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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从心凝视他,“伯母想见我?”

  “是呀。”

  “不会吧,”从心笑眯眯,“你的猪朋狗友想看看穿了衣服的燕阳是什么样子,可是这样?”

  竟被这机灵女猜中一半,温士元涨红面孔,“不不,家母的确想见你。”

  他想带她出去炫耀,他-照顾她那么久,这件事恐怕要义气地成全他。

  “好,如果毋须开工,我去。”

  温士元大乐。

  到了现场,才知道是个小型慈善晚会,由王书娴女士做东,帮儿童医院筹款。

  从心穿一袭紫蓝绉丝绒低胸晚装,真是肤光如雪。

  她不说话,可是笑脸迎人,灵活大眼睛招呼了每一个人。

  温士元为她介绍母亲,从心必恭必敬,温太太很客气,殷殷问好,可是伯母身边有几个年轻女子,神色有欠□养,窃窃私语,假装看不见人。

  温士元寸步不离从心。

  温伯母这样说:“今日筹款,本会不支任何杂费开销,收入全部捐出,燕小姐可会助我一臂之力?”

  “温太太只管吩咐。”

  “你唱一首歌可好?我捐十万。”

  从心笑了,“我自己捐五万。”

  温伯母大乐,转过头去:“还有哪位善长仁翁?”

  几乎所有男性都围上来,“有,有。”

  都想问:可有慈善卖吻?

  温士元有点后悔,早知不该把艳丽的女伴带来示众。

  从心很大方地站到台上去唱了《掀起你的盖头来》,获得如雷掌声。

  义唱义演,算是报答了温士元。

  伯母没怎样,十分客气,有几个女宾,一定要分尊卑,藉故与从心闲聊,想她低头。

  “燕小姐,你的职业其实是什么?”

  温士元听了微笑,这班无聊的女人有难了。

  果然,从心落落大方地答:“我做艳星。”

  “是否脱衣服的哪种?”

  “生活中难免穿衣脱衣。”从心答。

  “对着大众脱衣,感觉如何?”

  “需脱得有美感,否则,你们的丈夫及男友不会购票入场。”

  温士元咧开嘴笑。

  那班女子脸上的血液像是忽然之间被抽干,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从心站起来,“元宝,来,我们跳舞。”

  温士元大声答:“遵命。”

  他们到舞池里去。

  有女眷同温伯母说:“你不怕?”眼神飘到舞池那边。

  温伯母甚好涵养:“怕?人家一年收入数千万,哪肯这么快收山,元宝恐怕痴心妄想。”

  那班太太只得知难而退。

  从心对温士元说:“明日早班,我想回去休息。”

  他陪她到母亲身边告辞。

  温太太由衷地说:“今晚多谢你来。”

  从心说:“下次再叫我。”

  在车上,她闭上双眼。

  温士元很高兴,“我早知母亲会喜欢你。”

  皇恩浩荡。

  从心微笑,她并不稀罕这位伯母喜欢她或否,她另有客路。

  天天需争取人家喜欢,何等辛苦。

  过两日,她托李智泉找房子。

  智泉幸灾乐祸,“终于同温公子闹翻了。”

  “是。”从心说:“我们活在不同世界里。”

  李这时却帮起朋友来,“但是他绝不猥琐,也不会占女人便宜。”

  “他确是个纯真的好人。”从心承认。

  “但对你毫无了解。”

  “是,他没去过凤凰茶室。”

  “燕阳,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有能力,什么办不到,不用靠人,来,看看这份建议书,请你去赌城演唱呢。”他又有佣金进帐。

  戏终于拍完了。

  工作人员一起吃饭,个个喝得酩酊。

  有人说:“导演脑子一流,燕阳身段一流。”

  导演说:“只有没脑的人才会以为燕阳没脑。”

  大家都笑起来。

  结帐的时候,领班满面笑容:“已经付过了。”

  谁?今日还有谁这样海派?

  “燕阳,是你吧?”

  从心也讶异,“不,不是我。”

  她走出屏风去看,有一个中年男子朝她点点头。

  从心一怔。

  她见过这个人,是他把这张不大不小的单子付清了吗?

  这个人,她在飞机上见过,他叫陆兆洲。

  她走过去,“陆先生太客气了。”

  他也微笑,“燕小姐还记得我,我一直想请你吃饭。”

  第七章

  “我手足很多,随时三五十个人。”从心说。

  “请得到是我荣幸。”陆兆洲答。

  他并没有多讲,同几个伙计离去。

  祈又荣出来看见,“你认识陆兆洲?”

  从心反问:“他是谁?”

  “富商,最近搞网上拍卖行,非常赚钱。”

  “是好人吗?”

  李智泉调侃她:“燕阳你语气似孩子,什么叫好人,又谁算是坏人,人生路程既长又远,少不免得罪过一些人、又伤害过一些人,同时,自己也摔跤、受伤,又或是有些人觉得阁下成功,等于他的失败,因此怀恨在心,世上没有好人坏人,除非真的持枪抢劫,伤天害理。”

  从心见他忽然说了一车子的话,不禁笑了。

  她答:“明白。”

  “陆氏是生意人,能够发财,当然有点手段。”

  从心轻轻说:“一定做过损人利己的事吧。”

  “损人利己,天经地义,千万别损人不利己就行。”

  从心推他一下,“讲完人生大道理,该替我安排新工作了。”

  “工作自动涌上门来,只需挑精的好的来做,我这个经理人胜任有余。”

  “趁假期,不如到赌场登台。”

  “我得找人帮你练歌习舞,不能老是揭人盖头。”从心笑得弯腰。

  “《心之旅》上演,如果生意兴隆,我们要价就不同。”

  从心说:“你小心点,别给人一种敲竹杠的感觉。”

  智泉一怔,哈哈大笑,“好久没听过这种形容词,唏,坐地起价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放心。”

  她到美国大西洋城唱了三个晚上,出卖可观及有限度色相,酬劳十分可观。

  赌场人头涌涌,三成是华裔,手段阔绰。

  下午,从心没事,穿着白衬衫卡其裤,在吃角子老虎机器面前踌躇。一定要碰一下运气,可是,玩二十五仙那架,还是一千元摇一次?

  老虎机全部电子化,只需轻轻按钮便可,只见一位太太一千元玩一次,面不改容,已经坐在那里良久,起码已十万八万上落。

  噫,从心想,别太寒酸才好。她走近一千元那架机器,坐好,试试手力,正预备有所行动,身后有把声音传来。

  那人说:“每部计算机控制的老虎机有三百多万次变化,你今日运气如何?”

  从心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陆兆洲。

  她笑笑答:“赌徒哪里理会机会率,事实是永远有人中奖。”

  “燕小姐是赌徒吗?”

  “不,”从心脸上有一丝寂寥,兼两分无奈,“我很谨慎,但有时毫无选择,只得冒险上路,在别人眼中,也许就是不羁吧。”

  陆兆洲十分意外,他没想到美人还有灵魂,通常有思想就比较麻烦,但,却额外吸引。

  “来,试一下。”他给她一叠筹码。

  从心决定摇三下,中不中都收手。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组合赢什么样的奖,三个筹码丢进去,一时没有音讯,她耸耸肩,却在这个时候,计算机计算妥当,铃声大作,落下无数彩金。

  陆兆洲哈哈大笑。

  从心也开心雀跃。

  她赢了三万多美金。

  呵,以前,一年也赚不到这个数目。

  陆兆洲把彩金送她。

  从心笑笑:“这是陆先生的彩头,归陆先生所有。”

  陆兆洲还是第一次遇见拒收钱的美人,一时发愣,可是嫌数目小?

  “这是一点零用。”

  从心笑笑说:“我自己有收入。”

  陆兆洲显得尴尬,从心却主动问他:“陆先生也来轻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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