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定罗被她吼得傻了眼,这姑娘可真凶。
「我的话还没说完,妳不必急着否定我。府内正好缺个丫发,妳愿不愿补这个缺?」步定罗的神色和悦。
「愿意!」坠儿的小脸立刻绽出笑容,第一步成功了。「不过,大人,我这丫鬟可不是随便当的哦。」她一点也不将步定罗放在眼里,扬起下巴瞪着他。哼!就算成为她的主子也不必对他客气,他可是遭人唾弃的罪人。
真有意思。步定罗笑意不减,对她的失礼视若无睹。「说说看。」
「第一,我不懂下厨;第二,我力气小,做不了粗活;第三,我要求自由出人府邸;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认真地对他说:「绝不陪男主人就寝。」
「陪我就寝?」步定罗哭笑不得,外传的他真有这么可怕,甚至还背着辣手摧花的罪名?「我保证不会。」
「那就好。」提出这点要求她也很难堪,可是她信不过步定罗的为人,只好把丑话说在前头。
「还有吗?」
她细细思量之后,又说:「有位姑娘叫我转告你,希望由我服侍她,你答不答应?」
「姑娘?」
「一位迦醵嗖⑿θ菘赊涞墓媚铩!?
步定罗了然于胸,念絜终于肯接受他人的照顾了「我答应妳。妳叫什么名宇?」
「鬲坠儿。你真的全答应?」她十分怀疑,她明白自己提出的条件太多了,步定罗怎么会轻易的允许?没有被轰出去就不错了。
「就凭最后一点,我不答应都不行。」
哦?那位姑娘的影响力这么大?「那位姑娘是谁呀?」她好奇的问。
「徐念絜。她的身体自小便比一般人孱弱,妳要多费心,不可以让她受到风寒。」
说着,他柔和一笑。
她清楚地看到他说出徐念絜这个名宇的时候眼底浮起的柔情,这双清澈的笑眸背后竟是一肚子坏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胜于雄辩,她不应该产生迷惑。
买完了徐念絜特别指定的桂花糕,坠儿和婉晴还在街上流连不舍,这头看看发饰、那头欣赏江湖艺人耍刀弄枪,好不闲逸自在。
「这里挺热闹的。」
「是大人不遗余力的付出,才使得杭州恢复原来风貌,一片和乐,否则老百姓可能还陷在饥荒的噩梦中呢!」婉晴相当感激地说。
「大人居功厥伟,我今天终于大开眼界。」坠儿不屑地笑道。步定罗用这种卑鄙的手法使百姓爱戴他,真是无可救药。
「坠儿,那边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我们过去看看。」婉晴拉着她往议论纷纷的人群钻去。
原来大家关注的是一张贴在布告榜上的通缉令。
「这次朝廷认真了。」婉晴可爱的脸蛋泛起丝丝忧心。
坠儿看完告示,雀跃地喊:「原来他就是白虎山上的头头葛巽,这张告示一贴出来,想必有心人会帮忙缉捕他归案,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歼灭这帮山贼了。」
这番话引起大家的白眼,她被婉晴拖了出去。
「他们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坠儿大惑不解。
「白虎山上的人并非恶徒,只是喜欢教钏贪官污吏,让为富不仁的商贾拨些银两济贫,也就是因为如此,大人才迟迟不围剿白虎山。现在朝廷的大官人人自危,一定是他们齐力合奏,皇上才会发布这道榜令。」
「妳会不会误信了那帮山贼?」她在书上获得的信息可不是这样。
婉晴连忙摇头,「当然不会,连大人都这么想的。」
原来又是步定罗混淆视听,好让他勾结山贼的叛变计划顺利进行,真是个绝妙之计,那么制造兵器和组织军队的地点,一定就在白虎山上。
「我真想亲眼见见这些『英雄』。」
「他们通常有正事要办才会下山,没这么容易见着的,只希望他们凡事小心,别落人官府之手。走,我们去那边的字画摊看看。」婉晴拉她走过去,停在一名少年的字昼摊前。
坠儿拿起一幅山水画,画中悠然自得、心旷神怡的境界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令她最激赏的是上头题的诗,具有画龙点睛之效,把画的神韵一笔点出。
「这首诗写得真绝。」她不禁赞叹出声。
「姑娘是识货之人,这幅画和这首诗是我临摹步大人的『玉落尘寰』所作,多有不及之处,能博得姑娘美言,田崇心中万分欣慰。」田崇微微一笑,很骄傲可以得到步定罗的允许而临摹他的昼,这是天大的荣宠。
坠儿倏地睁大双眸,不知道哪一项讯息较令她惊讶。
眼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竟是鼎鼎大名的田崇,还以临摹步定罗的画维生;而这幅位画的真品竟出自步定罗之手?「不会吧? !这是他的作品?」
「我临摹的意境仍不及步大人的千分之一,令我惭愧。」
「不,你画得很好。」她将字画往摊上一摆,哺喃的说:「不知真品有多传神?」
她告别了田崇,和婉晴回府。
那首诗字字精妙,意境超凡脱俗,实在不似汲汲于名利、图谋造反的人所作,这样一首诗因作者人格的影响而让后人鄙弃不传,实在可惜。
坠儿和婉晴才回到府中,便有一群言差跟在她们身后进来。
「怎么了?」坠儿走向步定罗,一双眼睛不停的偷观那些官差。步定罗怎么把官差唤到家中来了?
一名手持画像、状似捕头的官差突然肯定的大喝:「就是她!」
捕头将画像传阅他人,大家一致点头赞同。
被点名的坠儿莫名其妙,看样子来者不善,这些官差肯定不是步定罗的手下。
「押下!」捕头命令手下道。
「为什么要抓我?」她不解的大叫。
「不许在这里放肆,她是我步府的人。」步定罗肃穆地把她带到身后,阻挡官差的缉拿。
「步大人,窝藏奸细的罪名你是担待不起的,还是把她交出来,免得招来杀身之祸。」捕头的神态放肆,他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步定罗怎么下台。
「有人密告转运使,有名来历不明的姑娘进人步府,转运使大人本来还以为有人造谣欲毁大人清誉,但是结果出乎意料,大人真的窝藏奸细。」一名官差不客气的说。
「我才不是奸细呢!」坠儿着急的否认。
「杭州许多老百姓都看到了,有位老头更激动的说妳想杀他,有没有这回事?」捕头又道。
坠儿顿时哑口无言,回想宋朝例律,奸细的罪会判多重?
步定罗一时想不出对策,皱着眉头。
坠儿怔怔地瞧着这捕头把步定罗逼到绝境,并把她视为可以就地正法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我才不要跟你们走!」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攀住步定罗的衣衫,躲入他颀长的身后,藉此来稳住不停颤抖的碜印?
「押下她。」捕头懒懒地道。
「等一等。」步定罗手一挡,阻止官差上前拿人,恢复他一派从容的气势。「你们不能抓她,她是我刚纳的妾室。」
步定罗语出惊人,吓傻了所有的人。
坠儿畏缩的身子瞬间挺起,步定罗怎么可以这么说?
步定罗神色自若地将她带人怀里,逼得她把将脱口而出的话吞回去,被他强而有力的劲道吓祝捕头愣了一会儿。冉青料得神准,步定罗果然选择以此方法避祸。
「她不是大人的丫鬟?」捕头神色一变,显得有些仓皇。
「不止如此,她也不是奸细,她是我自遥远的边疆带回来的女人,那时她身上的衣物正是当地某个特定节日所穿的服饰,若是你们还有半点疑惑,可以回去请谕,彻底查究。」步定罗稳若泰山、面色自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