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文谦拔出硬嵌进石内的五指,任他们顺势掉落。
随着愈落愈快的落势,文谦的双眸愈是如火炬般明亮。
「哗啦!」一阵刺耳的破水声几乎震破了文谦的耳膜,一道圆形的白色水柱同时喷高十余丈,震荡了向来寂静无波的山谷。
文谦口中喷出一道血水,搂着月儿双双掉入冰冷的水潭中。
原来就在他们接近水面时,文谦仍然用力朝水潭一击,因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不论是坚实的地面或清澈的水潭都有一股阻力,如果力道没控制好的话,清冽的水潭也会令人致命。
即使是文谦已小心衡量过应有的劲道,但仍因力道过大,而使自己又受了内伤,原本已不适的内腑伤得更重了。
他喷出血水后,紧接着「咕噜」吞进好几口冰冷的水,等文谦勉强使自己和月儿漂 浮在水上时,才暗感不妙。
「糟了!」月儿伤重的身子哪堪这刺骨的冷水折磨,不怕要了她的小命才怪。
文谦心中一急,又吐了好几口血水出来,他等胸口翻腾的血气平静后,赶紧用所剩 无多的力气单手游向水潭边,然后右手撑起身子,滚到潭边的草地上。
文谦四肢发软地瘫在青色的草地上,当然,月儿依旧安然枕在他怀中,不过,刚才 那一连串的动作使他背后的剑伤又缓缓流出血。
休息一会儿,文谦赶紧撑起疼痛虚软的身子,关心地探视昏迷不醒的月儿。
此时,月儿仍然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气息微弱。
由于文谦只懂得粗略的医术,所以对月儿的伤势也看不出个究竟,只好一咬牙,掏出早上那瓶碧绿小瓷瓶,倒出两颗芳香扑鼻的药丸,扳开月儿的牙关喂她吃下,一切只有寄望他妹子唯唯从他师父那边拐来的灵药了!
他和月儿能否活命全靠这瓶药,他自己也吞了两颗药丸,兀自闭目盘坐,运功调息 ;随即一股暖流从他腹中扩散开来,原本翻腾的五脏六腑全被平覆,使疼痛郁闷的胸口霎时好转。
他和月儿有救了!这是文谦昏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晨光大亮,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朗天气。
文谦被初升的旭日给照醒了,发现睡在他手臂上的月儿面色红润、气息平稳,显然刚从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已无大碍了。
此时她正睡得非常香甜安稳,文谦轻声一笑,慢慢挪动手臂,将月儿的娇躯搂得更紧。
月儿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发出咿唔的满足声,翻个身,将自己的身子藏进文谦高大结实的身躯内,避开头上猛烈太阳的威力。
文谦看得又爱又怜,不由得半撑起身子,替她挡去阳光,让她睡得更加舒适安稳。
就这样,文谦痴痴地望着睡态安详的月儿一个早上。
感谢老天让两人逃过这一劫!
经过这次的死里逃生后,文谦更加肯定自己对月儿的感情——没有月儿,他绝对不会独活下去的。他从未有过这种心摧肝裂的痛苦心情,只因月儿受了重伤,所以他有着椎心的悲痛,久久不能平复!
他爱月儿的娇俏,即使她老是对他凶巴巴的;他爱月儿的善良,即使她的善良为他惹来一堆的麻烦;他爱她的所有一切,即使她总是贬低他的男性尊严……以前没有月儿的日子,他过的生活单调乏味、缺乏活力。虽然有了月儿的日子后,他总是有一堆月儿留下的烂摊子与麻烦要解决,但至少生活充满欢笑与喜悦。
月儿、月儿……文谦在心中细细地反复念着这名字,不论你的优点和缺点我都喜爱 。
午时一过,太阳逐渐西移,文谦才若无其事地轻轻摇醒月儿。
月儿睡眼惺忪地睁开美目,见文谦半卧在她身边,楞了一楞,死里逃生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发现自己好象常从你身边醒来!」她感到非常纳闷。
文谦被她话中的困惑给逗笑了。
月儿挺身坐了起来,打个不文雅的呵欠,讶异地看着这陌生的景象,好奇地问︰「 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她大概只记得一名猴脸男子不要脸地「偷袭 」她,然后就是一阵剧痛,接下来她就不记得了。
咦!奇怪!昨天她隐约记得自己好象受伤了,怎么今早她一点疼痛、不舒服都没有 ,反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得很!难道她记错了?
还有最奇怪的是,文谦的衣袍上都是怵目惊心的血迹,她身上也有不少发黑的血迹 ,她明明记得文谦的武功好象挺厉害的,以一敌四绝对没有问题,怎么一转眼两人身上都沾满血迹?难道他受伤了?
「这是悬崖下的一处山谷,我们被击落后就掉到这地方了。」文谦简单扼要地把事情过程解释一遍,没必要告诉月儿他们昨天的情况有多惊险,甚至还挂在半空中长达好几个时辰,这样只会让她更恐慌。
「哇!好刺激喔!我们掉下悬崖居然没事耶!」月儿先是兴奋得两眼发亮,兴高采烈的环视这封闭的山谷好一阵子。但转念一想,这岂不代表着文谦很「逊」,才会让他们被击落悬崖,被迫到山谷里观光一遍。
好险!要是没有掉好,直接掉到陆地上,而不是水潭中,岂不「掉」出人命来了!不行!她得好好训他一顿,让他明白「她」的生命有多可贵!
「喂!你很逊耶!被别人打到悬崖下,你还好意思说,真是可耻!」月儿皱起俏鼻,哇啦哇啦地大喊着。
文谦只有苦笑的份,又不能告诉她昨天的危险场面,免得她惊吓过度,所以只好任她继续看扁他啰!
「好了!多谈这些无益。现在最迫切的是去找可吃的东西,然后等有了精神体力,再来想办法找出路离开这山谷。」他站起来眺望这山谷。
只见这山谷四周的山壁皆笔直向上,山壁上除了有一些零星的小树外,其它全是滑溜溜、光秃秃的灰色岩壁。至于岩壁上是否会有信道可直通外界,则等他们填饱肚子再研究。
将四周仔细打量一遍后,文谦得到一个结论:这山谷中唯一能吃的大概只有水潭内的鱼吧!
「我们今天中午吃烤鱼怎么样?」文谦询问身边的月儿,她看起来一副快饿晕的可怜模样。
月儿闻言,发出开心的欢呼声:「耶!好耶!」
第九章
「慢着——」月儿突然睁大圆眸,惊恐地大喊:「你的背怎么流血了?」
就在文谦与月儿设法烤鱼填饱肚子后,文谦站起来伸个懒腰时,被月儿的惊嚷声给 「震」住了。
本来他背后的剑伤在昨晚服过两颗灵药后,已经收口结痂了,可是刚才他在水潭里抓鱼时,因动作过于激烈,使伤口又缓缓流出血来。这根本没什么嘛!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的!
文谦无聊地继续把伸懒腰的动作做完。
月儿怕怕地看着文谦背后的伤口,从肩胛骨丑陋地延伸到上腰部位,是一长条形的细长伤口,从破掉的衣衫上可窥见伤口的严重性,慢慢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背部的衣衫,看起来令人心惊肉跳!
「说呀!到底怎么回事?」月儿跳起来奔到文谦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口气虽然非常凶,但俏脸上有掩不住的忧心,从她的动作来看,其实她还是挺关心他的。
「没什么!」他不是很感兴趣地道。不过就是一道小小的剑伤而已,没什么好谈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