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为什么讨厌烟臭味自己却抽烟?那是她刚迈入反叛期时染上的,要戒嫌麻烦,所以只在有瘾头时才抽两口,每次抽完总要嚼上两包口香糖消毒。
当她还在得意自己的杰作,方臣功这厢却无话问苍天。
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这女人做起惊世骇俗的事来面不改色,到头来,也许他只是被利用的性玩具而已!
“别那么沮丧,小情人,要爱我唷!”她无视他的不满,仍然亲密的抱住他。
“除非你也爱我。”他这次强硬多了,不肯这么轻易妥协。
“好啦!爱你爱你爱你!”她状似敷衍的道。
“你一点诚意也没有,要用感情、真心诚意的说爱我!”他意志坚定的要求她重说。
“晤,你很幼稚耶!”她放开他,不耐烦的抓抓脑袋。“爱又不是挂在嘴边,说说就算了,我不是用行动告诉你了吗?”
“说清楚。”他还是不肯放过她,说他幼稚可以,说他执着也罢,反正他第一次付出感情,非要弄清楚对方的心意不可。
许裳扉生气的瞪他一眼。
她干么找上那么麻烦的小男友啊?要不是她舍不得他,要不是她真的爱上他,她早就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丢到莲花池去喂鱼吃!
“我……”她咬咬唇,再度尝试,但仍吞吞吐吐的没能说出口。
“怎样?”方臣功挑挑眉,硬是逼她。
“我爱你!不许叫我说第二次!否则我叫你重复一百次!”她飞快的一语带过。
方臣功笑了。他看着她绝美的脸庞因这几个字而扭曲,突然明白——
小扉只是个不敢说爱的小女人,以后她要是敢惹他不高兴,他只要用这招对付她就行了!
哈!捉到她的弱点了!
第四章
许裳扉半垂着眼皮,以掩饰她明亮有神的双眸,涂上略暗的粉底,好让肤色显得有点腊黄,梳着严谨的蜈蚣辫,以束缚她狂野如云的秀发,穿着老土的大一号套装长裙,让她看起来臃肿而笨拙。
她双手一丝不苟的摆在膝盖,听而不闻的任在座五个中年人滔滔不绝的说着生意经。
想当然耳,这又是个被安排好的相亲饭局,双方父母,加上一个媒人,还有对方两名子女,总共八人。
他们的虚伪笑脸,早已经弓坏起许裳扉一丝兴趣,以前她还会在心里偷骂他们多心,她有多想吐,但久而久之也麻痹了。
她的父母以政治为目标,不时需要一点政治献金,以助父亲选举、升迁之力,所以需要结交许多有钱有势的富商,因此以相亲为名目的餐会,她已经吃了不下二十顿。
对方哥哥二十五岁,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口材一般,满脸无聊样。
哼!这么一般的男人,怎么跟她的小功比?要比无聊?她已经无聊到把餐盘数了几十圈了!
妹妹二十四岁,已嫁为人妇,一听说哥哥要相亲,马上兴匆匆跟来,想不到看到的是个不会打扮的土包子,一时难掩失望的表情。
切!她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吗?要不是她刻意化了妆,将自己装扮成没人要的老姑婆,她还怕苍蝇蚂蚁一大堆咧!
“刘董事长,你的纺织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公子又教育得一表人才,女儿也是秀外慧中,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办到的?你看看我女儿,怎么教都是一副没人要的样子,我真是担心她将来嫁不出去。”许妈妈装出一脸忧心,还不断吹捧着对方,而被吹捧的对象,很自然就骄傲的笑了起来。
许裳扉心想:你这些年要是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女儿,一定会知道女儿比那些庸脂俗粉美多了,你自己又不算太差,女儿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她的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她有母亲的眼睛、父亲的鼻子及嘴巴,加上奶奶的脸蛋,套句小功说过的话,就是——美得张狂!
国小毕业后被送到澳洲念书,没人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没人关心她书读得好不好,也没人关心她身心发展得健不健全,只知道按时汇钱给她花用,偶尔打电话给她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没两句就挂断,如此而已。
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忍受着肤色不同的各种歧视目光;忍受着本地学生对外来学生的勒索欺凌,她也曾打电话回家求救,要求回台湾就读,但得到的回应总是——你要忍耐!
后来她终于体认到,父母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为了活得更有尊严,活得更有自我,首先得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她参拜了澳洲所有武术馆,学遍各派各流的武术,再利用闲暇时间自己摸索,终于有了自己的心得,并自创软钢绳的独门功夫,设计自己的武器,有了自己的名号——蜘蛛女!
因为她可以结绳成网,捆人、网人、教训人,一气呵成,再也没人奈何得了她。
自从十八岁起,只要碰到寒暑假,父母就开始带着她四处相亲,像现在这种饭局更是免不了,幸好她的化妆术也是一绝,否则不怕她爸妈将她吊高来卖,使她成为名副其实的交际花,书也甭念了,光靠她的脸蛋就能为他们争取到不少利益!
“许夫人您客气了,我这两个孩子这么没教养,哪像您女儿,家教多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饭说话都秀秀气气,连穿着打扮都有乃母风范。”刘大老板脸上堆满笑意,做生意的外交辞令可一点也不含糊。
乃母风范?
许裳扉差点没当场破功笑出声,说她穿着打扮像妈妈,那不就是不合年龄吗?也就是说她打扮很老气!是损她耶!
但似乎没人察觉这点,仍自顾自的谈笑风声,果然高帽子人人爱戴,到哪儿都适用。
“是啊!您身上是哪个名牌的衣服?好有个人风格,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刘夫人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插人的话题,拼命鼓吹许母继续。
“谈名牌多俗气,我只是随便穿穿而已,刘夫人喜欢的话,吃完饭我带您去见我的设计师,相信她可以给您不同的意见。”许母一副热络的模样,好像两人是不时相约出游的姊妹似的,事实上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唉!这些客套话怎么都不烦呢?
盘子数腻了,数数窗子好了,反正餐厅的窗户也不少。
咦?那不是……
“对不起,我去一下化妆室。”许裳扉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众人当然不会阻挠,于是她理直气壮的开溜。
当然这只是虚晃一招,她待会儿还是得回来,许裳扉可是个乖巧呆板的官家子女,绝不会演出半途脱逃这么有创意的戏码。
走到比较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她立刻闪到装饰的盆景后面,很快掉头向餐厅门口走去。
才走了几步,却见刚才经过的臣功突然折返,她心里一惊,慢慢地,默不作声的等他通过,再视情况打算。
方臣功经过她的身边时,突然回头盯着她的背影,许裳扉感觉他视线的波动,佯装奇异的回头看向他。
“有事吗?‘底迪’?”她故做彬彬有礼的点个头。
他轻蹙眉,不解的望着她许久,道:“我们认识吗?”
“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她轻柔的回答。
“可是……”他烦恼的抓抓耳朵,“冒昧的请问,你是不是姓许?有没有个叫许裳扉的姊妹?”
她眼皮不由得跳了下。
不会吧!她的化妆术有破绽吗?为什么他一眼就看出她们有所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