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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你逃得过他们那种人的眼睛?你白白惹事。人家夫妻不和,只有劝人家和好,你却帮人家的老婆东藏西躲,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沉下去。他们果然又一早知道了。

  “现在人家来要人,你这个台塌得可真到家。”她愤怒地埋怨。

  我已许久没有看到瑞芳发脾气了。

  我呆着一张脸看牢她。

  客厅里传来宋约翰的一声咳嗽——“少堂,你回来了?”

  “是。”我横着心走出去。

  “少堂,我是来要人的。”他开门见山说。

  “她不会跟你们回去。”我说。

  “要她亲口对我说,我才回去回复。”他答。

  “积克,”我说,“你们为何不放过她?”

  他说:“少堂,这是我们的家事。”

  “可是她——”我忍住了。

  宋约翰注视我良久,忽然怪异的笑,“少堂,你以为——你以为她出走是为你?”

  我愤怒,涨红了脸,大声地答辩:“我是她惟一的朋友!”

  宋约翰叹口气,“少堂,你带我到她那里去,我不想直接去敲门,她到底还是我们家少奶奶。”

  我转头,瑞芳站在门口,瞪着我。

  宋约翰很尴尬,转过了头。

  瑞芳冷静的说:“把地址告诉他,少堂,我们不管别人的家事,为朋友出力,担关系,都是可以的,但我们没有私心。”

  宋约翰看着我,等我的答复。

  我说:“瑞芳,原谅我,我——”我吞一口涎沫,眼睛看着别处,“我答应榭珊帮她忙。”

  “你真被人家说中了?”瑞芳颤抖地问我。

  “她为着我离家出走。”我说。

  宋约翰冷笑一声。

  我说下去,“她第一个想到要投靠的人便是我,瑞芳,我回来才跟你解释。”

  瑞芳面色灰败的说:“你走吧。”

  我与宋约翰匆匆出门,门外那辆熟悉的黑色丹姆拉等我们。

  在车子里宋约翰一语不发,他庄严,木无表情,我却感到度日如年。

  他双手一直插在黑色的晴雨褛里,我老觉得他握着一把枪。

  第七章

  在电梯中,我忍不住说:“你不敢为难她,她是宋家明的妻子,你一半主人。”

  他—声不响。

  到了公寓门口,我按铃,外籍女佣人来应门,见是我,很礼貌的说:“太太有要事,她半小时前离开的。”

  听了这话,我既安慰又担心。

  我们在公寓里转一个圈子,确是人去楼空。

  宋约翰说:“还有楼上那一层。”他深意地看我—眼。

  楼上也没有人,榭珊显然已经撤走了。

  他问我:“她在什么地方?”

  我答:“积克,如果你一直认为她不可能为我出走。这个问题何必问我?”

  “少堂。”他说,“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为地的安全起见.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与她在这里分手,只是一小时之前的事。”

  他注视我很久,然后说:“我相信你。”

  他急急的走了。

  我很焦急,不知道榭珊躲在哪里,我想她必定要与我联络的。

  回到家中,瑞芳并不打算放过我。

  她静静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等我,灯光很暗,—副大逼供的情调。

  我疲倦的坐下来,用手托住头。

  瑞芳忽然笑出声来,苦涩得很。

  “笑什么?”我问。

  她说:“我一向以为我们是最理想的一对,没想到今晚也得上演这—幕。”

  “瑞芳,你是威尔斯理的高材生,你不会跟我大吵大闹,我今天很累。”

  “你看,女子无才便是德,念过几年大学.便有知识的负担,连吵都不能吵。”

  “别那么讲,”我说,“我也很痛苦。”

  “你的痛苦是怀疑宋榭珊这个梦的可靠性,与我们没有关系,你不再爱我们了。”瑞芳的声音充满了创伤。

  我不出声。

  “少堂,你一直都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厉害?为了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梦……少堂,你真的想清楚了?”

  “瑞芳,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是一个傻子,我不懂得掩饰,”我忽然呜咽起来,“我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已经爱上了她。”

  瑞芳看着她自己的双手,“我明白,少堂,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当你再回头的时候,我不会在这里等你。”

  “瑞芳!”我扑过去。

  她拥抱着我,我们两人痛哭失声。

  盼妮靠在门边,默默地陪我们流泪。

  第二天一早,盼妮替我端早餐进房,她说:“妈妈走了。”

  我问:“走到什么地方去?”

  “去跟公公。”她坐在我床沿。

  我并不想吃东西,昨夜没有睡好,一闭上眼便看见榭珊,她穿黑色的衣服,混身珠翠,站在家门口等我。我越向前去唤她,她流下泪来,眼泪瞬间化为鲜血。

  “爹爹!”

  “嘎?”我怔醒。

  “妈妈走了,你不去追她回来?”盼妮十分焦急。

  “我——”我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盼眯这时候奔进我房间来,她尖叫着:“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

  保姆扯着她,她却踢打保姆。

  我问她,“为什么不上学?好孩子都得上学。”

  她凶霸霸的叫:“做好孩子有什么益处?我不上学——他们都不喜欢我,欺侮我,因为我功课不好,老师不让我在课室说话,责罚我,我憎恨他们。”

  我颤惊。

  “我要妈妈!”她大哭起来,“我不快乐,我要妈妈,我不上学,他们用石子扔我,他们欺侮我。”

  盼妮挥手叫保姆把她抱开。

  我抱着头悔恨交集。

  盼妮说:“爹爹,你怎么了?”

  我叹一口气,“自从宋医生把眯眯治好之后,我没有见过她的笑脸,她从前是个最温驯最可爱的孩子。”

  盼妮说:“把妈妈找回来,好不好?”

  我说:“你不会明白,即使把她找回来,我们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们不再相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说:许多夫妻还不是这么过了一辈子,但我与你母亲忠于自己,我们——”我的声音低下去。

  盼妮说:“但是宋榭珊——爹,我能明白男人抛妻离子去追求有血有肉的女人、但是宋榭珊——”她恳切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寒,他们都不相信榭珊会为我离开宋家明,为什么?难道我不值得?他们太小觑了我。

  盼妮说:“爹爹,你跟宋榭珊在一起,真的会有幸福?”

  “别说下去了——”

  “你想想,”她含泪说,“你其实并不认识她,你连她本人姓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铃响,我取起听筒。

  “我是榭珊。”那边说。

  “你在哪里?”我急问。

  她说了一个住址。“只有十分必要的时候才通消息。”

  我一怔:“你在——”

  她挂上电话。

  我放下了心。

  我转头看着盼妮,缓缓说:“对不起你们.我无法继续履行做父亲的责任。”

  盼妮低下头,她说:“宋家的人……爹,你曾经告诉过我,我跟着马可不会有幸福,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在我心底下,我仍然爱着马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现在你对宋榭珊,也是—样吧?”

  “是。”我茫然说,“宋家的人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瑞芳到达娘家的第二天,鲍老先生的电话便接到我书房。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冷静的。

  他问:“你娶了我女儿十八年,忽然觉得她配不上你了?”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带着两个女儿到香港来,瑞芳要与你离

  婚。我要听听你那面之辞。”

  我问:“瑞芳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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