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就如你所说的。”黑昊漠懒得多瞧他一眼,但是心中对他已添了几分的好感,只因他讲话的调调跟嫔儿有些神似。“昊柔,把嫔儿的药箱拿出来,也许有他需要的珍贵药材。”
昊柔找了一下!才找到那只被藏得很隐密的药箱,然後将沉甸甸的药箱放在圆桌上。
罗时一见到那只老旧的药箱,目光马上变得炯炯有神。“这个药箱……是床上那位姑娘所有的吗?”好像喔!简直跟他师妹的药箱一模一样……
“没错!这是嫔儿姊姊最宝贝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弄坏了它。”昊柔皱了皱悄鼻。
罗时把药箱掀开,室内顿时溢满清香。罗时面色一喜,连忙将花白的头颅埋进药箱内,嘴中不住地啧啧称奇:“好药、好药,全是罕见的灵丹妙药,这小泵娘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 集到一堆好药。”罗时见猎心喜之馀,不忘一瓶瓶拿起来嗅闻,完全忘记要探查这个药箱为何跟他师妹的一样。
“嫔儿姊姊的药箱内摆的当然全是好药呀!”昊柔骄傲地抬起下巴,等到她可爱的下巴有点 了,她才勉强放下来。咦?他怎么还在翻嫔儿姊姊的药箱啊?
“喂!你这人有完没完啊?如果没看到适合的药,就把药箱还来,别弄乱了嫔儿姊姊的药箱。”昊柔急着将药箱归位。
“等一下。”罗时挑了几只玉瓶,老脸上是一片眉飞色舞的表情。“有了这几瓶生肌愈肤的药粉,床上这位小泵娘的伤口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昊柔赶紧将药箱放回原位。
“那我们就安心了。”黑夫人心中的愧疚这才减少了一点。“一个姑娘家留下那麽长的疤痕总是不好看,幸好有药可以预防她产生疤痕。”
这时,床上的嫔儿悠悠转醒,却被黑昊漠那麽靠近的“狰狞”表情吓到。
“呃……你的表情怎么那麽恐怖?”她轻声埋怨。“吓到我了。”
黑昊漠抹了抹俊脸,沉重的心情赫然消失。“嫔儿,你刚刚昏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口比较不痛了。”嫔儿朝众人微微一笑,却看见房中多了一名白发的老人。“是这位老爷爷替我治疗伤口的吗?”
黑昊漠不情愿地点头。
“谢谢你,老爷爷。”嫔儿向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的手臂稍微动一下,居然没有产生剧烈的疼痛,可见得这老爷爷的医术不错。
“哪里,这是老夫应该做的。”罗时很欣慰这里还有懂礼貌的人。“小泵娘,你不用担心伤口会留下疤痕,我在你的药箱内找到几瓶可以生肌愈肤的药散,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
“不可以!”
嫔儿突兀地出声反对,她那娇柔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而且还挣扎着要坐起来。
黑昊漠心中一惊,连忙将她温柔地按回床上。“你别起来,是不是那几瓶药有问题,所以不能用?”
“没坏啊!”罗时又拿起瓷瓶嗅了一下,两道灰眉疑惑地皱了起来。“小泵娘,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我不是说药粉有问题,而是我的伤口不严重,不需要用到那麽好的药散;这生肌散可以敷在那种大范围的伤口上,药效才不会被浪费。”说来说去,嫔儿还是在心疼自己的宝贝药粉。
昊柔听了噗哧一笑。“嫔儿姊姊,你真是好玩耶!自己的伤口当然是要用最好的药啊!你怎么反而对自己那麽吝啬?”
黑昊漠则挫败地翻起白眼,突然被她那些药箱、药瓶给弄恼了,她非得那麽看重它们吗?相较之下,他这个未婚夫似乎没有得到同等程度的重视,反而有被比下去的嫌疑,真是可恨又可悲!
“大夫。嫔儿药箱内的瓶瓶罐罐全由你支配,你想用什么药就尽量用,别理会嫔儿的喳呼。”他气恼得心生恶计,索性大方地唆使大夫,同时双唇坏心地扬起。
“不行!”嫔儿哀怨地看了黑昊漠一眼。“那些药材取之不易,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磨制成药粉的,不可以拿来滥用。”黑昊漠怎么这样糟蹋她的药粉?好过分喔!
“用来医治你的伤口,怎麽能说是滥用?”黑昊漠实在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里头的构造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世上怎麽有你这种笨女人?”他没啥好气地咕哝一声。
嫔儿还是觉得舍不得。“可是——”
“住嘴!”黑昊漠气恼地拧起眉。“受伤的人没资格说话,你给我闭上眼睛,乖乖休息!”
听了他的。恶言恶语?嫔儿的素颜上依旧安然镇定,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当她瞄见黑昊漠的睑愈来愈臭时,乌了避免他气坏身子,只好放弃挽救自己的宝贝,忍痛闭上眸子。
黑氏母女看见嫔儿那麽听话,忍不住双双掩袖而笑,就连不认识嫔儿的罗时也呵呵轻笑……
第九章
夜里,嫔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的原因,不是黑昊漠正躺在她身旁沉睡,而是今早罗师伯的那一番话,让她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小泵娘,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药箱?”当时,罗时凑近摆在桌上的药箱,仔细地研究它外表的木纹。
她那时是违反黑昊漠的命令,起床坐在椅子上,专心地把晒乾的药草分类,听到他的疑问,抬头回答他:“这个药箱是我乾娘的遗物,有什麽不对吗?”
“药箱上刻有弦月形的记号,那是我师门独有的标记。”罗时像是沉思般抚摸那个弦月。”如果我没情错的话,这药箱应该是我小师妹所有,你乾娘的名号是不是叫『百草药姑』?”
嫔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乾娘从未提起过,她说外在的名利权势转眼即成空,她不想多提那些虚名。”她老老实实的转述乾娘说过的话。
“这倒是很像师妹会说的话,她那个人从小就看淡一切,没想到到死还是一样。”罗时感慨地红了眼睛。“我们师兄妹拜离师们後,数十年没有联络,今天偶然得到师妹的音讯,却是她的死讯。唉!”
虽然他与师妹因理念不合,两人并不是非常亲近,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妹,自小一起拜师学艺,难免有些感惰,所以今天乍闻她的死讯,怎么能不教他感伤呢?
“师伯,您别太难过,我乾娘走得很安详。”嫔儿的眼眶红了红,将手绢递给老泪纵横的罗时,看他老人家哭得那麽伤心,害她好想跟着掉眼泪喔……
可是,如果让乾娘知道她又哭了,一定会令她老人家失望的,因为她一向教导自己不要恋物,对人亦是如此。
罗时拭乾老泪,欣慰地道:“原来你是师妹的义女,难怪医术那麽高超,世上也只有师妹钻研出来的针灸技法能医好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这是乾娘晚年时悟出来的针法,如果师伯有兴趣的话,我这有一本乾娘撰写的医书,您可以拿去看看。”嫔儿从药箱内拿出一本黑色的医书。“下次师伯再遇到类似的病例时,就不愁救不了人。”
罗时惭愧地老脸一红,此时才恍然明白什麽叫真正的『仁心仁术』。
师妹把这小泵娘教得多好啊!她毫不忌讳所谓的同行相忌,为了多救一个人,竟然愿意把他师妹多年的心血倾囊赠与,比起她那颗无私的心,他便显得庸俗多了。
“那师伯就收下来了。”罗时收下医书後,乾皱的脸上突然涌起严肃的神色,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小师侄,既然你是我师妹的义女,那老夫就直问了,你跟这里的主人有何关系?为什麽他那么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