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疑问刹那间浮现在他深沉的眸底,狐疑的凝起剑眉,他沉着气,耐心等待澄霜返回轩内后,才步向阿封子问个明白。
“啊!少爷!”突然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阿封子马上转过头来,没料到曾烙勋就站在自己身后。“信交给我。”沉声命令,他脸上有着凌厉的嚎怒。
阿封子一愣,不禁为曾烙勋口中强硬的命令,为难地皱起眉。“这……这是霜姑娘的信呢……”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他以为曾烙勋误把信笺视为那些“泄漏绸庄机密”的信件。
“我知道那是她的信。”他有点不耐烦的道。
“呃……”为难的看着强势的曾烙勋,他不知是否应该把澄霜的私人信件交给这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阿封子的犹豫让曾烙勋心生怒气,突然伸手强行把信抢了过来,他不再跟他废话半句!
阿封子欲抢救时已太晚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拆开他那受人之托的信件。
曾烙勋迅速拆开信笺,炽热的视线急迫地浏览纸上那娟丽的字句,英挺的剑眉为字里行间那缠绵哀怨的情意更加锁紧,如火般灼烫的嫉妒迅速窜上他的心房……
成岗:
秋去花零人渐远,待君归来是何时?
明月当空盼归期,忆君千遍诉还休。
澄霜字
厚实的大掌无声地掐紧信笺,抑压着满腔妒火,他抬起阴鸷的冷眸盯向脸色僵硬的阿封子。曾烙勋脸上骇人的铁青几乎吓破了阿封子的胆子!
“这信,是给你的?”低沉得几近沙哑的嗓音自曾烙勋唇间慢条斯理地逸出,他的目光冰冷阴沉得吓人。
“不不!”反射性的猛摇头,阿封子惊慌的否认着,他只是帮人带信,是只“信鸽”而已呀,他可不想把麻烦一并带上身啊!
冷笑着看阿封子那副极力否认的模样,他认定阿封子是因怕事而说谎。蓦地火气上涌,他失控般揪住了阿封子的衣领!
“在我面前耍花样?!”火大的暴吼,他咬着牙,目露凶光的瞪视此刻已慌得发抖的阿封子。
一知道澄霜与阿封子原来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恨不得马上将阿封子撕碎!
“少……少爷!小的怎敢耍花样?这信真的不是我的啊!”慑于他凌厉狂暴的气势,阿封子结结巴巴的澄清,一脸的惶恐与畏惧。
“不是你的?”薄唇扯出一撇轻蔑的冷笑,射出寒光的冰眸尽是一片不信。“那你倒说说看,这信不是给你是给谁?!”他就要看阿封子谎话还能撑多久!
“那是霜姑娘托付我交给她亲戚的!我这就准备跟詹总管到京城去,她知道后就马上写信交给我。”阿封子急切地解释着。
“亲戚?”曾烙勋一怔,随即放开了阿封子。连忙把信重看一遍,他这才看清楚此后是给“成岗”,而非阿封子。
该死!他竟冤枉无辜!
他的观察力一向敏锐细心,绝不可能会犯下如此可笑的错误,而最教他感到讶异的是——他竟差点为了这封信而出手打人?!表现更恶劣得像个粗人!
深吸口气,他冷静下来。“她在京城有亲戚?”
据他所知澄霜并没有半个亲人,现在怎会突然跑个“成岗”出来?而她写的内容更是惹得他气恼难平!
“嗯!她说有亲人在京城。”阿封子连忙回答道。
冷哼一声,曾烙勋脸上尽是不屑,他绝不相信此信是交给亲人的家书,信上明明写的就是情诗!看来撒谎的不是阿封子,而是她!
“信准备送到哪儿去?”沉下脸,他问。
“龙升楼那儿。”
略一挑眉,他冷沉的眸子凝着了解。
他知道“龙升楼”,当年他与铁正一同前往京师赴考,住的便是那龙升楼,那是一处专供仕子们投宿的客栈,一般来说,经过殿试后,若有把握的仕子都会留在龙升楼里暂住,直到放榜为止。
显而易见的,那位“成岗”是这一届的仕子。
“呃……少爷!”乍见曾烙勋忽然转身就要步进绢绫轩,阿封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叫住了他。毕竟他受人所托,总不能如此不尽责!
“还有事?”他转过身,阴鸷的眸子冷冷的盯住阿封子。
刺人的目光与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教阿封子打从心底发毛!“没事、没事!小的先走了!”说罢,他马上闪开,他可不能为了个澄霜而得罪少爷呀!
一肚子的怒气几乎把曾烙勋的理智驱赶出心门外,他粗暴的踢开大门,强悍地闯入了绢绫轩。一刹那间,几十双眼睛立刻往他这儿瞧来,里头的丫环们无一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
“你们,出去!”无视于那一双双瞪得老大的惊愕眸子,他只紧紧地盯着澄霜那如水般柔善的眸子,薄唇轻轻吐出命令。
丫环们闻言纷纷起身离开。
轻蹙起眉,澄霜不禁为他这肆无忌惮的举止忡怔片刻,他眸中隐然的喷怒,以及那牢牢扣住自己的灼热视线,教她莫名地害怕起来。有点慌张的垂下眼,她要自己则多想,毕竟她没得罪他啊。
连忙收拾起丫环们遗下的小绸布,她迅速把它们放回抽屉里,然后快步要走出门外,却被他突然伸出的长臂挡住了去路——
冷冷迎接她那充斥着讶异的小脸,他面无表情的反手带上身后的门闩,俊颜尽是一片冷峻的严肃。
他是冲着她来的!
冷得吓人的目光与满阴霾的脸庞,让她心底登时泛起了这鲜明的认知。镇定的屏住慌乱的气息,她安静地等候他发言,因为她实在想不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你有亲人在京城?”眯眼看着她素净的脸容,他低嗄的问。
惊讶的睁大双目,她被他的问话吓着了。“你……干么问这个?”
“刚才碰见阿封子,他跟我说要给你带信到京城去。”很有耐性的解答她的疑问,他要在她口中得知那个“成岗”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略一颔首,她照实回答道:“是的,我有亲人在京中。”
在她心中,赵成岗是她这辈子不可分割的亲人。
“亲人?我看那是情人吧!”冷哼着,他语带嘲讽,眸中尽是一片不屑。
“我不懂你的意思。”轻蹙起眉,她恬静的小脸满是不解。
他顿时沉下脸来,怒火因她的装模作样迅速升起!
“你习惯跟亲人以情诗作家书?”冷冷地讥讽着,他在她的瞠目结舌下取出了她的信笺。
“你……”看着他手上的信笺,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知道他竟如此不道德的翻看她的信,她惊讶得不能言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怎么了?”冷瞪着她讶然的表情,他反问她。
“你卑鄙!”狠狠的瞪着他,他卑劣的举止彻底意怒了她。“还给我!”气恼的大喊着,她二话不说就直扑上前,要夺回她的东西!
澄霜的举止教他恼恨不已,他挑衅似的把手中笺纸捏成一团,把它紧握在大掌中,偏不让她如愿,绝不让她有机会跟那可恨的“成岗”有任何的书信来往!
“还给我!”伸手抓住那厚实的大掌,她咬牙竭力扳开他紧掐住的拳头,急切地抢夺那可能已被他掐碎的信。
看着她脸上的倔强与心疼,他就冒火!不屑的哼了声,他甩开了她正极力松开自己拳头的小手,继而把手举得高高的,跟她玩起欲擒放纵的把戏来。
“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信?!”拿不回信笺,她忿然放下双手,直冲着他的脸大吼,气得通红的脸儿满是浓浓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