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夫人,总裁请你去刚装潢好的新居看一下。”他们说。
没给连缤葵有反应的时间,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进了停在公司外的那辆宾士车。
直到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连缤葵才大梦初醒地问着:“你们找错人了吧?我是连缤葵,不是你们口中的总裁夫人。”因为,这头衔该是李绫所专有。
“不!就在你上了杂志的那刻起,你就是了。”这是连缤葵被带进那一户严棣心特地为李绫准备的新居时,严棣心这么对她说。
这两间位于内湖的新居,是严棣心特地为了结婚而准备的,因此,在婚礼之前他只是进来过一回,然后把付定与装潢的事交给了手下去负责。
而今日,是他在出院后第一次走进这里,面对满屋子的温馨布置,独独少了可以分享的佳人,他心中的落寞与创痛,是无人能懂的。
“为什么不放过我?”连缤葵不能明白,她为何会成了严棣心的“出气筒”。
“该说你是自投罗网,自找罪受。”严棣心冷冽地笑着,与他全黑的一身,形成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你可别忘了,这是你有求于我。”连缤葵完全不喜欢他这种不近人情的作风,“是你奶奶要看媳妇,也是你要跟我假结婚的,而我可以调头就走。”虽然,严棣心提出假结婚这个要求,实在是令她陷入一阵挣扎中,但是,她连缤葵还是个有个性的人,不会容忍别人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是可以走,不过,你知不知道,要让你哥身败名裂,也只需要我的一根手指头。”严棣心斜躺在沙发上,懒中略见胜券在握。
“你怎么可以威胁我?枉费我对你——”连缤葵手脚一阵冰冷,话梗在喉咙。
“不必拿医院的事来说情,你居心叵测。”严棣心强迫自己相信这样的结果,因为,唯有如此,才不会让他软弱,才能让他在输掉的城池中,扳回一些筹码。
“严棣心,你变了!你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你。”连缤葵不禁想起了当初与她通信时,那么贴心、那么教她感动的严棣心,今日却是如此的冷血无情!
她不是想讨在医院当看护时的人情,也不是遗憾她的苦心全成了泡影,而是……而是她心中最美的城堡竟成了断垣残壁,他不但不再存活在她连缤葵的梦里,反而还走出她的梦,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是自作多情。
“哼,我是变了,这不都是拜你哥所赐?他带走了我的未婚妻,就算有个人质在我手里,也是合情合理,而只要我一放出消息,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躲得下去?哈哈哈……”
严棣心的笑声听在连缤葵的耳中倍觉伤心,不过,更教她难堪的,是严棣心在离开的前一秒钟,还嘲笑般地对她说着:“你没资格说我变了,因为,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可是,连缤葵在这一句“事实”中,溃不成军……
连缤葵放下手中的行李,恍若是梦地环视着眼前的华丽。
“这房间——是给我住的?”她喃喃自语,一脸无法置信。
“少奶奶。”家仆阿福照严棣心的吩咐,将连缤葵带进了这间主卧室,就连称呼都一并改了口,“你看还缺什么?吩咐我就是了。”
“不要叫我少奶奶,我不是。”连缤葵很自然地抗拒着。
“少爷说,过两天他会陪着老太太住进来,而这几天会有一位助理帮你采买一些需要的衣服首饰……”阿福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只一径地说着严棣心的交代。
由于严棣心在出院后,还是住在他回国时临时租来的商务套房里,或许是怕触景伤情,对这户新买下来的楼中楼房子,他是完全没?半点住进来的念头,再加上老奶奶一时间还磨菇在老亲戚的家里,所以,他是能拖就拖,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住进来。
不过,连缤葵就没这等选择的余地,因为,严棣心除了“代”她辞掉工作外,还同时“帮”她退了那间租了四年多的小公寓,让她不得不早日搬进这栋新房子里,好早些适应。
对于从来就是自力更生的她而言,能住进这样宽敞舒适的房子,是她几个不敢奢求的梦想之一,不过,她清楚自己只是以“过客”的身份暂住进来。这倒也好,反正是种经历,舒服就行,只待时机一到,她就潇洒地背起行囊,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什么执着与挂心。
只不过,这等的思绪却在她一踏进这间主卧室时,给忘得一干二净。她绝不是贪图卧房里精心布置的家具,而是这里的摆设风格,竟然是她曾在给严棣心的信笺里,所描述过的欧式风情。
记得,严棣心曾在信里问过她,为何会钟情这样子的装潢气息?她说,这才像灰姑娘该住的城堡,小巧精致,满室温馨,不像那堂皇富丽的宫殿,老觉得人住久了,就变成那位成天问着魔镜的老皇后,乏味又可怜。
“我没想到,你当真记在心里。”连缤葵抚过造型小巧的暗红梳妆台、蓝黄碎花窗帘下摆的米色流苏,以及那盏搁在床头的仿古油灯,最后,她坐上了那张垂落着白纱轻帐的古典木床,而眼眶中已是珠泪晶莹。
她连缤葵何其有幸!竟然能拥有王子为灰姑娘建筑的城堡。
因为兴奋,她沉迷在这样的情境中无法自拔,直到拉开衣柜的那一刹那,一张严棣心挽着李绫的婚纱照,就这么出现在抽屉的最下方,她这才惊觉,李绫才是真正的女主角,而这一室的风华全是为了李绫而造,至于她连缤葵,不过是误入了别人的城堡,还天真得以为水晶鞋是从她的脚上脱掉的……
“少奶奶,这是有关严家的一些事,你可要记清楚,免得老太太一问,你就露出马脚。”这是严棣心特别整理出来的资料。
不过,连缤葵用不到,她只是顺手将它扔在一角,然后傻傻地回想着当初与严棣心通信时的快乐时光。
终于,好戏还是要上场了。老奶奶在拜访完亲戚后就在这天的下午暂时住进这儿,自然的,严棣心也逃不开了。
“奶奶,为了方便起见,我跟你就住这楼下的两间吧!”严棣音先替老奶奶把行李都安顿好。
“这好吗?棣心的眼睛不方便,我怕他上下楼——”老奶奶是很宠孙子的。
“不会的,我反正有看护照料,没什么不方便的。”严棣心还是请了医院的那位男看护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什么?你还找看护?”老奶奶的表情有点疑惑,不过,她也没再问下去,因为,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会看不出事有蹊跷!
在她得知严棣心发生车祸时,就觉得这件事绝对跟婚礼有关系,或许是小俩口临时出了什么问题?也或许是谁对婚礼有不同的意见?也或许——反正,她这八十几岁的老太婆,已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她眼皮子底下,迟早见真章。
“喔,对了,大嫂呢?”严棣音暗示着她哥哥严棣心。
“听阿福说,她出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严棣心想,会不会这小妮子后悔了?这念头才一动,他就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
“嗨!我回来了。”连缤葵笑嘻嘻地走进门来,手里则提着大包小包。
“你跑到那儿去了?”严棣心不悦地轻声说着,怕奶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