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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随玉撇了撇唇,恼怒地瞪着他。

   

  “你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若是合了意,就凑在一块也是不错。”罗杰别有用意的笑道:“就一辈子相依在狐狸岛上,守护五爷,这倒是可取的方法。”他的眼角觑着狐狸王。

   

  “吓,罗杰先生,你可别吓我,要我娶她……不如我单身一辈子。”吓死人了。

   

  “嗤。”随玉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迳自吃着干粮。

   

  方再武再迟钝,也感觉得出不对劲了。从进破庙以后,随玉的话就少得可怜,平常逗她两句,她虽不到伶牙俐齿的地步,可也会硬斗上两句。

   

  他就坐在她右边,试探地小声问道:“随玉,你可是不舒服吗?”她的身子骨确实是柔弱了点,小时候一阵风都会让她躺在床上半天,幸好五爷有耐心,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的。

   

  随玉抬起脸来。再武关切的脸孔相当靠近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是厚的,也是好看的,她将手掌贴近她的胸口,并没有感觉到发烫。

   

  “怎……怎么啦?”方再武愣楞的,皱起眉来。“是心在痛吗?”岛上的船医可没跟来啊。

   

  “不,我很好,好得像头牛。”她弯眼笑道。

   

  “没事就好,靠近点火取暖。”

   

  方再武的关心是不常见的兄长式。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将她视作亲妹看待,而五哥……

   

  五哥将她看成了什么呢?聂家守护到老死的护卫?传说中,聂家的每名男子身边仅有一名死忠护卫,而五哥身边的护卫是再武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半调子的门外护卫。她的心一直存着迷惑,在狐狸岛上、在五哥眼里,她算什么?只是收留的孤儿吗?

   

  已经遗忘了从何时开始唤他五哥,却隐约记得是他要她这样叫的。当再武兄叫五爷时,彷佛在称谓上她更近了一层,连带着连聂家兄弟,她也以兄长之名称呼,但她从未将他看成哥哥啊。

   

  崇拜他、敬重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但那并不表示当心中的神秘下凡亲近时,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她只觉惶恐万分。

   

  “爷,咱们上北京还要几天的路程,老实说,我还真开始想念起狐狸岛了呢。”方再武喝了大口热茶,身体顿感暖呼呼的。他瞧见随玉也倒了茶给五爷……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是倒茶之间的举动,而是一种感觉。

   

  “来到北方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遭进北京,可得好好瞧瞧大明的皇城究竟是怎样的繁华。”罗杰的神色有些兴奋。他的笑纹深刻在眼角,看不出他的岁数,笑起来倒有几分孩子气。

   

  “啐,罗杰先生,就没瞧过你这种自称旅行者的家伙,东游至狐狸岛上,就不再有所动作,你不崇拜马可波罗崇拜得要死,誓死写出一本东游记吗?”方再武啜了口茶,问道。

   

  罗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答道:“所以,现在我跟着来了。趁着上北京,将所见所闻的事物记下。”

   

  方再武又抬了几句,随玉眯眯眼,掩嘴打了个小呵欠。

   

  “想休息了?”她左手边的聂泱雍忽然倾身近她。

   

  “不,随玉还能撑着。”她又坐正起来。温暖的火堆让她昏昏欲睡,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在体力方面还是差了再武一大截。

   

  “赶了几天路,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聂泱雍漂亮的双目睨了再武等人一眼,像是极有默契的,方再武迅速收拾了吃剩的干粮,捡了个近火堆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旅行者罗杰则微笑地坐在较远的供桌前,振笔疾书。

   

  始终瞪大眼不敢吭声的查克,怔了怔,跟着罗杰坐下。

   

  “罗杰先生……你在写什么?”查克低语,瞥了眼册子上的文字,是义大利文。

   

  “你会说义大利语?那到难得了。”罗杰仍以汉语说话:“不过在五爷身边的西方人都得学会说汉语,你还是改用汉语吧。”

   

  “好,罗杰先生,狐狸王不懂咱们的语言吗?”

   

  罗杰沉默了会,答道:“五爷他是岛上之首,没有空闲做多余的事。”

   

  查克“呃”了一声。换句话说,狐狸王不曾学过葡萄牙或义大利等语言。他悄悄瞧了一眼狐狸王,他拉下玉姑娘,让她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狐狸王对玉姑娘是不同的。那天在北岛,他亲眼目睹了玉姑娘为狐狸王挡枪子儿时,狐狸王微微再拉过她一点,两人才完全避开子弹,众人难道没怀疑狐狸王是早就知道有人欲谋刺也,才退出海商之外,想让随玉有表现的机会吗?

   

  他原本以为玉姑娘只是护卫、只是船工,只是狐狸岛上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普通人,但赶路的这几天,才惊觉玉姑娘是特别的。

   

  但不懂的是,狐狸王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感情,却能在肢体动作上对她好。当方才方再武靠近她时,他几乎要跳起来拉开方再武,大声喊:“别靠她这么近!”但狐狸王却面不改色。汉人不都挺介意这点的吗?

   

  他烦恼了一阵,闭上眼,耳里断断续续听见随玉的低语,听不真切,但听着她的声音,很容易就入眠了。

   

  “你的身子很僵硬,这样睡得着吗?”聂泱雍弯身,在她耳畔低语。

   

  随玉睁大了眼,瞪着火堆,不敢往五哥那儿看。他的声音在低语时,总有一股磁性,让她想起他的嘴唇、他的胸膛。噢,她实在太龌龊了!

   

  “五哥……我还是……还是找个地方闭目养神就行了,躺在这里,你也不舒服……”语毕,欲迅速爬起,却被放在腰间的手掌制住。

   

  她咽了口口水。上了陆地,她是女装打扮的,女孩家的衣衫稍显薄了点,五哥的体温藉由他的手传了过来,显得有些滚烫。

   

  “五哥……”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事,五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我以为这样你会睡得舒服点。”

   

  她敏感地感觉到他触摸她的头发,恼着脸,有些欲哭无泪的。“我……我不困……”

   

  “不困?那好,乖乖躺着,听我说个故事好了。”

   

  “说故事?”她不是孩子啊,从小也没听过五哥说过什么故事来哄她。

   

  聂泱雍的唇碰触她的黑发。她的身子依旧是僵硬如死尸,跟他这么亲近真让她难以接受吗?

   

  “五哥要说……说什么故事?”她试探地问。要说故事,她能接受,可千万不要再欺负她了。再欺负她,她只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定力不够。

   

  “故事嘛……”他沉思了会,露出诡笑,在她耳畔说:“很久很久以前呢……”

   

  “嗤。”她松了心,低笑出口。

   

  他挑起眉。“故事还没提,你就在笑,笑什么?爱笑可也不是这个笑法,是存心教我自信心受损吗?”

   

  “不不不,五哥的口吻像说书人一样,传统而有趣。”是怎么想也无法想像五哥拿着把扇子,带顶瓜帽,口若悬河的说起故事来。

   

  “瞧你说的,像听过说书人说故事似的。”他随口应道,将一半心神分在对话上。她不再结巴而紧张,是他的作法奏效了吗?他可从未主动去取悦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勉强。

   

  “从小,我读不下书时,义父是曾扮过说书人的样儿,说故事给我听过。”她笑道。

   

  “哦?”樊老倒是尽心尽力的教养她。“你义父可曾说过一间破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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