放到鼻端嗅一嗅,便往嘴里送。

  时珍看着她。“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忘得越彻底越好。”

  “会不会连我俩的友情也一并忘掉?”

  “不会啦,你放心,这药不是真的。”

  两个女孩子嘻哈绝倒。

  君子可以欺其方,话题岔开了。时珍竟不再追究之洋去了何处。

  之洋忽然想起问:“时珍,你父母可算恩爱?”

  “我记忆中他俩相敬如宾。”

  “是同学吗?”

  “同校,不同系。”

  果然。

  “有照片看吗?”

  “家母去世后照片全给父亲收藏起来。”

  之洋“啊”地一声。

  “不过我房内有一张三人合照。”

  时珍带之洋到她卧室,取出一张小小彩色合照。

  在那张照片内,时珍只得六七岁大,已经长得与母亲一个模样。

  “你说,时珍,假使我们可以认识年轻时的父母,该多有趣。”

  时珍微笑,“之洋,宇宙靠时间维系秩序,一失时效,先后调错,则天下大乱,子女又怎么可以往回走去与年轻时的父母做朋友?”

  之洋点点,“你说得是。”

  时珍温和地说:“我早说过,这机器不是一条时光隧道,而是造梦工场。”

  “多谢提点。”

  “你刚才见到什么人?”

  “年轻时的李梅竺教授。”

  时珍一怔,“啊,你经历的一定是他的日记部分。”

  “是,我也那么猜想。”

  “必定是他特别怀念的一件事或是一个人。”

  之洋抬起头想一想,“是他与未婚妻分手那一天。”

  谁晓得时珍笑了,“那是瑶瑶阿姨,他们订过婚。”

  之洋大感意外,“他们仍有来往?”

  “爸与瑶姨自小是好朋友,虽然分手,却没有断绝来往,后来升华到兄妹那样和睦。”

  之洋动容,“的确难得。”

  时珍承认,“需要两个人词样大方。”

  之洋更正,“不,三个人,令堂吉是小气亦不可。”

  “对,家母亦有功劳。”

  “这位瑶姨仍然健在吗?”

  “不知多风骚,共结了四次婚,这次,她说,无论如何是最后一次了。”

  之洋有点儿向往,“每次,她都恋爱吗?”

  “嗯,看到对方,声音都会马上娇俏起来,可惜,总是要对方百分百迁就她。”

  “她仍然漂亮?”

  “非常好看,我记得母亲曾经说过,瑶姨是不老山人。”

  “得天独厚。”

  “可是她没有子女,有时情绪欠佳,会对我说:‘时珍,差一点点,你就是我的孩子,’但是她没有耐心,不适合自己带孩子,又不舍得把幼儿交给保姆,故一直踌躇,很快生理时间已过,已不能生育。”

  “科学那么昌明,总有办法。”

  “她好似已经放弃了那个念头。”

  之洋想起来,“对了,当我的思维在别处游览之际,我的身体处于怎么样一种状态?”

  “像熟睡一样。”

  “外表丝毫看不出来?”

  “有时,略略有点儿表情,像婴儿熟睡,忽尔微笑,忽尔皱眉,一时又静止。”

  “历时多久?”

  “从梦到醒,三五分钟而已。”

  “唉,大梦谁先觉。”

  “有古人梦见自己一生,从一无所有到荣华富贵,到最后失势潦倒,也不过是煮熟一顿黄粱的时间。”

  之洋问:“后来此君怎么样了?”

  “醒来之后,好像有所觉悟,回家去了,逍遥自在,不知多好。”

  “让我们也都回家去吧。”

  时珍劝:“之洋,古人回家可耕种过日,我们现代都会人可做什么好?”

  “可成日做梦。”

  “我就是怕你这种颓废的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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