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翩翩则是娇喘吁吁地瘫软在他腿上,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因为她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大师兄,很抱歉打断了你们,可是我有要紧的事得通知你。”清冷有礼的嗓音从开得大大的门边传进两人的耳朵。
斐骐潇洒自在地倚在门扉上,即使他戴着人皮面具,但仍然生动地勾勒出他嘴边那一抹可恶的笑意。
端木野低声诅咒,恶狠狠地瞪着斐骐,一副很想扁他的凶狠模样。
翩翩一听到人声,闭上的圆眸瞪得比铜铃还大,又羞又恼地轻呼一声,连忙将头埋在端木野紧实的肩胛骨上,颇有当一辈子缩头女乌龟的打算。真是羞死人了!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则,我就扭下你的脖子。”这粗暴的低吼自然来自端木野的口中。
“当然!”斐骐毫无愧疚地道。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急着通知他,他会站在敞开的大门旁把一切好戏给看完。
“‘未厌居’的东家银耕农带着妻子、儿女来到了江陵,现在要‘召见’你了。”
端木野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瞅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有力的臂膀搂着翩翩纤腰。
翩翩的好奇心被斐骐的话勾了起来,粉颊犹带着浅浅的红晕悄悄从端木野的肩上抬起头来,耳朵竖得高高地聆听斐骐的回答。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大师兄。”斐骐耸耸肩,有些事是旁人不能插手的。
翩翩偷瞄了斐骐一眼,见他好像没有取笑她的意思,便壮着胆子要求道:“端木大哥,我也要跟。”她实在快好奇死了,到底那一家子来找端木大哥有什么事呀?
端木野无言地点头。
???
三人被江掌柜带到一处四周开满奇花异草的雕梁雅屋前,这里深处于“未厌居”的最北端,所以宁静安详,闲人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可擅入的,就连江掌柜也是一样。
这座雅屋是专门给银家的人来访时居住的。
“叩叩……”江掌柜轻叩门扉。
“进来!”低沉严谨的嗓音含有一丝激动与紧张。
端木野牵着翩翩的青葱玉手,身旁跟着一直神秘地嘿嘿轻笑的斐骐,一起跨门而入。
江掌柜任务完成,打了躬便离去。
在屋里共有四人,显然是银姓夫妻带着一双子女住进“未厌居”来,因为他们一家子都长得相当神似——银耕农颀长身材,面貌刚毅冷硬,除了鬓角染有白霜外,一点都不像年近五十的人;银夫人风姿绰约、温婉优雅,她的女儿银莲儿俨然是她的翻版,只不过脸上多了一点稚气与顽皮之色;至于银霁,丰采俊朗、年轻潇洒,眉宇之间却与其母的容貌相似。
若说在这屋内谁长得最像银耕农,就属端木野这个局外人了!
银姓一家子显然都注意到银耕农与端木野的相貌气势如出一辙,所以,一家大小全都激动难耐地瞪着端木野瞧。
端木野眸中的精光闪了又闪,但俊脸上面无表情。“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就算他们面貌相似又怎么样,他的双亲早在他五岁那年接连去世了,所以才会被“璇玑门”门主带到塞外去。
翩翩被这一屋子怪怪的气氛给弄糊涂了,见端木大哥与他们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好奇怪喔!他们不像是来寻仇的,更不像是讨债的,那他们到底找端木大哥做什么?
她骨碌碌的眼珠子一溜,看见小师弟已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嘴里吃着美味的糕点,神情相当惬意。
她猛然“咕噜”咽下一口垂涎的口水,急忙放开端木野的大手,冲到斐骐占据的看戏良座,以“师嫂”的威仪瓜分他盘中的大半糕点。
整个屋内沉浸在一种沉默又激昂的尴尬中,最后,银夫人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了。只见她美眸含着悲恸的水珠,柔弱的身躯仿佛难以置信地摇晃一下,然后轻喊一声:“辙儿——”她奔到端木野昂藏的身躯前,悲喜交加地就要抱着他哭出释然的泪水时——
端木野大步地往后一退。
银夫人扑了个空,泪水便决堤般滑了下来,颤声道:“辙儿,你不认识娘啊?”满脸的悲戚痛苦。
“雪娘,你别吓着了孩子。”银耕农扶住向来体弱多病的她,担心她情绪一下子起伏太大会受不了。“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跟孩子谈。”银耕农体贴地扶雪娘回椅子坐好。
“我不是你的辙儿,我的双亲早已在我五岁那年去世了。”端木野淡然地道。虽然他也渴望能有一对珍爱他的双亲,但他父亲确实已死去,这是他从前一向尊敬的师父桑札告诉他的,就算桑札的所作所为实在阴险恶毒,可是,这种事桑札没有必要骗他啊!所以,早一点让充满期望的一家子明白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他的声明一说完,那一家四人惊喜地面面相觑,银耕农安抚地拍拍银夫人的玉手,沉声道:“端木公子,你说你的双亲在你五岁那年便仙逝了,可是,我们的长子银辙在他五岁那年也被人掳走了,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父母仙逝的消息?”
其实,在银耕农第一眼看到端木野时,他便万分地肯定端木野就是他那失踪二十三年的长子,但为了让这傲然伟岸的孩子感到信服,所以,他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不想逼急了这孩子。
“一个叫桑札的老人。”端木野不想再喊他师父了,省得污蔑了这个名词。
银耕农点头,知道桑札就是这一年来弄得江湖中人个个人心惶惶的“璇玑门”门主。
“原来你是‘璇玑门’的人。”由于他的客栈在全国各地都有据点,所以对江湖上流传的小道消息特别灵通。
银霁与银莲儿同时惊讶地睁大眼眸。
而银夫人则是一头雾水,温柔地轻斥她丈夫一声。“耕农,别说这些,你快告诉辙儿胎记跟金锁片的事呀!”
银耕农虽然对江湖上的门派没有多大的好恶,但对“璇玑门”却深恶痛绝,因为当时有可能就是桑札在半夜里掳走他的孩子。
“请问端木公子身上有无从小就佩戴的金锁片?上头刻上‘长命百岁’四个字。”银耕农问道。
“没有。”端木野直戴了当地道。
旁边的斐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银耕农与夫人对望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问。
怎么可能呢?莫非遗失了?
银耕农沉吟一会儿,又问:“端木公子右肩上是否有一个心形胎记?凡是银家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个胎记。”
端木野除了黝黑的瞳眸稍稍睁大外,并没有回答银耕农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翩翩与斐骐,在享受完糕点后,便开心地吱吱喳喳讨论起来。
“对!对!端木大哥肩上有胎记,有一次他在溪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瞄’到的。”翩翩毫不害臊地道,她的神情看起来得意极了。
“是!是!师兄肩上有心形胎记的事我也知道。”斐骐说得眉飞色舞。倒是他对小师嫂沾沾自喜的模样有些疑问。拜托!他们夫妻俩不是挺恩爱的吗?她知道师兄身上每一道疤、每一颗痣都不足为奇,亏她还乐成这个模样。
翩翩的美瞳立刻警觉地眯起来,有些敌意地道:“小师弟,你怎么会知道端木大哥有胎记的事?”口吻酸溜溜的。
连她都是假装到溪边装水,才有机会目睹端木大哥光滑结实的裸体……呃——其实她只看到臂膀以上的部位,所以她才会对他肩上的胎记特别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