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甩开折扇,好整以暇的回头一笑。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鼎鼎大名的康少爷呀!”
虽然康世熙只上过醉美楼一回,但他那张迷死半苏州城窑姐的俊美相貌,跟一掷千金的阔气,她可是怎么也不会忘记!
“康少爷中意哪位姑娘?我立刻差人吩咐去!”一见财神爷上了门,鸨娘的笑容益发热络了起来。
“单小桑姑娘!”
愣了下,鸨娘才语带抱歉的笑道:
“康少爷,真是对不住!单姑娘今晚才要竞标,您若喜欢,等会儿尽管出价就是。”
“我想买下她。”
此话一出,鸨娘的脸立刻僵白几分,好半晌,才终于恢复。
“康少爷,不是我不愿做您生意,实在是这姑娘——卖不得啊!”
“为甚么?”
“这……”鸨娘的神色为难了起来。“这姑娘特别些,恐怕要另一位公子同意才成,我不敢擅做主意。”
康世熙嘴边噙着笑,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往她面前一晃。
鸨娘狐疑的接过一看,登时两眼睁得宛如铜铃那般大。
“十……十万两?”鸨娘用力咽下一口气。
“让我带走单姑娘、也别透露是我买走了她,这十万两就是你的了!”
要是赚进这十万两,她怕是吃香喝辣再也不愁了!
鸨娘没有犹豫多久,毕竟手里握着这么张钜额的银票,有谁能抗拒得了?
反正她终究只是个小乞丐,到时就诓骗平云飞,说是这丫头跑了,不但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能赚进这一大笔银子,岂不一举两得?
她银花可是聪明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跟我来吧!”
鸨娘将银票妥贴的收进怀里,领头就朝楼上走去。
来到一间厢房外,鸨娘指了指门内。
“人就在里面。”
康世熙点点头,迳自开了门。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单小桑陡然惊跳了起来,一回头,却发现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单小桑睁着哭红的双眼,惊讶的望着门外潇洒的身影。
“跟我走吧!”
康世熙绽起一抹笑,缓缓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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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她逃走了?”
当平云飞再度回到醉美楼,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震慑得他呆立当场。
怎么可能?她口口声声要扛下所有的罪,怎么会逃走?
平云飞火速冲进楼上的厢房,在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后,像是失去理智般,对天狂吼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欺骗了他,该是要受到严厉无情的惩罚,怎么可以就这么脱逃?
“你说?她甚么时候逃走的?往哪逃了?”
“平少爷,这我也不……不知……”
“别净说些废话!”平云飞一掌拎起鸨娘,暴怒的吼住她。
“平少爷,饶命啊!”
看着鸨娘惊惧万分的神色,平云飞遽然一松手,开始在房内焦躁的转起圈来。
平云飞毕竟不是简单的人物,待情绪稍稍平静一些,终于看出鸨娘神色间的不对劲。
“你是不是瞒了我甚么?”他的利眸足以教人无所遁形。
“没、没有……唉哟,疼啊!”遽然被扭起的手腕,痛得鸨娘哭爹喊娘。
“说!”平云飞扭得鸨娘一只手臂隐隐泛青,却一点也不手软。
“好,我说、我说!”鸨娘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单姑娘被人买走了。”
平云飞怔然望着老鸨一开一合的鲜红大嘴,血色迅速从俊脸上褪尽。
她被买走了——她被买走了?
这几个字宛如一记响钟,在平云飞的脑子里反覆的回荡着。
霎时,他整个人泛起一股空冷,那种惶然触不着边际的感觉,仿佛迷失了,那种心口紧揪的痛,却又像是弄丢了珍贵的东西。
珍贵的东西?
不,他只是愤怒自己的报仇计画,无法完美施行,绝不是因为她的不知去向。
对他而言,她如今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偿还所欠他的,至于爱——早已随着真相大白而消失殆尽了!
是的!他不爱她,有的,只是恨!
“谁准你把她卖了?”
他暴怒的一把拂掉所有的东西,巨大的碎裂声,让老鸨几乎吓破胆。
“平……平少爷,我也是见您对这丫头,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所以才好心替您出口气——”老鸨试图为自己的见钱眼开开脱。
“你把她卖给谁了?”
“我……我也不认得那公子爷,只知道那人俊俏得很,举止、衣着像是来自大户人家。”鸨娘发颤的手紧捏着怀里的十万两银票,硬是守紧了口风。
“你竟然敢自作主张,简直该死!”平云飞盛怒的收紧大掌,几乎折断鸨娘的手腕。
“救命啊——疼死我啦——”
看着鸨娘鼻涕眼泪齐飞的狼狈样,平云飞终于愤然甩开她。
他朝鸨娘投下最后一瞥,面无表情的步出房门。
“派人把这里给我全拆了!”
朝门外的护卫吩咐一句,他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醉美楼。
单小桑,事情还没有完!
你休想就这么逃走,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给追回来!
他告诉自己,等他找到她的那一天,他一定会亲手把利刃架上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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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四处寻找,也雇了几名厉害的探子去打探她的下落,奈何她就像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他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消失了,成了另一个男人的美丽收藏品。
不知怎么的,这个念头竟让他心痛难当,尤其是一想到她躺在其他男人怀中,他更是焦躁得恨不得杀人。
他所有的注意力,不再放在生意、或者跟尉令尧之间的明争暗斗上,而是专注在任何有关单小桑下落的消息。
只是,面对宛如大海捞针般的杳无音讯,他完全无计可施。
几个月下来,他变得更加深沉阴郁、愤世嫉俗,仿佛只是一具为了恨意而活的行尸走肉,更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
“少爷,世熙表少爷在门外要见您。”
一名小丫鬟神色有些畏惧的进房通报道,两眼还不住往阴暗的房内瞄着。
单小桑离开后,平云飞搬进了偏静的东苑,死气沉沉的气氛,让这里更像是森罗殿,除非不得已,连下人也不想轻易踏进这里一步。
“不见!”他阴森的吐出一句。
丫鬟愣了下,怯怯的看了眼门外,似乎还想再说些甚么。
“没听到我说的话?”
平云飞抬起那双,比森罗殿还要阴冷的眸一扫,小丫鬟顿时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但康世熙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既然平云飞不欢迎他,他只好不请自来。
“表哥!”
熟悉的声音,惊起了沉思的平云飞。
“谁让你进来的?”他抬起冷眸瞪着眼前的俊脸。“出去!”
“我是受托来通知你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平云飞面无表情的瞪视他半晌,而后迳自闭起眼,像对他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小桑想见你。”
一句话,遽然撼动了他维持了近八个月的冷静。
“单小桑?”平云飞眸光一凛,语气中有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紧绷。
康世熙平静的点了下头。
“她在你那?”
甚至不等他回答,平云飞已遽然跃起,霍然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你这个天杀的混蛋!”这八个月来,他竟然把她藏在他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