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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瞧“它”横冲直撞的飞行,就知道“它”把先前好不容易学会的诀窍全给忘记了,依然犯了捉不准重心的老毛病。天!银辙硬是咽回已到嘴边的沮丧叹息,亏他花了那么多时间陪“它”练习,“它”怎么能在一转眼间就全部忘光光,回复到“它”从前蹩脚的技术呢?

  至于银辙的师弟们在克服了初看到翩翩变身的震惊后,已慢慢的能以平常心来看待那只飞翔得很“辛苦”的小喜鹊,同时默默地替“它”加油,希望“它”能征服万难,完成使命。

  扑通!

  五个大男人眼睁睁地看到小喜鹊倏地从半空中掉在地面上——今晚的第六次。

  唉!他们同时无奈地叹口气。真怀疑照“它”这样的“摔”法,今晚到底可不可以顺利偷到那把钥匙?嗯!很难!

  翩翩站在地面上头昏昏、眼花花好一阵子,才继续奋勇地振翅飞起,在空中歪歪斜斜地盘旋一下子,然后慢慢飞近狱卒的腰侧,当“它”看到那串钥匙时,不禁叫苦连天。

  拜托!那么大把的钥匙“它”怎么衔得住啊?

  “它”尝试性地用力咬起钥匙,但随即被沉重的它给拖摔到地面。好疼呀!

  其余的人见到“它”的惨状全不忍地闭上双眼。唉!今晚的第七“摔”了!

  待他们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幕令他们发噱的景象——

  只见“它”娇小饱满的鸟躯一拐一拐地“走”在地面上,嘴里费力地衔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缓缓地……困难地……将它拖向银辙他们被关的地方,其缓慢如龟的速度连圣人的耐性都会被耗尽。

  原来翩翩在掉落到地上后,发觉单凭“它”一鸟的微薄力量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艰巨任务,所以,聪明如“它”自然想到拖拉这种方法,只是委屈了等“它”的人而已。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它”终于边喘边走地走进牢房内。

  银辙着急地拿下“它”嘴中的钥匙,并顺手将“它”捞进自己的衣襟内。

  “我们快按照计划行动吧!师弟,你们切记在天亮以前一定要制伏所有‘璇玑门’的门徒,但千万不可杀人,对于冥顽不灵者就将他们先集合起来,等我与桑札做个了断后再回来处理。”由于时间紧迫,他想趁天亮前把所有事情解决,省得某只“傻鸟”化身为人后会惹麻烦,所以他不敢多做耽搁。

  “走吧!”银辙低声下令。

  “是!”大师兄。

  银辙五人走出牢房后,开始分头行事。

  ???

  银辙沿着明亮的通道快步走往东端桑札的寝室,途中自然敲晕了不少半夜里不在被窝里睡大觉,反倒乱乱跑的门徒。

  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免惊动桑札所做的。

  片刻后,整个“璇玑门”陆续传出哭喊声和抵抗的声音,银辙一听就知道师弟们的行踪败露了(依他的计划,原本是要师弟们悄悄制伏熟睡中的门徒);可是,他对师弟们的武功深具信心,一般武功平庸的门徒是无法伤害到他们的。

  但是,桑札听到外头的声响,必定早已下床提高警觉了。

  银辙冷笑一声,推开坚实的门,进入桑札那金碧辉煌的寝居,只见桑札穿戴一身整齐的锦锻华服,端坐在镂金镶银的椅子上,地上铺着又厚又软的纯羊毛地毡。

  “你来了,端木野。”桑札莫测高深地看着他,语调森冷淡漠。

  银辙沉默地点点头。

  面对这个居心叵测,却又养育他二十多年的老人,银辙的心中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与矛盾,不晓得该如何处轩桑札。

  桑札继续道:“只怪我一时乐昏了头,一时大意忘了搜查你的身体,让你用‘白玉冰蝉’解了‘七日断魂散’的毒。”他的口吻平静,仿佛在陈述一项他亲眼目睹的事实一样。“但我不懂的是,你们是如何逃出牢房的?”

  “很简单!”银辙冷冷地道:“翩翩受到巫师诅咒,白日为人,夜晚则化身为喜鹊……”

  听完,桑札蓦地仰天凄厉狂笑,他的笑声宛如夜枭悲泣,含着多少愤恨不平与悲凉哀绝。

  许久复许久,桑札尖锐刺耳的笑声缓缓停止,他怒瞪着眼前昂藏的端木野,不甘心地握紧双拳道:“是老天要亡我!”

  他眼见自己苦练的“摄魂大法”只差四日就要告成之际,却因一时疏忽坏了他称霸武林的大计,怎么能不叫他又恨又悲呢?

  尤其是那只突然冒出来的笨喜鹊更令人痛恶,全是“它”的错!桑札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以泄他心头之恨。

  “自作孽,不可活。”

  银辙讥诮地引了《尚书》的一段词儿,竟觉得它相当符合桑札现今的处境。

  桑札痛恨的咬牙声“喀喀”可闻。

  他一字一顿僵涩地道:“我本来可以完成统一大业的,全都是你和那只笨鸟坏了事。老天!我真后悔当初见你饥寒交迫的倒在街上,一时同情心大发而收养了你,如今却被你反咬一口,真是太不值得了……”桑札老迈的声音充满悔恨与苍凉。

  银辙要不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会被桑札那番感人肺腑的话给感动的。

  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银辙只觉得桑札这个人虚伪狡猾,死到临头了还在找地缝试图钻出活路。看来,他得小心提防桑札,免得被他逃出“璇玑门”,酿成大祸,毕竟等他学会“摄魂大法”后,就无人制得了他了。

  “桑札,我已经与亲生父母相认,改名为银辙,也从斐骐口中得知你的恶行了,所以,你别白费心机了。”

  桑札默默不语。他的最后一丝生机已幻灭,他明了自己没有机会活着离开“璇玑门”了。

  “我们该做个了断了。”银辙面客严肃,低沉的嗓音绷得紧紧的。

  石门外,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小声,看来,已慢慢分出胜负了。

  桑札狞笑一声。“了断?想我桑札竟也有如此不堪的下场,我好恨……”

  不待他说完,他便七孔汨汨流出腥臭的黑血而亡,留下他未能统一江湖的憾恨。

  银辙见到桑札竟咬碎臼齿内暗藏的剧毒自杀身亡,心里难免有些唏嘘与感慨。

  桑札确实称得上是一代枭雄,连死都不愿死在别人手中,实在够撼人心弦。

  凭他的智谋心机、狠毒狡诈,假以时日,必能如愿的横霸江湖,可惜他过于自信自满,未能将自己的伪装持续扮演下去……

  唉!银辙双眉紧皱,心情沉重地走出桑札的寝居,他只希望赶紧将“璇玑门”解散,离开这个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

  七日后。

  在银辙朴实——翩翩形容为“丑陋”——的寝居内,翩翩、银辙和他四名师弟全围坐在矮桌旁,桌上摆满丰盛的饯别酒席。

  “师弟,你们今后有哪些打算?”

  银辙细心地替翩翩夹一道她喜欢的菜肴放在她的碗中,然后含笑地看她低头狼吞虎咽。

  这些日子他们简直忙得天昏地暗,除了好言规劝“璇玑门”的门徒离开此地外,还忙着将桑札的珠宝玉器、古玩奇珍拿出去变卖,然后分发给众门徒做盘缠,其余的金钱全捐给塞外穷苦的游牧民族。

  现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们六人而已。

  “我和三、四师弟打算结伴回家乡与亲人相认,至于五师弟……”银辙的二师弟欲言又止。

  “师兄,你们用不着担心我,我决定用身上这笔为数不少的盘缠游历江湖,多增加一点见识和经验。”银辙的五师弟故作开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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