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她装傻,随便让个坏人骗了就算了,不要计较那么多?
她也很想谈恋爱呀!连短暂的异国恋情都不行吗?
唉!好久没恋爱了!
* * *
亚力山大·克雷·奥古斯都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事业遍布全球,但主要的市场还是在欧洲,人称“和平的亚力”,因为除了公事外,他凡事都好商量。
坐在车内,亚力编贝般的白牙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指节,跟睛抓不住焦距的凝视某一点,内心正天人交战着。
亚力!你到底在于什么?干么要逃跑?简直像个胆小鬼一样!
他自问自答:你知道的,因为她实在太吸引你了!
打从车窗口瞥见她与骗徒周旋时冷静自持的容颜,亚力就深深为她着迷,甚至要求已开了一段路程的汤姆把车掉头回去寻她。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神秘的东方女子。
虽然知道她没有他仍会平安无事,虽然知道她没有他也能安全脱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再见她,想跟她说话,想知道她的名字。
结果,他居然逃了!既没能跟她好好聊聊,也没能知道她的芳名,真是失败、窝囊、没种到了极点!
是什么原因让他临阵脱逃?
是害怕被拒绝吗?
以她当时看他的眼神看来,一点也不像会抗拒的样子,反而有一种邀约的神韵,仿佛在告诉他她对他也很有感觉。
那么是害怕被敲竹扛喽?
他的前妻两年前带着他的大笔家产及刚出生的儿子投奔新欢的怀抱,从此他对贪婪淫荡的女人总是不给好脸色看。
但那女子不同,她明显有着无比的勇气,是个能独立面对一切的女人。她应该是个不屑别人施舍的现代女性。
所以他一定是因为害怕受伤,因为她不曾爱上他,她只是来观光而已,没多久就会从他生命里消失,到时他将何去何从呢?
情伤,永远是伤人最深的。
每个人都想恋爱,但每个人都害怕受伤害。因为恋爱使人软弱,因为恋爱使人脑筋不清楚。
活了三十一个年头,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一见钟情,却就这么无疾而终,多么叫人扼腕。
就这么错过了吗?
至少他该知道自己迷恋的是谁?打算停留多久?
如果她明天就离开了,他一定会终其—生活在懊悔中。
在亚力还来不及细想前,他再次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
“汤姆,开回去。”
这是命运的安排,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亚力自嘲的笑了笑。
很荒谬的,他竟开始像个娘儿们似的相信起宿命来了。
“先生?”一旁的保镳忍不住开口了。
“不要问,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 * *
新荷参观过各式神殿后,连心境都变得非常复古,回到现代感十足的饭店还真有些时空倒错的错觉。
躺在雾气袅袅的按摩浴缸里,她慢慢放松自己。意外的,就在闭上眼睛的同时,褐眼的高大男子再度在脑海中现形。
她连忙张开双眼,惊惧的望着冉冉上升的水蒸气。
怎么了?为什么老想着那个奇怪的希腊帅哥?
新荷下意识的以指尖轻抚着犹自发麻的唇。
他手指的触感还停留在她的唇边,深幽的双眼仿佛还凝望着他。闭上眼睛,仿佛还可以感受到他目光的爱抚……
由她的唇慢慢往下做巡礼,到了她尖削的下巴,到了她细白的喉间,到了她有型的锁骨,到了她敏感的胸脯……
倏地,新荷猛然起身,张大双眸,发现自己全身都像受了刺激一样绷得紧紧的,乳尖也仿佛受到爱抚似的向上凸起。
她赶忙胡乱冲洗身体,不敢再沉溺于沸腾的遐思中。
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新荷不可思议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她吗?
酡红的双颊、发亮的双瞳、挺立发胀的双峰……
她在发什么花痴啊?竟然对一个陌生人的幻影大发春情!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但也不该这样自渎啊!
有学者说适度的发泄是健康的,可是她的欲求向来不高,把所有的精神与注意力都贯注在事业上,如今发生这种状况,真的让她有吓一跳的感觉。
那男子究竟对她施了什么魔法?叫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荷甩甩头,恨恨的取了条大毛巾包住自己,心中不断的咒骂着——
可恶的褐眼帅哥!希望他遭到比她多一千倍的欲火煎熬!
第二章
第三天,在搭火车前往哥林多遗迹的途中,新荷结识了一位来自日本的观光客,名叫田原正辉,他的英文说得有些生硬,听起来实在很吃力,幸好她的日文也说得不错,两人除了英文外,还可以用日文沟通。
据他说,他原本预定和女友一起旅游的,想不到前阵子丢了工作,女朋友也跑了,人生备受打击。但他仍没有取消这趟行程,失恋及待业中的他,以渡假来转换心情。
坐在回程的火车上,再次巧遇田原正辉。相逢自是有缘,于是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开来。
“你女朋友离开你实在太不智了,田原先生这么开朗乐观,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工作。最起码可以捞一趟免费的旅程嘛!”她俏皮的说。
“可惜凉子并不这么想,她认为我这把年纪还在换工作,未来太不稳定了,她要是继续跟着我才真的是笨蛋。”田原正辉才三十岁,根本不该用一把年纪来形容。大概在日本年轻女孩的眼中,三宇头就算老了吧!
“老实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做,”新荷实话实说,“我曾经努力追求过一位企业家,是个追逐金钱与地位的拜金女。但随着年龄渐长,反而觉得依靠男人是很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我自己有能力掌握实权,这不是更好吗?不用靠男人的施舍过日子。”就像她爬到今天的位置,有权又有钱,男人反而成为非必需品了。
“杜小姐缺不缺男友啊?我越来越欣赏你这种独立自主的美女了。”田原正辉玩笑似的说。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不过我可能会考虑很久,你知道嘛,这是独立自主的女性惯存的毛病。”她幽他一默。
田原正辉吃吃一笑,“看来,我得先找到工作才能得到你的回答。”
“啊!到了!”新荷指着窗外的景色喊道。不知不觉中,她要下车的站已经到了。
她背起背包,正要下车时,田原正辉开口唤住她。
“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用晚餐好吗?我们都是独自一人,也许可以考虑结伴而行。”
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渴望,新荷心里明白,他显然对她有兴趣,而且两个人同行也比一个人旅游有趣。
可是这样……可以吗?她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接着,新荷坦然面对自己,有些感慨的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我之所以出来旅行,是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步调。朋友说我的心灵生活太空乏,心境老得太快。冲刺事业并没有错,但若陪上自己的健康及青春就不值得了。”这些话是陈文慧给她的建议。
陈文慧年纪比她轻,但却是她的心灵导师。
正在修心理学学位的陈文慧,被公司里的人当成免费的发牢骚对象已行之有年,新荷也是其中之一。
两人是好朋友、情敌,也是医生和病人。关系非常微妙。
顿了会儿,新荷继续又道:“我不知道旅程结束时,我的心是否已经获得解放,但我承认休息是必要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