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来。”仪翎简单的回答。
“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在诅咒他。”范玉如不解的问。
“他没有回来。”她还是这句话,眼神无比彷徨,但仍一脸茫然的换着衣服。
“别再苦撑了,仪翎,忘不了他就去找他嘛!何苦这样自虐呢?“
“我才没有忘不了他,我才不会为那种男人自虐。”她急急澄清。
“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还会不了解你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光看你这头长发就知道你还放不开。”范玉如用力扯了下她的长发。
“哎呀!”,仪翎痛呼一声,揉揉被扯疼的头皮,不依的道:“知道原因还扯我头发,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不当你是朋友就不会劝你去找他,你到底要执拗到什么时候?”不期望会得到答案,她再问:“博伦到底怎么了?”这个问题也许还比较有可能得到答案。
“他……我……我只是……梦见他。”仪翎支支吾吾的说完,反正已起了头,玉如也算完全知道内情的人,说就说吧!
“梦见他?”范玉如大惊小怪的喊道,“只是梦见他就让你自律神经失调、诅咒满天飞?鬼才相信!自他离去后你又不是第一次梦见他。”
“不一样的,那是预知梦,我知道!”她烦躁的一跺脚,左手用力梳过长发,连扯掉了几根都无所觉。
“预知梦?像你提过你们俩初遇时的那种梦?”范玉如立刻联想到仪翎曾经略微提起的超能力。其实仪翎才提过那么一次,一般人是不会去注意,但事关“罗曼史”三个字;女孩子总会特别有印象。
“就是那种梦。”
人称做梦为第七感,仪翎是个第七感很强的人,偶尔会梦见未来的事,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无关紧要。
那些无关系要的梦常常只出现一次,等到事实发生时往往是一两年后了,这时她才会猛然想起自己曾梦过这种情形。
然而重要的事却会重复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而且就在近期内发生,往往不超过一个月。
最近她就常做这种梦,所以她好担心博伦会随时随地蹦出来,弄得她真的快出自律神经失调了。
“好极了!”范玉如双手一拍,懒懒的看着她,“看来他比你有诚意解决问题,不像你,还像小孩一样,以为不触碰问题就能解决吗?”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是要解决我们的问题?”她快速的反驳,“说不定我们只是不期而遇,接着他就开始介绍他的老婆小孩给我认识,然后我只能瞪圆了双眼,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满脸幸福的样子。”仪翎嘟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拉拉杂杂念了一堆。
“那你究竟是梦见什么?”范玉如耐心的听完她的碎碎念才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眉儿轻蹙,带点不解的道:“很奇怪的梦。”
“很奇怪?有多奇怪?说来听听。”
“我用钥匙打开门,”仪翎的手跟着做开门动作,好像在重演梦中的情节,“突然闻到我最爱的咖哩鸡的香味,接着我看到一件橄榄色西装随意的丢在沙发上,于是跑到厨房去看个究竟。我看到博伦颀长的背影,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直条纹衬衫,袖子卷到手臂上方,双手忙碌的炒着菜,然后转过头来冲着我笑,开口说:回来了?”
说到这里,仪翎仍一副不解的模样,眼神飘忽,仿佛还未自梦中的震惊中回复。
“然后呢?”范玉如急着知道下文。
仪翎慢慢调回眼神的焦距,一脸迷惑的看着她,“什么然后?”
“当然是你做了什么反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是不是存心要气死她呀?
“然后就没有啦!你以为一个梦可以做多长?”仪翎无所谓的一耸肩。
“咦?没有了?”这算什么预知梦啊?简直吊人胃口。
“对呀!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竟然在做菜,还问我回来了?应该是我问他才对吧!”仪翎深蹙着眉,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一脸无解的苦恼。
范玉如偏头想了一下,以极度暖昧的口吻道:“会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你一定是太想他了对不对?”不等仪翎有所回应,她又自顾自的接下去,“就是咩!这场景有点像你们当年同居的甜蜜模样。”
“神经!”仪翎送她一个大白跟,“我们同居的时候他根本没下过厨房,如果轮到他下厨,他就带我出去吃,在家挺多吃吃火锅这种不需要料理的菜色,彻底实行君子远庖厨的理念。”
她曾经大发雷霆质问他这种大男人心态,却被他驳为疼女友,不希望她被他煮的东西毒害。她只能偶尔发发牢骚,还能怎么说?到后来也麻痹了。
她又闷闷的接着道:“再说,就算我有多想他,已经四年了,他说不定真的娶妻生子,过他逍遥的神仙日子去了,再也不必受我这个恶婆娘的欺侮。”
说来说去,仪翎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她一直害怕他对她毫无恋栈,没多久就娶了别人,害她牵肠挂肚了这么久的时间。
范玉如颇为苟同的频频点头,“嘿咩!你这个恶婆娘,就只有博伦才受得了你的死脾气,想不到最后还把他赶走,真服了你。再不去找他,连我都要受不了你这副恶婆娘的嘴脸了。”
“喂!大小姐,当初是你求我到这里来上班的耶,现在还来怪我脾气不好。”仪翎把梳子往桌上一丢,转身往外头走去。
肚子饿了,越吵会越大声,这对胃口不好,反正她知道玉如一定会跟来的。
玉如跟博伦一样,好像把被她骂当成享受,难怪两人越吵感情越好。
“你说反了吧!大暴龙!当初是你突然转性成了只哭哭啼啼的小白兔跑来找我,我才施舍你一份工作的。”
范玉如果真跨着大步跟在她身后,根本是黏定她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的去寻找可以吵架又可以用餐的地点。
※※※
仪翎经过一家小吃店,买了晚餐,正付完钱转身时,却迎面撞上一个人上时整个鼻腔充斥浓浓的香水味,她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对不起,正待对方走开,想不到对方竟强拉住她的手臂。
仪翎一惊,反射性的甩开对方钳制她的爪子。
“方仪翎!你不是方仪翎吗?”女人尖着嗓子,一脸过度表演的惊讶。
仪翎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学学妹纪悠兰,她大三时抛下即将到手的文凭去追求名利,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而且开始转往演艺圈发展,难怪穿着打扮全副武装,大黑夜还戴着太阳眼镜,生怕被人发现她没化妆时的丑态似的。
看样子她在鼻子动过刀,加上在那么复杂的圈子滚过,如果当初不是宿敌还更无法辨认。
“纪悠兰,是你,你不出声我还真认不出来。”两人谈不上交情,仪翎淡淡的回一声,没兴趣深谈。
要是平常碰上了,大概免不了一场恶斗,但最近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她,根本懒得鸟她。
对了,听说纪悠兰之所以念不下去不只是因为名利,更因为她已从学校毕业,少了较劲的对手,也就没什么活力再念下去。
自己对她有那么重要?仪翎有趣的想。
“叫我Maggie啦,我现在是名模特儿呢,不能再纪悠兰纪悠兰的叫,多土啊!”她拼命的搔首弄姿,好像在参加大型选拔赛一样,敢情是想博取仪翎的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