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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伊瑀狐疑地斜瞟她一眼,“你这回又想耍什么诡计了?”

  “没有哇!你不必觉得欠我人情,上回我在你茶里下药,害你病了好几天,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不用老是提防我,我不会再耍你了。”他那不信任的表情还真是伤人,她只得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滕伊瑀眼底仍残存着少许的防备,“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又想出什么点子来整我,你的保证一点都不可靠。”

  “唉!信不信由你了,反正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今生今世我们大概也没机会再碰面,就算想整你也没机会了!现在有没有安心一些呢?”她自嘲地问。

  “你要离开?要上哪里去?”为什么他的心情霍地又沉又重,而且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有人在他胸口挖了个洞,冷风从洞口吹进来,整颗心都凉了。

  邵堇儿支吾其词:“嗯,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座无名的深山,没人带路是找不到地方的。

  “喱,那你婆婆呢?她也要跟着你吗?”他怀疑地盯着她不放。

  谎话说多了就是有这点坏处,这下差点露出马脚,她忘了她还有个“婆婆”了,总不能说她已经驾鹤西归了吧!

  “呃,对、对,当然婆婆也要跟我一起走,我到哪里她就到哪里,我们是分不开的。”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嘛!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她的闪烁其词证明其中必定有鬼,不过她要离开他不是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为什么还问东问西、依依不舍呢?真是搞不懂自己的心态。

  “三少爷,药快凉了,您赶快喝了吧!”逐电又催一次。

  滕伊瑀心情突然不爽起来,“不喝!”

  “三少爷,小的知道您生气,可是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先把药喝了再说。”这两人的怨结得太深,一时之间化解不了。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把药端走。”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

  这人真是太大牌了,邵堇儿看不过去,将药碗抢过来,“你不喝?好,我来喂你喝。”说完又点住他的穴道,舀了一匙,“给我喝!”

  “你竟敢又点我的穴道?!”他急怒攻心地低咆。

  她昂起下巴,半眯着眼睥睨他,“有你这种被宠坏的主子,当你的随从真是可怜,你喝是不喝?不喝没关系,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和你大眼瞪小眼,看你能怎么样!”

  “你……好,我喝!”他真窝囊,老是败在她手里。邵堇儿将汤匙送到他嘴边,一口一口喂他喝完,喝到一滴不剩才解开他的穴道。

  “我喝完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疯丫头一定是上天派来打击他优越的男性魅力的。

  她不理会他的话,动手拆掉他腿上的白布条,检视伤口的复元情形。

  “等我上过药自然会走。嗯,伤口已经完全凝固了,过几天就会结疤,这药非常有效,包准好了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撒上白色药粉,重新再包扎好,最后故意用力地一勒。

  “啊!痛死我了。”他瑟缩地低叫一声,瞠大闪耀着灼灼怒光的眼睛,“你根本是故意用那么大力,我跟你前世有仇呀?”

  邵堇儿一脸轻蔑,“你是不是男人呀?这点小痛都受不了,难不成只是摆着好看而已?”想她被师父逼着练轻功,成天摔得到处淤青,也不像他叫得那么大声,这男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我当然是男人,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这句话好像在质疑他的能力,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

  邵堇儿虽然不懂他话中的含意,不过心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你的好意,本姑娘敬谢不敏。”

  他的怒气又直线上升,哪个姑娘见了他,不被他迷人的笑容、温存的爱语、慷慨大方的金钱攻势所打动,一个个被他哄得服服贴贴?就她跟别人不同,也或许自己昔日接触的大多是青楼女子、美艳寡妇,那些招数对良家妇女不管用,不然也不会老在她面前吃鳖。

  “下次要再敢说我不是男人就试试看。”他恨恨地撂下狠话。

  邵堇儿乏味地瞄他一眼,“反正是不是也跟我无关,好了,记得每天都要换一次药,伤口也要保持干爽,不用十天就可以再去街上追女人了。”她将手臂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我从不在街上追女人,那太没格调了。”他可不像有些富家公子哥的卑劣行径,在路上就向女人搭讪,然后强行带走。

  她漾出淡淡的讽笑,“哦!我倒忘了,你比较喜欢上妓院嫖妓,不过玩归玩,还是要小心一点,免得染上一些花花柳柳的疾病,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你……”他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捉弄他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邵堇儿怆然一笑,这样到时她就能走得洒脱了。

  滕伊瑀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狂飙地发出怒吼:“你明天不用再来了,听到了没有?”要是每天都要这样受气,不知会短少几年的寿命,“逐电,明天不准让她踏进这个门,要是让她进来,我惟你是问。”

  逐电无辜地叹气,一向彬彬有礼、终年犯桃花的主子竟然拿一个小姑娘没辙,还反过来被激得失去大情人的风范,莫非这位邵姑娘就是上天特地派来降服主子的使者?如果真是这样,他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呢?

  第六章

  6

  这该死的逐电又死到哪里去了?

  滕伊瑀阴鸷地瞪视着大摇大摆登堂人室的人,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你又来干什么?”每天在这节骨眼上,该守在身边的人就溜得不见人影,而她就这么凑巧地进门,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有串通的嫌疑。

  “你是明知故问,不感谢我还敢给我脸色看,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在他的伤没好之前,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小柱子已经起疑了,所以这两天可能不得不走。

  他阴沉沉地斜睨她,“又不是我要你来的,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你大可不用再来看我的脸色。”“是啊!我这个好人已经送佛送到西天,就快可以轻轻松松地走人了。”邵堇儿佯装轻快地笑道,再也没借口来缠着他了,“该吃药了,伤早点痊愈就不用再见到我这张讨人厌的脸了。”

  滕伊瑀傲慢地把脸一甩,“不喝!”

  “真的不喝?”邵堇儿眉头拧了起来,这人就是学不乖。

  他俊目一闪,“喝就喝。”这次可不会再傻傻地受制于她了。

  待她靠近他时,滕伊踽有些故意地用手拨向她的手,“哐当”一声,手上的碗翻掉了,邵堇儿轻叫一声跳开来。

  “啊!”滚烫的药汁淋在她的掌心上,一下子皮肤就红起来。

  终于扳回了一成,他正暗自洋洋得意的当口,却发觉她只是背对着自己没有反击。

  “你怎么了?转过来看着我。”他不习惯她的安静,有些张皇失措。

  她略带鼻音地回道:“我……我再去帮你熬药,你等一下。”

  “你在哭吗?”滕伊瑀喉头发紧,本能地下床朝她走去,“是不是烫到手了?过来让我看看。”

  “我没事。”听见他下床的声音,她这才回过头,“你下来干什么?小心你腿上的伤,只是稍微烫到而已,没什么大碍。”

  滕伊瑀坚持地拉过她的手,瞧见她左手柔嫩的掌心整个发红,“该死,过来,我帮你涂药。”不容她拒绝,在药箱内找到擦烫伤的药膏,以一种又轻又柔的力道帮她涂抹,心中微微地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故意把碗弄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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