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辙叫工人来帮我们重新装潢啊!」莫老奶奶开心地重说一遍。「唉!这孩子真是有心。」
有心个鬼啊?这根本是个可怕的恶梦!
易辙这个鸡婆怎么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找了一堆工人在樱之汤里敲敲打打?现在好了,叫她去哪里筹出这么一大笔的工资啊?真是气死人了!
她是请他帮忙没错,可是她希望的并不是这种帮忙——找师傅和工人来装潢谁不会啊?
她是要易辙发挥他以前创造奇迹的本领,以最少的金钱让樱之汤起死回生,而不是要他乱请工人。
「阿嬷,您快点叫他们停工,我出去一下就回来。」莫秋樱跳起来,火烧屁股地冲了出去。
「阿樱啊!你的病刚好,不要跑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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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不在家是什么意思?!」一个怏怏不乐的男性嗓音在樱之汤的起居室响了起来。
「就是出去的意思。」莫青穗耐心地解释完後,脑袋瓜子又迫不及待地转回去看电视。
只见电视机前坐著四个女人和一只猫,有莫奶奶、莫谷兰、莫青穗和莫晴荷,但是除了莫青穗偶尔会回头答覆易辙的问题外,其他人都全神贯注地观赏电视上目前最红的连续剧。
「她出去多久了?」易辙一脸忍耐地杵在她们的背後,对电视上精采的剧情视而不见。
莫青穗想了一下。「嗯……好像早上就出去了。」
「易大哥,你坐一下嘛!大姊很快就回来了。」莫晴荷招呼的语气有点敷衍。
「她跑去哪里了?」易辙不死心地再问。
「不晓得。」莫青穗摇了一下莫奶奶的手。「阿嬷,大姊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莫奶奶盯著电视:心不在焉地回答:「没有咧!阿樱只说出去一下子就会回来了。」
「可是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她怎么还没回来?」易辙眯起剔黑的眸,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有事耽搁了吧!」莫晴荷猜道,同时拿走谷兰手中的马克杯。「二姊,你快回房间工作,把位子让给易大哥。」
莫谷兰柔柔地摇动螓首。「不让,要找灵感。」语毕,她温柔地拿回自己的马克杯,浅浅地啜饮冷掉的咖啡。
「二姊,你已经看了好几天的电视,怎么还没找到灵感啊?」莫青穗忧心地蹙起俏眉,突然失去了看连续剧的兴致。
唉!一想到二姊停笔的时间愈久,家里损失的金钱也就愈多,她的心就好痛,哪有心情看电视啊?
「不好找。」莫谷兰巧笑倩兮,仿佛遇到瓶颈的人不是她一样。
「二姊,你要加油一点。」莫晴荷豪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好。」
见到话题被愈扯愈远,易辙开始感到头痛。「难道你们不担心吗?」究竟是他太大惊小怪了,还是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姊又不是小孩子,她会照顾自己的。」莫青穗冷静地分析。
「易大哥,你不用紧张,大姊虽然常被奇怪的男人搭讪,但是她都能把持住,不会被坏人拐走的啦!」莫晴荷出於善意地安慰他。
不过,她有安慰等於没安慰一样,反而让易辙更加不安。
这时,连续剧终於唱起了片尾曲。
「嗯!真是好看。」莫奶奶感动地拭了拭湿润的眼眶,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阿辙,你吃过了没有?」她顺口问了一下易辙。
「吃过了。」易辙戒慎地点头。
「那你慢慢等,我要去睡了。」莫奶奶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还有,等阿樱回来,你随便骂骂她就好,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嗯!」易辙耙了耙头发,神情带著一丝焦躁。天杀的!那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等她回来,他非打烂她的屁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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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莫秋樱的身影终於出现在樱之汤的鹅卵石步道上。
她垮著单薄的肩膀,螓首压得低低的,而且边走边叹气,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
突然——
「你跑去哪里鬼混了?」阴恻恻的嗓音宛如来自地狱,在清冷的空气中缓缓漫开来。
「喝!」莫秋樱跳得足足有半天高。「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她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一双玉掌还摆出防御的架式。
「是我。」易辙从樱树的阴影下走了出来。如果不是闷了一肚子的火,他或许会被她那滑稽的反应给逗出笑来。
「你三更半夜躲在树下做什么?你想吓死人啊!」莫秋樱惊魂甫定地拍拍胸脯。
「你还知道现在是三更半夜啊?」易辙嘲讽地冷哼一声,本已阴幽的眸光更形冰寒。
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後,一股酸酸的妒意取代了先前的担忧。
「当然知道!人家有戴手表出门。」莫秋樱憨憨地朝他晃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还不晓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易辙凌厉地眯起一双阴晦的眸于。「那你为什么到十二点才回家,跟谁出去鬼混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表现得像个嫉妒的丈夫,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该死!他愈来愈在乎这个女人了!
「我跟思妤出去了。」一讲到她,莫秋樱的脸色就黯淡了下来。「今天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思妤,她说有话要和我说,所以我就坐上她的车啦!」早知道聊完後她的心情会变这么差,她就不跟她出去了。唉!
霎时,易辙心中的警钤大作。
「她找你说了什么?」易辙若有所思地梭巡她的表情,忆起昨晚任绍堂给的警告。
他自认问心无愧,倒也不怕邵思妤信口胡诹,只担心这笨女人随便听了几句就受到影响。
「说你们在大学是怎么认识的,你平常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你的星座、血型是什么,你的生日几号,反正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就是了。」一整天听下来,她可以说是对易辙了若指掌。
这笨女人该不会连邵思妤向她示威都听不出来吧?易辙忍不住无奈地摇起头来。
「她只和你说了这些吗?」他不信这么单纯。
莫秋樱犹豫了一会儿,才温吞地开口:「还有别的。」
「什么别的?」易辙抬手轻轻抚触她滑亮如缎的秀发。
「她……求我不要介入你们,然後就哭得浙沥哗啦的。」害她整整安抚了思妤一整晚,才得以脱身。
「她真的这么说?」易辙揽起眉,心中一团怒火烧得炽烈。邵思妤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嗯!」莫秋樱迟疑地抿了一下唇。「易辙,你不是说……思妤只是你的大学同学吗?她为什么求我离开你啊?」
听到了邵思妤的恳求後,她才发觉自己有多在乎易辙,因为她只要一想到要离开他,就觉得胸口好闷、好难受。
「她大概以为这样做可以破坏我们的感情吧!」易辙将她拥入怀里,亲吻著她的头顶心。
「噢!」莫秋樱靠在他身上,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我想思妤一定是很喜欢你。」
一抹寒霜布在易辙那出色的脸庞上。「喜欢我也没用,我只把她当成普通的朋友。」而且经过此事後,他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思妤真可怜。」莫秋樱疲惫地闭上眼眸,睡意一直涌上来。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易辙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愈来愈重,赶紧抱住她的腰,以免她滑下去。「秋樱,你是不是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