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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司徒呢?好久没见到他,怎么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他太太生他气,说他成天成夜不回家,他怕了,所以略为收敛。”

  “你看,所以人们要结婚,有合法的伴侣,什么都不用外求。”

  “你鼓励我结婚?”

  “此刻不,如果你有家室,就不能随传随到,工作如斯实力!”

  “你认为我单身为工作?”

  “不然还为什么?”我哑然失笑,“难道还为看中我?”

  他不出声。

  “谁会看中我?”我讪笑,“只有司徒的妻会患上这种疑心病,与司徒是二十年的朋友,都还不放心。”

  “预防胜于治疗。”老李说。

  我笑:“有些太太自己出去搓麻将,派女儿盯住丈夫,真好,都视她们的丈夫为瑰宝,我错就是错在这里,我予丈夫极端的自由。”

  “你是不同的。”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我仍是女人呢,老李。”

  “WELL?”他把两手插在口袋里。

  “WELLWHAT?”我笑着反问。

  “有没有希望?”

  “季康也喜欢我,我一贯吸引老王老五,他喜欢我十年,你看看,十年间说尽无数山盟海誓,但一下子又随人去了。”

  “我是不一样的。”

  “季康也这么说过。”

  “叫季康去跳海。”

  “没有用,老李,我们早已成为兄弟姐妹。”

  “咒!”

  “真的,患难上交很难爆出爱情火花。”

  “那是因为我不够英俊,无迈,如果遇上罗拔烈福,我保证在防空洞里都可以燃烧起来。”

  我笑得绝倒。“啊无迈。”

  “老李!”我含笑想安慰他。

  “我最恨人叫我老李。”

  我又笑。

  “残忍。”

  “认识你真是好。”我说。

  “自然,季康季大夫的接班人。”他十分无奈。

  我实在忍不住,笑得呛咳。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过很久,我喝口酒,按捺情绪。

  “意料中事。”老李喃喃道。

  “老李,不,精明……”我改口,“唉,真肉麻。”

  这次轮到他大笑起来,笑震屋顶,朱妈出来看发生什么事。

  等他笑完之后,我问:“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付代价给银女,换我们要的东西,面具撕破,反而容易做。”

  我说:“其实我一直照这个宗旨做。”

  “你不该出卖大多廉价温情。”

  “它们并不廉价。”

  “无迈,你不大会说中文,‘温情’不能以‘它们’来作代名词。”

  “别吹毛求疵,请言归正传。”

  “其实你比银女还小。”他凝视我。

  “我幼稚,我知道,但这是我自己带来的福气,丑恶的人与事,何必去详加研究,愿我如此活至八十岁。”

  “你的生活与你的职业一般,一切经过消毒。”

  “人身攻击。”

  “银女会找你,”他纳入正题,“她要什么付她什么,你不必再企图争取她的信任,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无迈,她对你表示好感,又转头控诉你出卖她,再回到尊尼处,一切是一出好戏。”

  “为什么?”我不相信,“老李,你把世事想得那么丑恶。”

  “抬高价钱。”

  我深深一震怵,“包括我那次梯间遇劫?”

  “是。”

  “你几时知道的?”

  “开头也的确是真的,直至我派人去找尊尼仔摊牌,他吃不吓住,和盘托出。”

  “你瞒住我?”我问:“一直不与我说?”

  “看你扮母鸡护小雏做得那么过瘾,不忍拆穿。”

  我颓然坐下。

  “孩子,是不是陈小山的?”

  “老李,这一点就五十五十了。”

  “他们存心出来要钱的人,不会不小心。”

  “一切是骗局?”我问。

  “不,来借钱打胎的时候并不知你会死心塌地付出代价留下婴儿,回去商量过之后觉得此计可行,便在你面前扮演改邪归正从良的角色。”

  “大雨中的出走……”

  “我保证尊尼仔的车就在转角处等。”

  “我白担心了。”我颓然坐下。

  “陈氏两老比你看得通透,现在银女与他们直接谈判,你不用担心了,他们一定会得到孩子。”

  我张大嘴巴。

  “他们完全没有良知,”老李舞动双手,“无迈,他们根本是另外一种人。”

  “人生永远有希望。”我站起来说:“人心不会坏到底。”

  他笑说:“我放弃说服你这条牛。”

  “以上一切,有九十巴仙是你的猜测。”

  “林无迈,你根本逃避现实。”

  “十多岁的孩子,坏得这样,用尽人性的弱点。”我说:“逃避这样的现实,你能怪我?”

  “求生是动物的本能,在那个环境中,不够辣的全部要倒下去。”

  我的声音低下去,“我只希望她去见一见她母亲。”

  “无迈,我们出去吃一顿饭。”

  “不。”

  “事情已经解决了,松一松。”

  我看着李精明殷实的面孔,逼切的表情,终于点头。

  那夜我喝了很多,一直以右手背撑着额头。

  “我象不象一段木头?”问老李。

  “两个月之前象石膏,最近已经进步。”

  我叹口气,“我也是环境的牺牲品。”

  “你要与陈小山作对,不得不武装起来。”

  “你说什么?”

  “不是吗,他越是堕落,你越要圣洁,恶性循环,互相变本加利来刺激对方,只是你们两人都没想到生命如斯无常。”

  我垂目不语。

  “你那样爱他而不自觉。”老李感慨,“我希望有人那么爱我。”

  “喝。”我干杯。

  “食物还合口味吗?”老李温柔地问。

  “老李,谁嫁给你真是有福气的。”

  “但你永远不会嫁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

  老李说:“我们出去散散步。”

  我与他在海旁长堤走开去。

  他告诉我,“在见到你之前,我也以为四十岁的人好做化石,非得道貌岸然过日子。”

  “是我令你春心荡漾了。”我笑着看到他眼睛里去。

  “你看你!”他无奈地蹬足。

  我不语。

  “送你回去,悔不该向你透露心声,被你看扁。”

  “我最近有点歇斯底里,老李,这两个月,我象换了一个人,以前的气质荡然无存。原来生命不过是这样一回事,又何必板着面孔做人?”

  “不经大事,人不会成熟。”老李说。

  “谢谢你的晚饭。”

  第九章 银女再度出现

  第二天一早,银女又同我联络。

  她索价高过原定数目一倍。

  我通知陈家,司徒说没问题。

  银女下午在约定的时间又来电话,说现款即刻要。

  司徒不耐烦,同她说不行。

  一手交人,另一手交货,而且她必须即刻现形,陈家不会胡乱取下任何一个婴孩。

  二十世纪贩卖人口,而我居然参与其中,我不知说什么话好。

  司徒吸着烟斗,“而且还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呢。”

  电话再来,我向银女发言:“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同尊尼仔说,他没有秘密,你们此刻住在北斗星街三百O四号十五楼A座,别装模作样了,钱不同你讨价还价,接过孩子即付,但是你必须向陈家报到。”

  那边沉默良久,象是与别人商量对策。

  过很久她说:“我情愿到你家来。”

  “欢迎。”

  “我的确是为妹妹。”

  “我相信你。”我温和地说。

  “我明天下午到你家来。”

  “好,明天见。”我松口气。

  司徒讶异,“你竟这么会应付了。”

  我微笑,“货色那么热,这个月不脱手,就不值一文,他们比我们更急。”

  司徒听着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都是老李教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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