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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34 页

 

   

  无赦回过头,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即身形追出门外。

   

  那寒气十足的目光是许久未见的,像极了五年前那个为所欲为的断指无赦。

   

  ≈ ≈ ≈ ≈ ≈

   

  救……救命啊!

   

  大雨倾盆而下,白光闪电似在眼前。从那破屋跌出来,就狂奔不已,胸口在痛,血从嘴里流出。

   

  那男人下手极重,存心要他的命。几乎以为他五脏六俯都移了位。痛啊……虽痛,也不敢停下脚步,跄跄跌跌的有路就跑,跑上了山,只求那男人不要追出来,雨中视线不清,应该不会瞧见他往哪儿逃吧。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等他逃出生天后,他发誓不再当小偷,不再招惹这对夫妻!

   

  猛地一束白光闪电照亮了半边山影,强烈的光让他忍不住眯起眼,巨大的树身被映了影子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影?

   

  他错愕的抬头,清楚地瞧见树身旁站了一个黑衣男人。

   

  脸是妖邪的,诡魅的眼眸一瞬也不离的正注视着他,风雨打乱了他凌乱的黑发,吹掀黑衣的一角,一股邪魔的气息袭来,几乎要以为他遇上的是山妖。

   

  薄薄的血唇野蛮的轻吐:“你是我五年来第一个遇到的生人。”

   

  啊?是那破屋的男主人?不像啊,方才里破屋里只觉那男主人有些恶气,不配温柔的大嫂,可是现下他几乎错眼以为他见到的是妖孽鬼魅。

   

  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你若真是住一夜也就罢了,凭你这贱民也配打她的主意?”如鬼魂般移步走来,轻轻绕着他打团。愈绕愈快步,他的脸流露出十足的煞气,毫无隐瞒的,白光又闪,与他手持的长刀对映。

   

  “啊……”他在抽气,吓得无法言语。

   

  “我已经隐居山林,不再见其他生人,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我与众醒火场逃生后,她选择了跟我走,不再与过去有所牵扯,你来,是存心的吗?”

   

  “不……不……我,我没存心……”

   

  “众醒以为五年来我多少变得收敛了,实则不然。”薄唇如妖的上勾。“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包括自我控制,可是我心里很清楚,我的本性依旧。”脚步停下,瞪着他的寒目是血腥。“我还是喜欢杀人的痛快,那股血味始终根植在我的骨子里。”

   

  “请……请你饶了我吧……”全身抖如秋风,连话也结结巴巴说不全了,这男人是鬼!是恶鬼!天啊,他谁不去偷,为什么偏偏招惹这个恶魔!

   

  “饶?众醒不在我面前,我为何还要饶你?”

   

  “大侠饶命……我以后不敢了……”眼泪鼻水齐流。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小偷,缩短了寿命,这一劫他怕逃不过了。倘若真能逃,他发誓一辈子脚踏实地,不再做坏事了,上苍,救命啊!

   

  “众醒善良,我不然。饶你一条命,倘若将来你又卖他人妻,岂不祸及无辜?”

   

  黑夜里,白光骤闪,彷佛为他开敏一道地狱之路。

   

  举刀半空。迟迟不落。还在等什么?这一刀落下,将满足他内心属于罪孽的那一部分,那已经足他骨子里不可分的一部分了,众醒不在此,回头诓骗她一个藉口就是。说这贼厮逃了,说他不慎掉进山谷里,众醒会信了他。

   

  反正,他与众醒是天地之别,上苍存心让他一辈子提心吊胆的,为什么他不能泄恨?

   

  温婉病弱的脸庞浮在眼前。上苍真有眼,为何所有的苦皆要她来承受?有本事就来找他啊!

   

  众醒既然甘愿随他隐居,那表示她已抛弃她该有的宿命,为何还要让她无法忍受他的血腥气味?是存心要他一辈子心如刀割吗?

   

  他瞪视着已然昏厥的贼人,举刀仍然久久不落,妖野的瞳眸流露复杂难读的眼神。

   

  良久,忽而听见大雨中有人低声喊道:

   

  “叔叔。”

   

  无赦抬头,瞧见另一头有个孩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是众醒收容的小乞儿。

   

  ≈ ≈ ≈ ≈ ≈

   

  大雨依旧傍陀,回到破屋后,瞧见众醒缩着肩守在门口。

   

  “你就不会拿件外衣披着吗?”他蹙起眉。她的身子没了厚重的外衣,瞧起来更加赢弱,真怕一碰就碎。

   

  “我在等你。”

   

  “我知道,那也不必守在门口吹风。”他执起她略嫌冰凉的双手,拉她进了房间。

   

  “你浑身都湿了。”她说道,露出浅浅的笑,将衣柜里备好的干净衣服拿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将刀放回高柜上,脱下湿透的衣衫。“你不问那贼人的下场如何吗?”

   

  “我相信你,方才是我一时吓到,事后一想,我是该相信你的。”她的脸微微泛红,仍是过来帮忙擦干他的身体。虽有夫妻之名,但一向止于搂抱而已。

   

  “如果我说,他不慎掉下了山崖呢?”他问,执起她的下巴。她的下巴瘦削,黑瞳温暖有情,双颊难得有些血色。她的身子极弱,三不五时仍会小病一场,虽能自熬汤药,但熬病时的苦岂是几碗药可以取代的?

   

  每每看见她,是心痛,是心怜,但要地做手,除非他死,为什么不让他代替她受这百般折磨?他身强体壮,从未有过小病小痛,倘若真有上苍,也真够恶毒,明白让她承受这样的折磨,是让他更难受。

   

  她露出笑。“我相信你啊,你不曾骗过我,是不?”感觉他抹在她腰际上的手臂缩紧,她的身子完全贴上他赤裸的胸膛。蓦地,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眼有柔情也有难忍的情欲。对他始终有份歉疚,他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却无法碰触,如果……如果她能忍受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许他不必过得这么难受。

   

  “我是想骗你,骗你他掉下了山谷。反正神不知鬼不觉,大雨会洗掉我刀上的血迹……”他恼怒的叹了口气。“却洗不掉我身上的血腥味。我不是为他,而是为你,我可不要你因为我身上的血腥又犯了心痛的毛病。”顿了顿,他俯下脸,靠近她低语:“我将他绑在山上。”

   

  “绑在山上?”她张大了眸子。“可是,现在外头……”

   

  “那又有何关系?他敢当贼,就得要有心理准备迟早有一日会被抓到,让他淋了一夜的雨,算他幸运。”

   

  “无赦,山里有野兽啊。”她慌张的说。

   

  “看他运气好不好了,明儿一早,我让你收容的孩子拿纸笔上山。”

   

  “为什么?”

   

  他邪气的笑。“让他每天抄上佛经百八十遍,没抄完就没饭吃,抄上个十天半月,我就不信他不会受怕,以后瞧他还敢不敢偷人财物。”顿了顿,又道:“你收容的孩子跟着我上山,瞧见了我的所作所为,你要还有疑惑,可以去问他。”

   

  她怔了怔,张口欲言。是该庆幸了,庆幸他没有因一时激愤杀人,庆幸他以另一种方式来解决事情,虽然似乎有些狠,但也算是有进展了。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目光贪恋的瞧着她的眼,脱口喃道:“我好想要你啊,众醒。我不要别的女人,就只要你……”

   

  “无赦……”她咬住下唇,心痛起来。

   

  他随即轻轻推开她,摇了摇头,像要甩去心头那阵迷障。“上床休息吧,方才你好不容易才睡着,这一折腾,我怕你到天亮都还没法睡。”他拿起干净的衣物,转过身不再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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