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嘛?”她的心马上疼起来,双臂紧紧缠住他颈项,面颊贴往他下颚,温柔而淘气地轻呓:“人家只是开玩笑,谁要你那么认真?你明知咱俩是同生共死的,你说你该死,那不是间接骂人家该死吗?居心不良哦!”
步登天拥着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颈梗塞,竟然难言。
将脸浸在她馨香柔软的发海,他满心的愧疚与感动:姨婆,你对孙侄如此情深义重,教我何以为报?
* * *
“爷爷,小登登的伤势怎么样?”
“还得疗养好几天。”蚩寅指按着步登天裸裎的胸肌,诊断:“说来也算因祸得福。步大人上回内伤,气息在体内紊乱流窜,结果一遭蒙面人的攻击,那重掌的外力反而使紊乱的内息集中起来抵抗。因此,那一记重掌虽然令步大人脏腑有所损伤,但内息却回复正常了。”
“吉人自有天相啊!”金小米很是高兴。
不能运气使力,查案的工作全压在刀大哥肩上……步登天无奈蹙眉。
“步大人,老夫待会儿就去熬药,然后给您偷送来。”
“有劳太医,万事需谨慎小心。”
“放心吧。”蚩寅微笑道。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乃老夫的拿手绝技,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爷爷,你少在这里炫耀!”金小米突然噘嘴娇嗔,将蚩寅拉到一旁:“过来!”
惨!狗血要淋头了!蚩寅已心里有数。
步登天错愕,然后便惊见金小米叉起柳腰,竖起柳眉,开始叱责蚩寅是罪大恶极的“诈死记”共犯。
姨婆太无礼了!步登天紧张地正要开口制止,却见蚩寅像个孩子似的猛扯金小米的衣角,低声下气认错赔罪。
金小米也不遑多让,有如小霸王般得势不饶人,继续开骂,其实只是顽皮好玩而已。
步登天瞧着瞧着,不禁莞尔……
姨婆总算找到个旗鼓相当的孩童玩伴了!
他看得出蚩寅极宠爱金小米,因此心中很宽慰。突然想到,她出嫁之后,自己就不便再疼她了。
强烈的不舍与无奈,绞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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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刀振一身黑衣,蒙面,潜进靖仁侯段知崇的府邸。
凭着疾似鬼魅的身手及开锁妙技,他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已来到段知崇的寝居。
段知崇已至城外巡查。刀振由段萦处获知消息后,便决定夜潜搜索,看看是否能查到些什么。
努力了近两个时辰,钜细靡遗、明察秋毫,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离开之际,眼角瞥着靠墙的衣柜。
心念没由来地一动。连忙上前将其搬离,墙上出现暗格,暗格里藏着一迭卷帖。
天啊!他居然做出这种事!刀振边翻阅边瞠目惊叹。
将那迭卷帖大致看一遍后,刀振便物归原位,然后迅速离去。
此时,天已微亮。
他回到段萦的寝居,步登天、金小米及段萦正在等候着。
“刀护法!”段萦一见他,立即欣慰地迎上前:“您安然归来就好了!咱们都很担心……”
“郡主,担心的只是你一个人哦!”金小米微笑打断:“我和小登登可一点也不担心呢!因为咱俩完全信任刀护法的!窃贼神功!郡主忐忑终夜,愁眉深锁,显然是对刀护法的武艺及能力有所怀疑!”
段萦闻言,花容顿然色变,惶惶解释:“金姑娘误会了!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郡主勿当真,金姑娘不过说笑而已。”刀振连忙劝她宽心,然后再转向金小米,笑叱:“小丫头,别恃着尖牙利嘴,就企图欺负郡主!”
金小米岂甘示弱,当然立即还击:“巨无霸,别恃着高头大马,就妄想英雄护美!”
说得段萦腼腆低垂着头;刀振则讪讪地,无言以对。
“刀大哥,你在靖仁侯的寝居,是否有发现什么?”步登天一心惦念着此事。
“有啊!”刀振这才想起自己的重大收获,马上正肃心神,急切相告:“我在他房内,发现了藏在柜后暗格内的一迭卷帖!这迭卷帖,全是他受贿敛财,与贪官奸商勾结的证据!”
“叔……叔叔竟做出这种事……”段萦嗫嚅,声音颤抖,面容煞白。
那段知崇总是板着脸,一副正义凛然、不容冒犯的模样,原来却是个贪财的卑鄙小人!金小米忖思,深觉人真的不可貌相。
步登天沉吟一会儿,炯视着刀振,问道:“所以,你认为负责杀段綮的人,就是段知崇?只因为段綮发现了父亲作奸犯科的秘密,段知崇便企图杀人灭口?”
“事实不正是如此吗?段綮一直不愿告诉我们他与父亲起冲突的原因,想来必是此事。他一片孝心,又岂肯供出秘密,令父亲身败名裂?”
“刀护法说得对!”金小米插口:“我一向认为,一个人再怎么歹毒,也不会谋害自己的亲属!可是现在却觉得,段知崇这种恶枭,好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王曾隐约透露过,”段萦怔怔低语:“叔叔是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堂兄和他从来就不和,若因此遭他铲除,也并非不可能……”
“虽然,你们三个众口一词,切种种迹象也显示,段知崇是为了保住犯罪秘密而有意毒杀亲子,可是……”步登天停顿片刻,然后若有所思言道:“我说不出为什么,但始终有种感觉,段知崇未必是凶手。若是的话,他一定也另有隐情。这件案子,不会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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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经过那么多天,段綮是否真的成了饿死鬼?”金小米侧侧的自语。
她虽然常因为“争宠”,而诅咒段綮饿死,以便这件案子不再占据步登天全副心神。然而,内心深处,她其实是极同情段綮的遭遇的。
尤其在得知他宁愿牺牲己命,也要保全作恶的父亲之后,她对他更多了份尊敬与钦佩。
“待刀大哥回来,咱们就能知道段綮现在的状况。”步登天忧心忡忡,显得不甚乐观。
“如果他真的撑不下去,那么,还是得将他由牢里救出来,虽然这样会惊动段知崇或真正的凶手。”
两人并坐在床沿,讨论着段綮。
段萦恰在这时入房,关切询问:“刀护法尚未回来?”
“他一会儿就会到。”金小米答道。
“郡主。”步登天突然严肃地紧瞅着段萦。
“什么事,步大人?”
“恕我直言。。小王爷是否荒淫昏庸,难当重任之辈?”
段萦垂下头,似羞惭又似瑟缩,好半晌,才侧侧低语:“是的,我大哥沉溺酒色,无心政务,可谓无德亦无能。”
小登登没事干嘛提那讨厌鬼?金小米不禁犯嘀咕。
“王爷于此,作何感想?”步登天继续认真追问。
“当然是痛心并失望。”段萦惋叹一声,幽幽倾述:“一直以来,大哥因酒色之故,频生事端,惹祸患。爹爹或惩戒或劝导,却终究无效,大哥至今依然故我,毫无悔改之意。相形之下,堂兄的伟才与贤能就愈显出色。”
“以小王爷如此行经,何能继位?”
“唉!这也是我爹长期的困扰。事实上,爹爹曾说过,若大哥依旧不济,或许会考虑让堂兄继位……”
“真的?”步登天低喊,显得紧张而又兴奋:“这件事靖仁侯知不知道?”
段萦点头,不解地瞅着他:步大人怎么突然对继位之事,如此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